分卷閱讀74
看多了我的笑話。我從你這里打探一些他小時候的糗事,沒準(zhǔn)還能去逗逗他?!?/br>段予銘朝他看去:“你一點都不怕妖怪,這倒是稀奇事兒。”“害怕的話,我現(xiàn)在便不會處在妖族的大本營了。其實,我總覺得人與妖其實很相似,不光是外表,還有七情六欲,思維感覺。人有悲歡離合,妖也有喜怒哀樂?!标懸拱渍f道,“固然有掏人心,喝人血的妖怪,但社會上也從來不缺乏毒蝎心腸的人類,大概除了壽命、妖術(shù)這些個東西,人與妖并沒有分別吧?”他說完,朝段予銘看去,似乎在征求意見,那雙眼睛明澈,幾乎藏不了什么事情,對溫子河的喜歡,對妖族的親近感,悉數(shù)呈現(xiàn)在段予銘眼前。段予銘與他對視的那一刻,幾乎覺得那鏡子一般的眼睛要將自己的險惡用心照出個原形,只看了一眼,他便移開了目光,順手拿起案幾上的小扇把玩:“你這樣想,自然是有些道理的。妖怪無非是因為壽命長,經(jīng)歷得多一些,又擅長隱匿身形,才顯得神神秘秘,說到底也不過是天地間一種物種罷了,并沒有什么稀奇的。有些妖怪偏愛入世,經(jīng)歷了人類的朝代更迭,如今還混跡在外,另一些妖怪不愛與人打交道,千年如一日地守在某個地方。這點來看,也像極了你們?nèi)祟悾銈兊男愿褚徽f,不也有內(nèi)向外向嗎?”這兩個人似乎在探討人與妖的異同點上產(chǎn)生了興趣,你來我往地又瞎扯了一番,陸夜白雖然沒弄清此人是何來意,但見對方似乎想與自己長談,便也就奉陪了。溫子河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十分樂意在段予銘這里刷一點印象分。“不過,你們?nèi)祟惙噶俗?,似乎有一個叫做法律的東西制裁,妖怪卻是沒有的那么嚴(yán)格的。如今,誰都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便按照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在鳳棲山居住下來,姑且還算有些秩序。”段予銘道,“千年之前,妖族聯(lián)盟還未建立,各家之間誰都看誰不順眼。直到后來,有一個更專橫跋扈的妖怪出現(xiàn)了,各家才停下了無休無止的爭斗,把矛頭對向他一個。那場戰(zhàn)爭只以贏為目的,妖怪之間,從不講心慈手軟,動輒腥風(fēng)血雨,你若是見了,大概說不出妖也有人性這種話?!?/br>陸夜白點頭表示理解:“特殊時期嘛,人類鬧饑荒還吃過同類的rou呢?!?/br>“你方才說,要拿他小時候的糗事去逗他,怕是拿不到?!倍斡桡懲A艘粫翰诺?,“溫家當(dāng)年為了遠離妖族紛爭,搬到了很遠的地方居住,不想?yún)s首當(dāng)其沖,被那個妖怪滅了一家。溫家派出求救的斥候,讓那個妖怪半路截殺,等妖族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再帶人趕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溫家空無一人,不,應(yīng)該說,是沒有活著的人了。”段予銘所說的那個妖怪,很顯然就是應(yīng)晦。陸夜白一下子就明白了關(guān)凝說過的“血海深仇”是什么意思。他呼吸一滯,半晌才聽見自己輕聲問道:“子河呢?”“他當(dāng)時失蹤了。我父親以溫家被滅為名,組織了妖族討伐應(yīng)晦,戰(zhàn)爭勝利之后,才找到子河。我剛出生被送到一個遠房親戚那里撫養(yǎng),回來的時候,就多了個寡言少語的弟弟?!?/br>“弟弟?”“名義上來說是的。找到他之后,我家老爺子便收養(yǎng)了他。只是子河不肯讓我占便宜,死活都不叫我一聲哥哥?!倍斡桡懰剖窍氲搅耸裁?,露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也從未叫過老爺子一聲父親?!?/br>段予銘將話說出口,才察覺到自己心中的酸澀。往前,他從來都不明白為何自家老爺子將溫子河當(dāng)做親兒子來養(yǎng),但溫子河卻執(zhí)意要去極寒之頂,之后再也沒回過段家。他疑心是溫子河與老爺子有過什么矛盾,還旁敲側(cè)擊地問過,結(jié)果只招來那人一句“你想象力有些豐富”的評價。漸漸地,段予銘也不再致力于恢復(fù)自家老爺子與溫子河的關(guān)系了,他想,那或許是溫子河的天性使然,加之幼年經(jīng)歷,讓他不愛與人親近罷了。他自認(rèn)為想的很開,沒料這時候?qū)Φ谌齻€人說起這件事,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委屈。段予銘此刻甚至想到,若是溫子河與老爺子的關(guān)系再好一些,在應(yīng)晦這件事上,或許兩個人就不會站在對立面了,那他也不必在這夾縫中,如此左右為難。“然后呢?”陸夜白的一聲詢問,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初見到他的那天,他坐在竹林里頭,不說話,對人有些冷淡?!倍斡桡懻f,“我有個親哥哥,自小與我性格不合,成天吵架。我原本以為多個弟弟,便有人與我一塊兒玩耍了,沒料他不搭理我?!?/br>陸夜白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幼年溫子河”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初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不搭理我。”那時候他年紀(jì)尚小,愛四處瘋玩。鄰居家搬來了一個小哥哥,那小哥哥眉眼生得俊俏,不愛說話,陸夜白又是個天生自來熟,便厚著臉皮上去搭話,不料那所向披靡的搭訕能力在那小哥哥面前卻是屢戰(zhàn)屢敗。為了讓那小哥哥理自己一下,他獻寶似的把自己的玩具和零食統(tǒng)統(tǒng)繳納了出去,終于是和那人成為了好朋友?,F(xiàn)在想來,修煉千年的溫子河怎么會喜歡那些東西?多半是受不了他的胡攪蠻纏才答應(yīng)與他一同玩耍,而他當(dāng)年還沾沾自喜,將此當(dāng)做一項成就……簡直是往事不堪回首。“那看來,這近千年過去,他的性格都沒怎么變?!倍斡桡戨y得與人聊起溫子河,不由得多說了幾句,“他往前便不愛與人打交道,到現(xiàn)在,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愛跟人說,你有時候覺得挺無奈的吧?”“還好?!标懸拱谆叵肓艘幌?,溫子河的確是不愛解釋,往往讓他做一件事,很少說理由,但陸夜白情人眼里出西施,反倒有些享受溫子河這種小霸道,“我挺習(xí)慣的?!?/br>段予銘笑道:“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他。”陸夜白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對方看出來了,便也就默認(rèn)了。段予銘看著那年輕人的笑顏,心中很不是滋味。當(dāng)你知道有某種命運即將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盡管你所做的只是去助推一把,還是免不了會有沉重的負(fù)罪感。段予銘此刻就感到兩肩沉重似有千鈞,幾乎要壓彎他的脊梁骨,讓他抬不起頭來。此地不能久留,他知道再待下去,方才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會動搖了。段予銘站起身來,似乎在表達安慰般,伸手拍了拍陸夜白的肩:“那我不打擾陸公子休息了。子河他藝高人膽大的,不論去做什么,都會安然歸來,你不必為他擔(dān)心?!?/br>隨后他也沒顧及陸夜白的反應(yīng),似乎是有些倉促地出了門。陸夜白并未生疑,只當(dāng)這位世子是吃飽了閑的,來與他隨意聊聊天,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