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告訴我他最后會變成一只狗嗎？”顧識久直直的看著文修。

“我沒法預測，這也只不過是其中一種可能，還有更多更壞的可能。”

“你啊，就不能說點好的話嗎，畢竟朋友這么多年了?！鳖欁R久輕輕笑了聲，像是在指責友人的惡作劇。

“我很抱歉?！?/br>
“有什么方法嗎？”顧識久看著昏睡在床上的顧子權，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軟軟的獸耳帶著體溫蹭在掌心。

“我很抱歉?！蔽男弈樕惶茫八兂蛇@樣總有一定的誘因，你想得起一點線索嗎？”

“誘因啊。”顧識久瞇起眼睛想了想，驀地眼瞳瞪大，“那針安樂死?！?/br>
顧子權的手微微抽了抽，醒了過來，開口就喚道，“阿九?！?/br>
“嗯，我在呢?！鳖欁R久捏了捏他的耳朵，惹得顧子權癢得有些想躲。

“我?guī)ピ囋嚳矗瑳]有什么會比現(xiàn)在更壞了吧?！鳖欁R久彈了彈顧子權頭頂軟軟的耳朵，看著它抖了抖。

顧識久帶著顧子權一進門，那個男人就定住了視線，在兩人之間打量，最后落在了顧子權身上。

“記得我嗎？”顧識久伸出右手。

“當然。”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握住顧識久伸出的手，“我姓林?！?/br>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了?！鳖欁R久松開手，人擋在顧子權的身前。

“別這么排斥我，在某種意義上，我可能算是他的父親呢?！毙樟值哪腥耸执г诎状蠊拥囊露道?，眼睛里綻出幾近病態(tài)的光芒。

“不好意思，你并不在我們的戶口本上?！鳖欁R久冷淡道。

“何必呢，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男人瞇著眼睛笑。

顧識久并不接話，沉默的看著他。

“我能夠讓他繼續(xù)保持著這種形態(tài)，而他，我需要一些實驗數(shù)據(jù)以及很多…”

“不可能?！鳖欁R久打斷，臉上處變不驚，“我不可能接受這種提議?！?/br>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蹦腥藷o所謂似的聳了聳肩，“畢竟擁有籌碼的是我?！?/br>
“阿九？”少年感受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緊張顧識久。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男人湊近過來，手不規(guī)矩的放在了顧子權的肩頭，聲音帶著誘哄，“吶，你也不想變成一條又老又丑的狗吧？”

顧識久一把拉開顧子權，“除開這個條件?！?/br>
“那這位先生就是在說笑了?！蹦腥舜盗寺暱谏?，“明明站在不利立場的是你，你卻能這么理直氣壯的對我提條件？”

“我可并不這么認為?！鳖欁R久輕蔑的笑了笑，“他可能也是你唯一成功的一次案例吧？不然你當然可以選擇其他的生命體進行試驗，他若是變回了原來的形態(tài)，幾乎等于說你的一切努力全都付之東流，不是么？那么窮極你的一生，或許都不會再有第二個成功的例子，不是嗎？到底是誰站在不利的立場啊?！?/br>
“你這是求人的態(tài)度？”

“我僅僅是請求，你非要理解成要求?！鳖欁R久笑了笑，“是珍惜這么一個唯一，還是任機會逝去，決定權在你?！?/br>
“唯一？呵呵?！蹦腥诵Φ糜行┎窳?，“我能造就出第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不好意思，我對品德敗壞的學生的成績沒有興趣?！鳖欁R久聲音清冷，“我只有一個問題，你能救他嗎？”

“救？噢，那并不是救。”林醫(yī)生揚了揚唇。

顧識久扯掉顧子權的帽子，一頭白發(fā)的少年上的兩只獸耳撲棱棱動了動。

“那請你告訴我，這算什么？一個擁有27對染色體的是什么？”

“生命的奇跡?！彼Φ糜行┌V癲了，側(cè)過頭又問了顧子權一句，“吶，不想變成狗吧？”

顧子權皺著眉頭，并不答話。

“我能幫你啊?！?/br>
“一劑SC能抑制他的新陳代謝速度，讓他像個人類一樣的生活呢。”男人負手而立，眼睛里滿是狂熱，“怎么樣？”

“我說過，除開那個條件我什么都可以答應?！?/br>
“我的要求可不多呢，只有那個條件?！蹦腥诵θ菰絹碓酱?，“你想想，這項技術要是投入醫(yī)學事業(yè)，那些因為器官無法適配而逝去的人的家庭，那些因為骨髓問題因為血液稀缺而承擔病痛的人，將會重新燃起多大的希望，不過是一只狗而已，對我們的社會有多大的貢獻，你想過了沒有？科學的進步，總是需要有人作出犧牲的人，而那些因此犧牲的人，才正因此被人們銘記而成為英雄?！?/br>
顧識久握住顧子權的手，大踏步走了出去，“告辭?！?/br>
“你會后悔的！”

后悔？

顧識久拐進一個巷子，看著眼里寫滿擔憂的少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阿九，出什么事了嗎？”

“毛毛相信我嗎？”

顧子權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今天聽到的東西，全部都忘掉，全部?！?/br>
錯了啊，他錯了呢，總會有更糟的情況出現(xiàn)呢。

英雄？

他腦子有坑才會讓顧子權去當那所謂的英雄。

“阿九？”顧子權看著前面步伐慌亂的人有些不安。

“我們回家，沒事的?！鳖欁R久試圖笑了笑。

“有什么事嗎？”

“沒有啊，回去做飯，我餓了?！鳖欁R久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阿九?！鳖欁訖喟欀碱^。

顧識久認真的看著他，帶著點誘哄的笑，“毛毛想陪在阿九身邊對不對？”

“嗯。”少年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就對了?！鳖欁R久笑得溫柔。

是想要陪在他身邊逐漸變成一只狗，還是作為一個隨時可能失去器臟甚至生命的人。

顧識久承認自己是卑鄙的，并沒有問過顧子權的真實意愿就替他做了決定。

顧識久吃飯的時候文修的電話打了來。

“沒什么，這樣挺好的。”

“識久你這樣對他不公平?！蔽男薹瘩g他。

“有什么不公平的，只不過是回到最初最開始的樣子而已?！鳖欁R久漫不經(jīng)心的夾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