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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真丑了,你可還惦記我?” 她立刻蹙眉道:“當(dāng)然不能了,我當(dāng)初可就是因為你這張臉,才陷了進(jìn)去。這年頭只看臉就夠了,誰看人品啊?!?/br> 他被逗的一笑,抬頭打量著這屋里擺設(shè),抵著她額頭低聲道:“這間房雖比不上重曄宮,可也勉強(qiáng)能過眼。如若今兒半夜我回來的早,你我不如……” 她立刻紅了臉,含羞帶俏睨他一眼,啐道:“瞎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可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兒?!?/br> 他眉頭一提:“難道我不是正經(jīng)人家的少爺?” 她不由哈哈一笑,捏著他的臉皮道:“你現(xiàn)下哪里像少爺?是個糙漢子?!?/br> 兩個人逗完嘴,她將手中印章交給他看:“和王三的銀子混在一處,也不知道是作何用?!?/br> 他接過印章,先將外形細(xì)細(xì)打量了一回,方往那四個字上看去。 “文翰寶印?!?/br> 貓兒吃驚道:“你認(rèn)得出?你方才說的可是‘文翰’二字?” 她細(xì)細(xì)思索一回。 好耳熟,在哪里聽過? 王三的印章……昨夜……字…… 她倏地想起來,忙忙道:“文翰,是王三的字?!?/br> 第338章 進(jìn)府衙(二更) 蕭定曄眉頭蹙起,思忖道: “普通人便是有私印,往往也只雕刻‘張三之印’,‘李四之印’,往往不會說‘寶印。 若是事務(wù)用章,卻又不會加人名。倒是有些古怪,你從何處得來?” 貓兒將她在王家正院門口的經(jīng)歷細(xì)細(xì)道來,憤憤道:“那女子也不知何處冒出來的怪物,遮遮掩掩不敢見人,卻說我是貓貓狗狗。我不忿,自然要他王三出血。” 她雙手一攤:“于是得了一帕子寶物,當(dāng)成了大便宜。卻原來是不到五十兩的碎銀,還有這一方印鑒?!?/br> 他心中起了狐疑: “聽起來,這印鑒更像是王三無心之下給了你。若是重要物件,沒有理由摻雜在碎銀里。 可他家財萬貫,進(jìn)出皆有下人跟隨,更沒有理由自己帶一包碎銀在身上?!?/br> 他沉聲道:“此事有蹊蹺,這印章你且收好,王三必定要找你拿回去?!?/br> 貓兒問道:“他若開口,我要乖乖還給他?” 蕭定曄不由刮一刮她鼻頭:“你的胃口那般大,能乖乖還回去?” 她便得意一笑:“瞧我怎么獅子大開口?!?/br> 一時天色漸晚,兩人從客棧喚了飯菜填飽肚子,開始做夜里的準(zhǔn)備。 蕭定曄換上衙役服,貓兒開始為他上妝。 他和昨日調(diào)戲她的衙役,外形差別極大。 那衙役是大頭、扁腦袋,三角眼,蒜頭鼻,凸嘴。 蕭定曄卻是世間難得的美男子。 要將美的畫丑,不是一件簡單事。 她將蕭定曄前后打量好幾番,嘆息道:“也就你這半臉胡茬稍微能用的上,旁的卻要我花大力氣改造。” 晚間吃剩的幾顆米粒揉成團(tuán),沾在他睫毛尾部,用力閉一陣眼睛,再睜開,眼尾睫毛被黏住,就是三角眼。 松散頭發(fā),先往腦袋左右兩側(cè)固定好拆成薄片的假發(fā)包,再用發(fā)絲將假發(fā)片裹住,最后綁成發(fā)髻,便是個大頭扁腦袋。 凸嘴也不難辦,尋鋪子小二買一截麥芽糖,取一小塊沾在蕭定曄門牙上方牙齦部位,便能頂?shù)淖齑酵钩觥?/br> 只蒜頭鼻卻十分難辦。 貓兒在碎銀、飯團(tuán)、棉花等物中尋了半晌,最終將兩片開了呼吸孔的花生殼塞進(jìn)他鼻中,將鼻翼撐開,勉強(qiáng)做出個蒜頭鼻的模樣。 她叮囑道:“千萬莫吸進(jìn)去,否則卡在喉中,會有危險。” 他點點頭,甕聲甕氣道:“我有內(nèi)功,能控制住?!?/br> 貓兒一笑:“你這般帶了鼻音說話,倒是有些像那可惡的色衙役?!?/br> 他便將她細(xì)腰一摟,做出一副無賴相道:“小娘子,今夜你我湊一對鴛鴦可成?” 她立刻跳開,撫著滿身雞皮疙瘩道:“你這模樣忒惡心,再敢放肆,我得喚我夫君將你另一條腿也打折?!?/br> 他慢慢斂了面上調(diào)笑之色,握著她手道:“總有一天,我還會成你夫君。那時,我擺了大陣仗迎娶你,嚴(yán)格遵循六禮,傾國為聘,讓你做我蕭定曄的妻?!?/br> 她沉默半晌,待拿起妝粉為他上妝,方道:“你總愛說這些讓我難受的話,我不喜歡聽?!?/br> 他便垂了眸,再不說話。 一時房中寂靜無聲,偶爾燭花爆一兩朵,擾的燭火飄搖。 待她為他完全上完妝,外間梆子聲已敲響兩聲。 她將他的衣裳再理一理,拿起官靴要為他換,卻一蹙眉,搖頭道:“你本就高大,再穿上這靴,就更高出一截。” 她轉(zhuǎn)頭四顧,尋出剪子,順著鞋幫緩緩拆了線,將靴底拆下來。 只有個鞋面,少了皂白靴底,紕漏更顯眼。 她只得將客棧被單剪下一塊,分別在鞋面四周縫上一圈靴底寬的白布,最后將他腳上的布鞋鞋底拆下,縫在了靴面上。 她左右看看,嘆口氣道:“我天生就是個享福命,做不慣女紅。上腳可能不太舒適,我就這能耐啦,你大公子將就將就吧?!?/br> 他默默穿好官靴,站去窗前瞧了許久。 客??拷茫驹诖颂幘湍芮埔姼瞄T口的情景。 此時府衙門前空曠,只偶爾過來一隊衙役巡夜。 待外間傳來三聲梆子聲,他方道:“過不了一個時辰我就能回來,你安心歇著。” 不等她回應(yīng),便順著窗戶一躍而下。 貓兒站在窗前,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低聲自語:“但凡我說了實話,你就不高興。我又不是青樓的姐兒,要取悅漢子才能活?!?/br> 她轉(zhuǎn)去躺在床上,卻無心睡眠。 泉州府府衙,不是鄉(xiāng)間里正家的院子能比的。 蕭定曄上回扒拉里正家的墻頭,都能被狗吆傷。 這回是冒充府衙里的人,萬一被認(rèn)出來…… 她擔(dān)心他,無心睡眠,只吹熄燈燭,端個木凳坐在窗前,借著月色和府衙門前懸掛的燈籠,關(guān)注著外間的情景。 夜色漸深,街面上原本還偶有人影,后來也漸漸不見。 一刻鐘過去。 三刻鐘過去。 一個時辰過去。 她心緒越加不寧。 他說最多一個時辰便能回來,怎地現(xiàn)在連人影都瞧不見。 她心下有些后悔。 方才他認(rèn)真說的那么一番動情話,她何必去潑涼水,便讓他說說,她隨意聽聽,又有何不可? 她和他一路逃亡,沖鋒陷陣拿命拼的都是他,他盡最大可能將她護(hù)在安全處,她便將他順毛捋,又有什么損失? 便是真要潑涼水,也不能在他臨上陣之前干啊。若是他心情不好影響了發(fā)揮,失手被擒或受傷怎么辦? 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