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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厲聲哭道:“不是的,奴婢不是天花,不是的。求娘娘,千萬莫燒死奴婢……” 她哭嚎間再也穩(wěn)不住身子,腳步踉蹌?chuàng)涞蛊溜L,一瞬間便往殿中竄去。 連番驚叫不停歇的傳來,殿門咚的大開,宮娥們驚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冷風裹挾著紛繁雪花,一瞬間的吹透了整個寢殿…… ------題外話------ 今天兩更,一共九千字。 第136章 天花妝(二更) 風雪中的慈壽宮,院里開始冰火兩重天。 寢殿外的宮娥與內侍們離殿門兩丈遠,或哭哭啼啼、或自嘆倒霉,卻又不敢離去。 寢殿里的太后、阿嬌嬤嬤與胡貓兒,思忖著下一步該如何做。 貓兒喘息幾聲,將葡萄塞進口中,用牙尖剝下葡萄皮,小心的貼去臉上。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她終于明白這句話是何意。 只貼上葡萄皮還不夠,還得繼續(xù)上妝。 可得了天花是個什么模樣,她沒見過。 阿嬌嬤嬤熱情的提醒道:“面色發(fā)白,面上皰疹發(fā)紅?!?/br> 貓兒往面上不停歇的撲上粉底,最后用太后娘娘的御供胭脂往葡萄皮的表面涂去。 鮮花的胭脂散發(fā)出淺淺的茉莉花香味。前調過后,后調是一種極輕微的刺激性氣味,透過鼻息,直直竄往貓兒靈臺處。 她心中一動,拖著身子挪過去,靠在榻邊,將太后的妝品和面油一個個取下來,緩緩聞過,再遞給阿嬌嬤嬤。 阿嬌嬤嬤將面油湊近鼻端,深吸幾口氣,面露遲疑,摸不準貓兒是指何意。 貓兒再拿旁的妝品細細聞過。 有些妝品有細微的刺激性氣味,有些則沒有。 她長咳過,瞧瞧問道:“太后的妝容,此前是誰負責?” 阿嬌嬤嬤此時終于明白貓兒何意,忙忙問道:“可是妝粉出了問題?老身為太后上了幾十年妝……” 貓兒不敢確定,只取過太后原本的敷面粉往鼻端一湊,敷面粉量大,刺激性氣味更甚。 她此時頭暈難忍,靠著床榻壁沿,急速喘著氣,緩緩道:“奴婢還不能確定……然而奴婢知道,妝粉原料簡單……經過炮制,不可能有這般氣味……嬤嬤同太后上了年紀,嗅覺退化……這些毒物,極可能混在妝粉中、面油中……” 她來給太后上妝,除了粉底和口紅,其余全部使用的是太后自有的妝品。 除了上妝,太后一日中,至少要用兩回面油。若毒物確實在面油中,則中毒更深。 且不止面部,還有沐浴。太后一生錦衣玉食,沐浴過后,必定還要涂抹身體乳。 這些所有的一切,每樣所含的毒物有限,可一層又一層的加起來,日日時時使用,其毒性便不可估量。 阿嬌嬤嬤一瞬間哭出聲來,哽咽道:“娘娘,是奴婢大意,害了您。” 太后怔忪半晌,咬牙切齒道:“背后之人,其罪當誅!” 然而此時卻不是說負氣話之時。 太后低頭嘔過一回血,同貓兒道:“再等片刻,外間必定要被侍衛(wèi)圍住。所有人都不能進出。哀家同阿嬌要避嫌,丫頭,這場戲,還靠你繼續(xù)演下去?,F(xiàn)下這宮里,能尋的人只有小五。如若皇上趕在小五之前到,必定要派來太醫(yī)?!?/br> 阿嬌嬤嬤擔憂的為太后拭過血,補充道:“太醫(yī)現(xiàn)下已不可信,只能尋五殿下,讓他在外想法子。” 貓兒輕嘆一聲,扶著桌腿起身,歪歪斜斜要往外而去,太后卻一把拉住她,半晌搖頭道:“不能喚小五,外面人會知道。哀家不能讓他卷進來?!?/br> 貓兒簡直要對太后護犢子的行為放聲大哭。都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還生怕將子孫拖進來。 她搖搖頭,恍恍惚惚道:“我……奴婢……想法子從側面……找他……” 她扶著墻根一路到了殿門前,砰砰敲門,用力喊著:“人……我要吃人……” 這句話如暗號一般,迅速招來了明珠。 明珠扒拉著門板,哭泣道:“姑姑,你怎么會是天花……你不會是……” 貓兒竭力穩(wěn)著深思,透過門縫悄聲道:“你現(xiàn)在偷偷溜走,想法子通知五殿下……在他來之前,先派人把外面人圈禁……減去你,從寢殿一共逃出二十八人。如若有少,不見了的就是細作……之后你先回廢殿,如若有人來禁錮廢殿之人,莫怕,不會有事。” 明珠哽咽道:“姑姑你放心,我立刻去辦?!?/br> 她的嚎啕出聲在外間一瞬間轉大,退開后繼而轉為嗚咽,退去人堆里,順著人群擠去了一處墻角,繼續(xù)抱頭嗚咽,一邊數著人數,慢慢溜了出去。 寢殿里,太后的面色越加慘淡。 她再也支撐不住,軟軟躺在榻上,緊閉雙眼,口中依然在向貓兒和阿嬌嬤嬤交代道:“等小五派了人來,當務之急,不能動那些宮女兒。不能逼供、不能探問。不能打草驚蛇,我們要同那人繼續(xù)斡旋。” 阿嬌嬤嬤著急道:“總該讓五殿下喚了郎中喬裝進來,奴婢瞧著,娘娘和胡丫頭,都得即刻醫(yī)治,再拖不得。” 太后緩緩點了點頭,悄聲道:“好……等小五來……哀家……”嘴角再淌下一汩鮮血,沒有了動靜。 阿嬌嬤嬤緊緊捂住嘴,壓抑的哭聲從喉中傳了出來。 殿中溫暖。 貓兒迷迷糊糊起了一波記憶。 這段記憶仿似屬于她,又不屬于她,并不知道從何而來。 記憶依然在廢殿,廢殿的墻還沒有榻,里面所住的人也沒有那般多。 廢殿院中站著一位美婦人,美婦人衣著極舊,也沒有什么妝容,雙眼如充血般看著她,掐著她頸子咆哮道:“你是細作你為何不說?你為何要拖累本宮至此?” 記憶里,她滿心惶恐和愧疚,并不知道分辯,只知道期期艾艾哭泣,口中喃喃道:“我不愿害人的……” 美婦人咆哮結束,一把將她摜去地上,又獨自在一旁自言自語:“你身份再矜貴又如何,在大晏連個屁都不是。到了宮里,你就是宮女兒。你被貶到廢殿,是老天有眼……哈哈,老天有眼……” 美婦人腳步踉蹌,慢慢往一旁樹上而去。 粗壯樹枝上綁了一根繩環(huán),樹下放著一張小凳。 美婦人慢慢朝著樹而去,一只腳踩上木凳,雙手拉著繩環(huán),慢慢將腦袋探了進去。 貓兒哭喊著撲上去,重重跪在木凳前,抱著美婦人的雙腿哀求:“貴妃娘娘,求您不要,不要……” 貴妃向著她冷笑一聲,一字一句道:“你會有報應的,你全族都會有報應的!” 她重重將貓兒推搡到墻上,迅速將腳下木凳踢開。 “撲”的一聲,美婦人的身子,如沉重的柱子一般,直直的掛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