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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的出了廢殿。 身后五福的哭聲越漸凄慘,黎明前的黑暗終于要來臨了…… 第46章 宮外 夜黑的如眉粉潑灑進了青黛里,僅在極遠的天邊處亮著火光,隱約能想象的到圍獵隊伍的壯觀。 貓兒躲進一片竹林,摸索著脫下身上宮娥服,解下吊臂帶,穿上太監(jiān)服。再將發(fā)髻解開,綁一個短髻。 她摸一摸腰間的出門牌子,在心里長吸一口氣。 不成功便成仁,富貴險中求,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大不了再穿越一回。 前路平坦,她做好心里建設(shè)時,人已站到了西華門前。 大部分侍衛(wèi)去支援了東華門,西華門前人影稀稀拉拉,在火把照耀下更顯凄涼。 她低著頭一路往前,到了侍衛(wèi)面前,竭力伸直斷臂,將腰牌往前一遞。 侍衛(wèi)瞧過,依例詢問:“出宮做甚?” 貓兒刻意壓的聲音低沉:“圍獵隊伍帶多了生油走,今兒膳房余下的有些不夠用。咱家出去臨時買一桶?!?/br> 侍衛(wèi)聽罷,檢查過包袱皮,見并無可疑之物,揮一揮手,貓兒忙忙捧了包袱皮往門外而去。 出了西華門,再出泰安門,更加容易。 泰安門前常年停著招攬生意的馬車、騾車,等著從出宮辦事的太監(jiān)手里賺兩個力氣錢。 她忙揮手喊了輛騾車,上了車廂,催著車夫抽動著騾子急速而行。 蹄聲陣陣。 貓兒重新吊好膀子,安靜坐在車廂里,看著遠處碩大的皇宮仿似一場舊夢往后退去。而迎接她的,將是一場自由的美夢。 天邊隱現(xiàn)魚肚白,黑魆魆的街面上,挑著擔子的小販、扛著重物的力夫已然開始了新一天的營生。 馬車邊經(jīng)過一輛夜香車,車夫一不小心同路人撞了個滿懷,將夜香濺的的到處都是。 她終于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天色發(fā)麻時,騾車到了西市。 她從膳房管事口中聽到過,京城最大的農(nóng)貿(mào)市場便是西市。 市場里不止賣菜蔬糧食,還有農(nóng)戶衣裳和農(nóng)具。 她買了一身粗布衣裳和斗笠,躲去偏僻角落打扮成農(nóng)戶模樣,蹲在路旁盯了半晌,果見幾輛騾車拉著滿滿的糧食前后列隊,要出西市往碼頭而去。 她忙忙上前綴在車隊之后,一路小跑著出了城門,再行了一里地。待天邊一輪紅日躍出時,碼頭已隱隱在前。 貨船三三兩兩停在碼頭,客船還未靠岸。要等第一批貨船離去,騰開碼頭,客船才會靠岸裝客。 路邊有賣早飯的小攤販,包子、饅頭、米糕俱全。 貓兒尋了處空桌,要了一碗稀飯、幾個包子,低頭悶吃,心中盤算著到底是去江寧好還是蘇杭好。 沒過多久,周邊用飯的船客和腳夫越來越多,拼桌的也越來越多。 她將瓷盤里包子吃完,一口一口吸溜喝著稀飯,耳中聽得第一輪客船靠岸的牛角聲響起,立刻放下碗,便有人問道:“小兄弟,可是吃飽了?” 她推開碗,口中連道:“吃飽了,吃飽了。”隨手丟下兩枚銅板,提起包袱皮,要起身為等著坐的人讓位子,便聽那人續(xù)道:“吃飽了,那便隨咱家上路吧?!?/br> 周遭忽然變的極安靜,安靜的聽不見市井凡人的話語聲。 晨風(fēng)徐徐吹動,河面漣漪如波,天邊飛鳥已開始無憂無慮的翱翔……每一處都寫著她幾乎要品嘗到的二字。 自由。 她緩緩站直了身子,面色無波的看向眼前人。 *——*——* 黃昏時分,霜楓山腳下,人語聲、馬鳴聲不絕于耳。 馬車停在工部早早搭出來的一排帳子前。 隨喜從車廂里跳下來,往手上啐了口唾沫,轉(zhuǎn)頭從身后拉出來個掙扎不停的麻包,一使力扛上肩頭,一路小跑到了帳子近前。 他雙眼極快在沿途帳子上搜尋,等在一處搭帳子的木料上瞧見細微記號,立刻一撩帳子簾子,就手將麻袋往里間榻上一丟,抬腿便走。 麻袋里的貓兒被摔的哼哼幾聲,便聽有人嬌呼一聲,緊接著便解開細繩,扯著麻袋底將她往外一倒。 乾坤翻轉(zhuǎn)幾回,她在地上滾成個泥蛋,頭暈?zāi)X脹中,有位倩影婀娜的妹子撲上前來,一把揪住她衣領(lǐng),強壓著哭腔叱罵:“好你個沒良心的,自己倒是金蟬脫殼,將我們幾個害的好慘……” 她一把拉起衣袖,將青紫手臂送到貓兒眼前:“你做下的孽喲……” 貓兒瞧清眼前這女子竟是明珠,原本被捉的滿腔憤然被心虛取代,忖著明珠被她牽連受了鞭打,訕訕一笑:“你路子廣,就不認識一個手輕的鞭子手?” 她坐在地上半晌,耳中聽著明珠的嗚咽哭聲,這才嘆口氣,轉(zhuǎn)去榻上摟了明珠:“莫哭莫哭,姑奶奶一條腿都踩到船上了,依然被人捉了回來。合該大哭的人是我才對?!?/br> 明珠抹了眼淚珠,質(zhì)問道:“還敢逃跑嗎?你逃,我們就要遭殃?!?/br> 貓兒著急道:“旁的幾個呢?五福他們呢,也被打了?” 明珠吸了吸鼻子,郁郁道:“殺雞儆猴,暫時只打了我一個……” 貓兒長吁口氣,替明珠寬心:“再不逃了……”得先把蕭老五弄死,她才能逃。 在被隨喜捉來獵場的半途她便想的明白。 阻攔她逃宮的,既不是出宮對牌,也不是守門的侍衛(wèi),更不是高高的宮墻。 他喵的是蕭老五這個腦袋裝了屎的廢物皇子。 若不把他搞定,她就是逃宮多少回,都要被他捉回去。 明珠抽泣中取出了新的宮娥裝丟給她。貓兒換了衣裳,洗了頭臉,問著明珠:“我逃我的,怎地你又來了這里?” 明珠恨鐵不成鋼:“姑奶奶,兩道旨意宣你隨隊,我要是不冒充你,你還能全身而歸?早被人砍了腦袋?!?/br> 話畢,她又抽抽搭搭的換床單,埋怨著貓兒不講義氣。 貓兒忙忙上前,拍著馬屁道:“jiejie,我來我來。方才是我弄臟了床單,我去洗。你坐著,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br> 明珠果然將布單子丟給她,往草席上一睡,默默垂淚。 貓兒取了木盆裝了布單子,垂頭喪氣往外而去。 只折騰了這么會,天上已現(xiàn)了星子。 雜役帳子前,一堆老嬤嬤正用力搓洗著衣裳單子。 貓兒尋了個空地,單手搓了半晌布單,一旁來了個洗衣裳的老嬤嬤,主動同貓兒搭話:“哪能這般洗被單……” 她的眼神極快往貓兒面上梭巡過,神色微微一斂,眼中清淚被眼睫遮去:“姑娘此前,一定錦衣玉食,極少做這些累活?” 貓兒被一句話問出了委屈,并不理會老嫗,只肚子抽抽搭搭半晌,隨意搓洗了被單,往繩子上一甩,往帳子里而去。 在她身后,老嫗的目光越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