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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團圓日,宮里各處園子,開始大范圍撤下舊花,換上大碗菊花。 外間青草味充斥著整個宮廷。 明珠這兩日為了取信貓兒,卯足了勁拍馬。她驚喜道:“姑姑,我們快去摘紅花,今兒摘花,任何人不會阻攔?!?/br> 貓兒一恍惚。 此前她若是聽見這話,定是要當成過年。 然而此時,她的大計是要逃宮啊。要這些勞什子的花朵有何用。 她茫然的“啊”了一聲,轉而問明珠:“去摘花,可要對牌?” 明珠只當貓兒夜里沒睡好,白日有些頭腦發(fā)暈,便耐心替她解惑:“穿梭在宮內(nèi),自然是不要對牌的。只有出宮時,才要對牌?!?/br> “對牌是怎樣的?你路子廣,肯定見過對牌?!?/br> 貓兒送給明珠一頂高帽子,明珠覺得戴的正合適。 她有些得意:“自然見過。吳公公腰間,掛的就有?!?/br> 吳公公。貓兒有了目標。 第42章 出門對牌 貓兒還沒來得及去尋吳公公,先一步等來楊公公,楊臨。 楊臨話都沒說清,便拉著貓兒要走。 貓兒原本要掙扎。但凡楊臨出現(xiàn),八成與皇帝有關。伴君如伴虎,她明白的很。 然而楊臨轉身間,腰間的腰牌啪啪輕響。貓兒立刻被勾了魂。 高風險伴隨高收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于是,兩刻鐘后,貓兒頂著日頭,跪在了御書房外。 她單手端著一個紅漆盤,盤子里的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隨著她發(fā)顫的手,來回打著旋兒。 這湯藥原本要敬呈之人,此時正坐在御書房里閱奏折。 他每每長串的咳嗽一回,站在貓兒不遠處的楊臨心急之余,便要向跪地之人投去幾聲嘆息。 這嘆息,一邊是送給貓兒,為他高估了她的作用。 一邊是送給跪在貓兒身側之人,皇上的不孝子蕭定曄。 同時他又不得不感慨,蕭定曄這位敗家皇子果然年輕體健,被皇上賜了板子,不過兩日便能從病榻上起身跪在這求原諒,而他老子被氣出的咳嗽卻越加嚴重。 此時貓兒端著漆盤的手酸軟難耐,戀戀不舍的瞟了眼楊臨腰間對牌,方壓低聲音同他道:“我瞧著,皇上的身子挺好的,這勸藥的事兒,便算了吧?!?/br> 楊臨對她的建議充耳不聞,聽著里間又傳來咳嗽聲,不禁輕聲輕腳進了御書房,等皇帝將將閱完一本奏章,方輕聲勸慰道:“皇上,五殿下在外跪了一個多時辰,他知道錯了。皇上先吃過藥,貓兒姑娘……” “啪”的一聲,眼前奏折瞬間飛散,烏墨橫流。 楊臨同隨侍的小太監(jiān)們倉皇而跪,便聽上首那位真龍咬牙切齒叱道:“你等大膽,竟然妄自揣測朕的心思!” 楊臨以頭點地,再不敢說一個字,只聽得皇帝長長久久的咳過,方疲憊道:“喊他們走……” 外間院里,貓兒趁人不備將手中漆盤放在地上,只等著皇帝宣召時,她再將湯藥送進去。 無聲無息中,跪在一旁的蕭定曄低聲叱罵:“禍害!” 貓兒轉頭一瞧,見這位皇子正正用眼角瞟著她。一句“廢物”已到了她嘴邊,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忍,她告誡自己。 越是到了關鍵時候,越要忍的住。她是要離宮的人,她沒必要同他置氣。 她輕哼一聲,再不看他,一把端起漆盤,認認真真等著皇帝宣召。 自然她沒有等到宣她奉藥的旨意。 御書房一陣嘈雜后,楊臨灰頭土臉出來,先去了蕭定曄身畔:“皇上還是不愿見殿下。殿下先回,說不定過兩日皇上便……” 他話說到此處,想起“揣測圣意”的罪名,又道:“皇上何時消氣,奴才也不知。殿下自求多福吧?!?/br> 到了貓兒這里,他黑著臉道: “咱家錯了,不該帶你來。今后除非皇上宣召,否則任何人帶你來面圣,都要拒絕。 這事你跟著前貴妃時就經(jīng)歷過,你該有經(jīng)驗?!贝笥兴换实塾柍夥炊秦垉菏韬鲋?。 貓兒跪在他身前,瞧著他腰間對牌晃蕩,只嬉皮笑臉應下,將漆盤往地上一放,正要起身,卻又哎喲一聲喊“腿麻腿麻……”身子往前一栽,已然撲到了楊臨腰間。 楊臨雙手下意識往前一抬,腰間洞開,光電火石間,貓兒一只袖口倏地滑出一餅無蓋粉底,悄無聲息的貼上了他腰間對牌,一只手用力一按,手臂一揚,那粉底重又滑進了袖中。 她扶著楊臨手臂站起身,心跳的仿似要從喉中鉆出來,只向他福了一福,轉身急急而去。 宮道清靜,貓兒四顧無人,取出粉底細瞧。粉底平坦,腰牌上的字和底紋清清楚楚印在其上。 她吁了一聲,將粉底塞進袖袋中,心中盤算著,等回了廢殿便讓五福動手刻腰牌。七日時間,盡夠了。 前方有個青年悠哉悠哉慢慢前行。 她知道那是因荒唐事被皇上打爛了腚的蕭老五。 她不遠不近的綴在他身后,想著沾上他一回光,省的有人再將她迷昏。 身邊金水河碧波光粼粼,映照的人睜不開眼。 宮道隨著河渠蜿蜒,前方皇子的身影已在轉彎處隱沒,迎面卻來了一位宮娥。 那宮娥許是將將睡醒,一路低頭悶走,到了貓兒身畔時,身子卻一歪。 貓兒慌忙一退,只覺得腳下一空,但聽“撲通”一聲,整個身子已被河水包圍。 仲秋的河水已開始冰涼,貓兒吐出一口水,掙扎著身子向那宮娥招手。宮娥見自己闖了禍,哪里想到河水里的貓兒,竟驚慌失措的逃開,須臾間便不見了人影。 貓兒咬牙切齒暗罵一聲,正要往岸邊撲騰,卻覺腳下仿似纏住了水草,竟被水草拽著遠離岸邊,順著水流一路而下,靠近了前方一處漢白玉矮橋。 她冷的發(fā)抖,沒斷的那只手急忙忙劃水,腳下的水草仿似懂了她的意圖,也往橋墩方向而去。 等她艱難的爬上橋墩,將將吁了一口氣,水中忽的起了漣漪,有數(shù)位黑衣人露出水面,只一探手,便捉住她腳,將她拉下了河水。 貓兒還沒得來得及驚呼出聲,就被人捂住嘴了,繼而壓制住四肢。 旁的黑衣人迅速上前,只一息間便將她外裳解下,將衣裳一寸一寸細細搜過,最后將搜出來的幾顆碎銀和一只無蓋粉底盒往橋墩上一拋,幾人眨眼間又消失在了濃碧河水中。 貓兒嗚咽一聲“我的粉底”,再抬頭時,卻見橋墩上多出一個青年,正揀了她的粉底細細查看。 “蕭!老!五!”她幾乎想撲過去掐死他。 水聲嘩啦啦,他抬頭看著她,冷冷道:“你再蠢一些,肚兜也留不得了……” 她又驚又懼迅速下沉,只將腦袋露出水面,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