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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三人用過飯,薛姨媽便同薛蜨說此事;薛蜨聽了,乃點(diǎn)頭道:“meimei這話很是。如今胤之要從那里搬出去住,收拾東西便要忙亂幾日;還是過些日子去是正經(jīng)。”寶釵一面聽他哥哥說話,留神看他面色,倒也不見比往日有甚么歡喜,隱隱證了自己方才所想,心下難免擔(dān)憂,是以只不作聲。薛姨媽卻猶似未覺,見四下無人,乃問薛蜨道:“想來陛下要認(rèn)回林大哥兒,也非一日之想。此事卻是甚么時候有了苗頭的?” 此言一出,寶釵先就臉色一變,忙悄拉薛姨媽衣角。薛蜨面上也微微改變,只是也不曾惱,乃平聲道:“母親,有些事可問,有些事不可問。這是皇家家事,那里是咱們能知道的?”見薛姨媽依舊懵懵懂懂,乃嘆道:“母親近日不要往別處去,連姨母那里也少去的是。京城皆知我同他好,少不得有些有心之人便想從咱們這里問出些甚么;只是咱們也不知道,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一面便看寶釵,見他點(diǎn)頭,道:“在這個當(dāng)口,咱們家越發(fā)該謹(jǐn)言慎行的是。那們多世家大族都怕在這時候惹人眼,咱們還是避風(fēng)頭罷?!币幻嫦蜓σ虌尭媪艘宦?,便出去了。 薛姨媽見薛蜨出去,乃向?qū)氣O嘆道:“你瞧瞧,你哥哥如今大了,越發(fā)地教訓(xùn)起我來了。”寶釵笑道:“母親這可冤枉哥哥了。哥哥方才那些話,那句不對?咱們都是一家人,還要先客套半晌,才肯說不成?”說得薛姨媽又笑了,道:“也是你會寬我的心。橫豎都是一家人,你哥哥在外面多有不易,咱們別的不能替他,好歹不教他懸心的事;只是你姨媽家有些難辦。” 原來薛姨媽聽了薛蜨那話,乃暗想道:“幸得蜨兒明白,主張不教他meimei早定親事。如今蜨兒同林大哥兒是結(jié)義兄弟;寶兒便是皇子義弟的親meimei,何愁沒有好親?只是jiejie往日便想同薛家結(jié)親,如今有了這事,說不得又要動心思?!敝皇沁@話不好同寶釵當(dāng)面說得,心下一轉(zhuǎn),暗道:“常言說,‘皇帝也不使生病人’。我如今只推腰病犯了,那里也去不得,難道強(qiáng)抬了我去不成?往家里一躲,可不清凈?!?/br> 如此薛姨媽打定主意,乃向?qū)氣O笑道:“我兒,我這兩日有些著了風(fēng),我這腰又見酸疼起來,少不得又要在床上躺些日子,那里也去不得。給你林meimei家的禮,你且?guī)е丝戳T?!睂氣O便知他母親已是將哥哥的話聽進(jìn)去了,方才放心下來,乃點(diǎn)頭應(yīng)是,令丫鬟進(jìn)來,扶著他母親歇下了,方才往外去打點(diǎn)。 那廂賈府中得了消息,卻又是另一番光景。因前些日子賈赦中了風(fēng),半邊身子動彈不得,賈璉幾個皆過去朝夕侍藥,邢夫人亦借機(jī)將家中之事皆推將出去,只在自家院中起坐。那日賈璉夫妻兩個前來回稟了林家之事,邢夫人聽了吃驚不已,心下暗想道:“幸得我們一早便同他兄妹兩個交好。二太太當(dāng)日短視,得罪了林丫頭許多次,如今林丫頭得勢,那里有他的好處?況如今這個光景,林家無后,同賈家之聯(lián)系也不過一個女孩兒家罷了;雖他日后定有好前程,也未必能拉扯上他外祖家甚么。只是同他人說起,道是陛下義女的外祖家,到底好聽些兒?!?/br> 如此邢夫人思忖到這里,因又想道:“如今迎丫頭已是終身有靠,——璉兒向來不是讀書材料,幸得先拿錢去置辦下些產(chǎn)業(yè),日后哪怕府中艱難,也可度日。那老鬼如今病得七死八活,料想也沒有多少日子,只盼他好歹別這幾年咽氣,免得誤了若兒進(jìn)學(xué)?!?/br> 原來賈若如今長了七歲,生得聰明伶俐非常,雖較賈琮合賈蘭小了幾歲,于這學(xué)業(yè)上卻強(qiáng)于他兩個。如今將至鄉(xiāng)試之期,自是立意要下場一試的,邢夫人喜不自禁,暗想道:“果然老天有眼。蘭兒讀書雖也不差,不過是用功罷了;若兒卻是天生的聰明,保不齊也中一個狀元回來?!笔且詫Z若更為看重。 卻說邢夫人一想到這廂,轉(zhuǎn)念想道:“若兒日后進(jìn)學(xué)做官,只怕也能從林丫頭這層上得些益處。只是也不可過分奉承,到時教人厭棄了,可不沒意思?!币?qū)Z璉夫妻兩個笑道:“此事大喜,待會子咱們且往老太太面前道喜去?!?/br>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回 【第一百四十回 】苦心婦惟求全今世·老圣人一力盡此生 且說賈璉夫妻二人, 聽得邢夫人這話,乃一同應(yīng)是。鳳姐兒卻覷著邢夫人的臉色,道:“我斗膽問太太一句, 這們大的喜事,太太緣何不見甚喜歡?”邢夫人聞言一怔, 乃笑道:“猴兒,偏你眼尖?!币幻姹銓⒆约悍讲潘肼月灾v與他兩個, 又道:“我想林家如今只留了林丫頭一個,況聽你兩個說, 也不曾見皇上教林家再過繼一個兒子,想來林家縱有起復(fù), 也是不可能的了。咱們家也沒有朝里的人,橫豎借不上什么光兒;你二meimei又成了親, 琮兒也定了親事, 難道還能仗著什么勢不成?是以倒也覺得罷了。” 賈璉夫妻兩個聞了這話,倒將那心頭的火澆滅了一半,賈璉便道:“還是母親料得周到。”邢夫人笑道:“我原是個最小氣不過的。一旦有甚么事,倒要先想想于咱們有甚好處;只是回頭想想,林家外甥女兒委實(shí)可憐見的,自小便沒了爹娘,一個哥哥也不是親生手足;他自小也不曾在咱們家住多少日子, 一個為舅母的卻不曾照管得他,倒教我不安的。——幸得老天有眼,他哥哥竟是個皇子, 連著他也得了造化,這一項(xiàng)卻也值得一喜。橫豎林丫頭是你嫡親的姑表meimei,他如今有了喜事,咱們難道不替他喜歡不成?” 賈璉聞得他母親這番話,倒覺有些愧起來,暗道:“我枉讀了這些年的圣人書,倒不如母親一個內(nèi)宅婦人見識深遠(yuǎn)。此事一出,我只顧想著于自己有甚么益處,卻全然未曾想過骨rou親情一節(jié);更險些得意忘形,以為日后有個‘雞犬升天’的光景,可不是混賬么?”想到這里,便與鳳姐兒對視一眼,見鳳姐兒臉上亦有些神色改變,忽地想到一層,不免心驚,暗忖道:“慢說姑姑已是過世多年,縱姑姑還在,也是林家之人,和賈家何干?況林家大meimei合小皇子自小也不曾在這里長大,還是在自己家中住著的,賈家不曾有甚么功勞;若只顧拿自己當(dāng)起皇親國戚來,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邢夫人方才說罷,便留神細(xì)看他二人臉上神色;見賈璉合鳳姐兒皆垂了頭,便知他兩個已是聽進(jìn)去了,乃放下心來,暗想道:“璉兒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做不成大事,偏會想些一步登天的混賬主意。假使他在這上拎不清,只怕日后要捅大婁子呢。況若兒是否能得益,也要看他自己,暫且不提的是?!币蛐Φ溃骸霸蹅兿仁帐傲?,往老太太那邊去罷。回來鳳丫頭瞧著,把給小皇子和外甥女的禮備下來,改日咱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