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5
走到院里,便見那大夫合婆子一道往外走。探春眼尖,便拉二人一把,往拐角處避了;見人走了方疑道:“好端端的,作甚么請大夫往這里來?”李紈道:“想必是寶玉那里不舒服。”探春搖頭道:“這大夫并不是素日往家里走動的;若二哥哥身上不好,教相熟的太醫(yī)來看也便罷了;作甚么又找這個來?” 幾人一行說著,便往里走,正見寶玉拿著藥單子看呢。見他幾個來了,忙笑道:“甚么風(fēng)吹了你們幾個來?”李紈便笑將緣由說了,又道:“你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請大夫來?”寶玉笑讓他幾個坐了,道:“并不是我病了。不過晴雯昨日著了風(fēng),又恐教太太知道了要讓他往家去養(yǎng)息;如今襲人不在,他若再去了,這里也沒人了。你知道就罷了,只別告訴太太去?!?/br> 李紈聞言,沉吟道:“這倒也罷了。只是過兩天好了便罷,若不好,還是出去的是。倒也不是恐沾帶了旁人,他自己的身子卻也要緊。”寶玉忙笑應(yīng)了,又道:“咱們外面說話去?!庇谑菐兹似鹕恚阃馊チ?。 晴雯本自睡在暖閣里,聞得這話卻氣上來,見他幾個出去了,氣得道:“這話說得好沒意思!若不是怕過了人,又為甚么教我移出去?我早說要去,寶玉卻不肯,如今教人這們說著,甚么意思?!避缪┮娝暩?,恐教人聽去,只對他搖手;晴雯便賭氣自睡了。 誰知探春耳目靈醒,離得又近些,是以在外間便聞得了晴雯這話,不免大怒,只礙在寶玉面上不好發(fā)作得。待幾人說罷,便推托有事,見李紈二人先走了,便向?qū)氂裥Φ溃骸岸绺缫步趟麄冾櫸覀冃w面才是。大嫂子那話難道還錯了不成?我方才影影綽綽卻聽見些話兒,幸得大嫂子不曾聽見,是以不曾說?!睂氂駞s也聽見晴雯那話,聞言訕笑道:“大嫂子說得原是正理,況這也是他的責(zé)任,又恐太太知道了說他不是,方有那話。晴雯原火氣比他人大,如今病了,更添了氣性。待我說他去。” 探春冷笑道:“果然他是氣性大的?!贝僬f甚么,卻又覺不好,是以笑道:“我不過白說一句,恐大嫂子聽了寒心罷了;這管家原是得罪人的事,背后也不知多少人罵;只別說到臉上,我們就作不知道了。”寶玉忙笑道:“你何苦說這話。那里又有人敢罵你的?”兩人又閑聊幾句,探春方才告辭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在探春的眼里,奴才就是奴才,不能挑戰(zhàn)主子的權(quán)威。 其實探春并不想和寶玉起沖突,但是最近忙啊,一忙就煩,一煩就暴躁了,所以才說了那么幾句。 不過終歸不是直接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回 【第一百二十一回 】繡桌屏偶見丹青筆·觀人面須存玲瓏心 轉(zhuǎn)眼便是年節(jié)。林府之中,黛玉令人收拾了供器, 看著將房屋打掃了, 又張羅送往各處的禮物。因瑧玉如今入朝為官,是以免不了要同許多人家有些來往;幸得黛玉如今于這上已然熟稔, 又有張嬤嬤在一旁,是以并不十分忙亂。如今朝中也放下假來,是以瑧玉每日常在家中, 也時常替黛玉看些賬冊,因此倒比昔時清閑些許。 那日瑧玉正往那邊關(guān)了春季的恩賞銀子回來, 交與黛玉。黛玉便將近日收來的下面莊子上的物事約略同他講了, 又道:“如今咱們家的事兒也都預(yù)備得了。各處的禮我教人一處處送了去,回禮也都寫了冊子, 哥哥若想看時,便看幾眼;若懶待看也罷了。中有幾件我瞧著得用的物事, 已是挑了出來, 教人送哥哥院里去了, 屆時或送人或自使, 都是便宜的。再有咱們自己要用的,今兒算是全得了。哥哥瞧著若有甚么疏漏, 可再同我說的?!?/br> 瑧玉見他說完,心下暗自詫異,暗道:“他素日并無這們多話, 如今倒奇怪, 倒像是特意要向我表功一般?!眳s也不肯說破, 贊道:“meimei如今一發(fā)能干了。我這甩手掌柜當(dāng)?shù)脜s好;所用東西一應(yīng)不必自己cao心的?!毖援?,見黛玉面上帶笑,心下卻忽地起了促狹之意,故意笑道:“只是確有一樁事要問meimei。” 黛玉聞言忙問端的?,懹裥Φ溃骸澳闳缃袷歉锂?dāng)家人;這年下賞人的物事可備下了不曾?”黛玉笑道:“原來是這個。前日便教他們?nèi)A了金銀馃子,又有簇新的錢;其他物事也盡有的?!币姮懹駬u頭,乃笑道:“我知你定是有話兒要說的??煨荽騿≈i,直說出來才罷。好端端的話不說,非要拐上十個彎子才罷?!?/br> 瑧玉見他如此說,乃笑道:“那我便直說罷。我也累了這們一年,你卻不曾替我備甚么賞。前些日子陛下賜下來宮里新鮮頑意兒,我巴巴收著回來給你,你竟忘了我。本待不說,恐你愧了,只待教你自己想起來便罷;誰知你非要教我說,這卻怨不得我?!?/br> 黛玉聞言不免失笑,方待說甚么,卻沒來由紅了臉,半晌不曾言語。幸得房里只有他兄妹兩個,并無旁人在的,是以悄笑道:“我當(dāng)你說甚么,原來是這個。便是甚么都忘記了,也再不敢忘了你的。”一面果然回身從桌上取了一個布包遞與瑧玉,笑道:“幸得我早有準(zhǔn)備,不然當(dāng)真教你問住了?!?/br> 瑧玉本是同他說笑,料想黛玉也是準(zhǔn)備了物事與自己的,不過同他頑罷了;一時接了布包,倒覺有些沉重,隨即展了看時,見是一對扇套子,一對香囊,更有一架小巧桌屏,上面繡的正是自己先前所作之十二首,細(xì)看字跡,卻同自己所寫一般無二。黛玉留神觀他神色,見他面上驚訝,笑道:“我素日無事,也只得做這些解悶。因愛這幾首,故而繡將出來,你看可好不好?” 瑧玉笑道:“好雖好,只是為甚么不繡你自己寫的?”黛玉搖頭笑道:“罷,罷,你也不必羞我。我不過自己寫著頑罷了,若教他人看去,少不得笑將起來。你這詩原是大格局,果然我們是寫不出來的?!爆懹癖悴谎哉Z,又細(xì)看一回,笑道:“這字就同我寫的一般,只是小些。你卻如何描上去的?” 黛玉聽他這話,卻只抿著嘴笑。瑧玉卻忽然想起原書中黛玉替寶玉臨字之事,心下暗道:“是了,竟忘了黛丫頭尚有這們一樁本事,可摹寫他人筆跡。只是竟有這般相似,常人難辨;或他日竟有奇用也未可知?!币蛴旨?xì)細(xì)將香袋同扇套看了一回,笑向黛玉稱謝,自將東西收了。 黛玉笑道:“你看了這半晌,倒教我提心吊膽的。日后我再與你甚么,不論你愛與不愛,憑他再怎么不好,都只許說好才是。”此話方一出口,便覺有些造次,忙去看瑧玉神色;見他并不理論,方才略略放下心來,又喚丫鬟進(jìn)來換茶。 瑧玉笑道:“昨兒我還想你小時候的模樣。那時候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