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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前日聞得哥哥點了探花,可歡喜不歡喜?”林海笑道:“那里有不歡喜的。你哥哥幼時便有才名,如今得入圣人眼中,也是造化?!?/br> 黛玉聽他父親這話,卻又想起賈敏來,乃暗想道:“只是母親如今業(yè)已去了。若母親尚在,不知道多歡喜。”因此心下難過,又不敢提得,恐教他父親合兄長傷心,乃勉強(qiáng)笑道:“這早晚也該用飯了。我教廚下做了些父親當(dāng)日所愛吃的,卻不知合意否;若餓了,就在這花廳擺上罷?!绷趾R娙缃聍煊裉幨掠袟l不紊,宛然便是這內(nèi)宅中當(dāng)家之人,乃笑道:“我兒如今越發(fā)老成了。就依你所說便是。”黛玉聞言抿嘴而笑,便令雪雁往廚下去傳膳;一時擺上來,他兄妹兩個陪著用了飯,林海便對黛玉道:“我兒,你去歇息罷,整累了這們一日。我同你哥哥說話?!摈煊衤勓?,雖不舍就去,然知父親必是同兄長有事要說,便起身告了一聲,自往房中去了。瑧玉便同林海往書房去訖。 一時入得房中,林海見四下無人,方同瑧玉行禮?,懹衩Ψ鲎×?,依舊以“父”呼之;二人便往椅上坐定,將這幾年之事一一說來。林海便道:“馮家已是同我送了信去,我心下約也有些計較。黛玉這些年卻是多承你照管,感戴不盡?!爆懹裾溃骸案赣H不必懸心meimei。我只當(dāng)他是我親妹子,說甚么照管不照管的?只是這榮國府中之事,meimei瞧在史太君是親外祖母面上不好說得,我卻有些話兒,尚要同父親稟告一番?!?/br> 林海忙問端的,瑧玉便將他兄妹二人從進(jìn)府之日,眾人如何作為一一說與他,又道:“外祖母對我二人雖好,也越不過寶玉去。母親尚在之時,我曾看過府里書信,老太君一意想撮合我meimei同寶玉,只是我往京中去打聽,又冷眼看了些日子,那寶玉終非meimei良配。終日只知女兒堆里廝混,又全無擔(dān)當(dāng),不求上進(jìn),更又和他侄兒媳婦的弟弟有些首尾,這種人如何做我林家女婿!況二舅母并不喜我二人,又令人說些閑話,暗地里踩我meimei,抬高那薛家姑娘,這等人家不嫁也罷!若父親要將meimei許與他家,我也是不能從命的!” 林海此次來京,雖是圣上下旨,也要將此間之事料理一番;其中一樁便是黛玉之婚事了。賈敏在時曾同他說過賈母欲為寶玉求娶黛玉之意,林海思及賈家便是黛玉之外祖,又同三皇子交好,約也定了五六分的主意;如今聽瑧玉這一番言語,倒悚然一驚,情知他此話非假,乃暗中思忖道:“這小皇子原無必要在此事上哄我;況他素日同玉兒原好,未嘗不是真心替他著想。幸得當(dāng)日從了馮家,將他匿于府中;若不得他這們個哥哥護(hù)著,玉兒豈不是要教那府中之人生吞了么!如此看來,賈府也非玉兒容身之地;若圣上退位,三皇子定然不會放過我;賈府亦不堪為一靠山,倒只有助這小皇子一臂之力更似是光明大道。只是此事那里有這么容易!”因此心中舉棋不定,也便不肯將自己同圣上之間事體同他說知,只對瑧玉嘆道:“我此生同他母親只得這一個女兒,如今年紀(jì)又老邁,著實是有心無力。萬望小皇子看亡妻昔日之情,在我百年之后照管他些兒?!?/br> 瑧玉聞言笑道:“父親這話差了。不必說昔日母親待我之情;就這些年來,我同meimei在這京中相依為命;他只知有我一個哥哥,我又如何會薄了他?因此不消囑我,自然保他無恙?!绷趾B勓杂挚脂懹褚尚?,乃拱手道:“原是我一時忘情,胤之勿怪。只是我本想假此次入京之機(jī),將玉兒親事定下來的;如此看來,可有其他人選?”瑧玉想了一想,道:“meimei如今年紀(jì)尚小,便再過些年也不遲。況若他日事成,meimei之尊貴便與現(xiàn)在不同,何愁沒有好親?我又舍不得他去和親,自然在京中尋一門極好的人家;若事不成,meimei嫁在京中,不免受我牽累;不若單身一人,也好教他往別處去的?!绷趾B勊嗽捰欣?,只得應(yīng)了。二人說罷,林海便往房中歇下,只待明日往宮中覲見。 第49章 第四十九回(倒V) 【第四十九回 】傷別離絳珠子拋淚·得懿旨探花郎稱心 翌日早上起來,瑧玉同黛玉兩個伴著林海用罷早飯,又坐著說了一陣子,宮中便有人來宣旨,令林海入宮覲見。林海跪接了旨意,自隨內(nèi)相而去?,懹裥置脙蓚€送了林海出門,自回房中坐了,瑧玉便向他meimei笑道:“昨兒晚上回去是不是又哭了?”黛玉聞哥哥這話,倒不好意思的,啐了一口,只不答言?,懹褚娝@樣,又笑道:“這們大姑娘了,還同小時候一般。把眼睛哭腫了,不是頑的?!摈煊褶q道:“誰說腫了?我也不曾狠哭?!爆懹衤勓愿?,又不好再取戲他,便道:“父親這次回京,倒可多盤桓些日子。今上是寬厚之人,聞得父親來了,亦下旨準(zhǔn)了我的假,這幾日皆可在家里了。”黛玉聞言大喜,道:“我前日還想你如今領(lǐng)了差事,每日里往那邊去,我也覺冷清,又恐丫鬟們有不到之處;如今既奉了這恩典,咱們同父親倒可多待些時候。只是父親終是要回去的;你亦不能總是在家里?!币恍姓f著,不免又悵然起來。 瑧玉聞他這話,便道:“你這又是孩子話了。你是女兒家,那里能夠同父親哥哥長遠(yuǎn)在一處的?不過幾年,自然也有別處去。雖說父親不過是外放作官,過得幾年便要回來,卻只怕到時候你也去了?!摈煊衤勓员阏×恕T瓉磉@絳珠仙子雖性情聰慧,卻也是一等的癡人;自他投身至此,幾近日日同瑧玉在一處,至來京中,更是只有他一個人伴著,竟從未想過分別之事。前些日子雖見迎春同岫煙兩個都訂了親,也并未想至自己身上;如今聞得他哥哥這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乃自想道:“我自出生,便日日同哥哥在一處。他原比我大著幾歲,真真的是長兄如父,不惟有照管之情,且又充教導(dǎo)之任;自來京里,更是生怕我受了一點兒委屈。旁人家哥哥縱同meimei親近,也不曾有他待我這般厚密。如今五日一見,尚且思念;若將來分別,我又如何能忍心得!”一面想著,不免這眼淚又如斷線珠兒一般落了下來。 瑧玉本是同他頑笑,見他哭了,忙道:“好端端的哭甚么?我說的是實情,又招你哭了?!币蛞婘煊癯槌橐迋€不住,乃無奈作揖道:“好meimei,原是我說錯了,以后再不說可好?”黛玉正在用帕子拭淚,聞他這話道:“不與哥哥相干。哥哥說得原是正理,只是我從未想到這一節(jié);如今乍一聽這話,略有些兒閃得苦?!币恍姓f著,又想將來要同瑧玉分別,不免更是慘傷,哭道:“人有聚就有散,若從未聚在一處也就罷了,聚時歡喜,到散時豈不冷清?既清冷則傷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爆懹衤劦盟@話不祥,忙止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