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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是好看。瑧玉見黛玉出神,笑問道:“又看呆了,難不成正作詩呢?”寶釵笑道:“可是呢,常日家聽說meimei于這詩詞上頗有造詣的,今日難道不作一首?”黛玉聞寶釵如此說,倒不好意思的,道:“甚么造詣,不過隨手寫著頑罷了?!毖ξH笑道:“自己作沒趣兒。改日咱們起個社,一人作一首可好?”寶釵笑著稱好,又道:“只是年后便是會試,你同林大哥哥都要下場的,爽性待這天暖了再自在頑罷。”黛玉笑道:“可是呢,若考中了才有心思頑,考不中的話,誰還有心思呢。”寶釵搖頭道:“自然有人有心思的?!摈煊癖阒f的是寶玉,不免失笑道:“果真如此?!币幻嬉娤嬖仆瑢氂駧讉€在雪地里跑,笑指與寶釵看道,“jiejie快看云丫頭這身打扮,好不笑人的。琥珀jiejie也忒沒算計,怎生尋了這們長的一件與他穿?仔細絆倒了,可不是頑的,快教他住下?!睂氣O便命鶯兒道:“去和云兒說,且住一會子,把我那件紅羽紗的尋了來與他穿?!闭l知鶯兒去了不久便回來道:“史大姑娘說了不用,嗔我多事呢?!币恍姓f著,見琥珀撐著傘往這邊來了,手里捧著一件斗篷,黛玉因笑道:“是了,定是他等不及琥珀jiejie去尋來,自己不知那里尋了一件穿了?!睂氣O定睛一看,道:“倒像是老太太的那件,想來是放在那里,就被他披了?!闭f著,只見湘云腳下一滑,正踩到那領(lǐng)斗篷下擺,一跤栽到水溝跟前,直滾了一身泥水。眾人見了都掌不住哈哈地大笑起來,琥珀忙上去扶了湘云,將那尋出來的斗篷與他換了。鶯兒在一旁直笑,念佛道:“阿彌陀佛,這年節(jié)已是要過了,還叩甚么頭來!”寶釵笑道:“小蹄子,見他摔得那樣,不說去扶罷,還說嘴起來?!柄L兒辯道:“他方才嗔我多事,如今方知咱們好心。我便在這里說幾句罷了,又不曾給他聽去。”寶釵道:“幸得你林姑娘不是旁人,若教有心人聽了去,少不得埋怨咱們呢?!摈煊衤勓员阋恍Γ瑤兹擞滞鶆e處去看,不在話下。 賈母午睡起來,問琥珀報說湘云偷披了自己斗篷出去摔了一身泥水,倒笑了一場,因素知湘云性子,并不曾怪責琥珀。因見天色漸暗,便分付將席擺到花廳上來,專等晚上,便帶領(lǐng)榮寧二府各子侄孫男孫媳等家宴。因如今是元宵,又令制了一架大圍屏燈來擺在當中,好使家中子弟各作燈謎貼在其上,大家猜謎取樂。然后預(yù)備下香茶細果以及各色玩物,為猜著之賀。一時眾人聚齊,賈母便命他姊妹幾個各自暗暗的作了,寫出來粘于屏上,也有作一個的,也有作幾個的。這當兒有人報說:“二老爺來了?!币宦勥@話,別人尚可,唯獨寶玉變了顏色,忙將自己所寫揉了,交與身畔丫鬟令他悄悄收了去。瑧玉見他情狀,便知他定是作了甚么不長進之物,恐他父親看了惱,也不欲揭穿他,只一笑不肯說,乃偷說與薛蜨。薛蜨見了也笑得了不得,忙又斂了笑,自低頭往紙上寫去了。 原來是賈政朝罷往這里來,見賈母高興,況在節(jié)間,晚上也來承歡取樂。一時拜過賈母,便在席上坐了。往常間只有寶玉長談闊論,今日因見他父親在這里,不敢多說,只坐在那里。賈母因見寶玉神色惴惴,不似初時喜樂,便知緣故,酒過三巡,便對他道:“你入朝回來,尚未歇息便來我這里了,想來是累的,不如先回去罷?!辟Z政也知賈母之意,便陪笑道:“今日原聽見老太太這里大設(shè)春燈雅謎,故也備了彩禮酒席,特來入會。何疼孫子孫女之心,便不略賜以兒子半點?”賈母見他有興,便笑道:“你在這里,他們都不敢說笑,沒的倒叫我悶。你要猜謎時,待會子他們姊妹作得了都粘在那屏上,你且猜一猜我聽。”賈政應(yīng)了,又見寶玉在側(cè),乃對他道:“你也作一個來我猜?!辟Z母因見眾人所作多是詩謎,恐寶玉若做的不好,又要遭賈政訓(xùn)斥,便說:“不要弄這文縐縐的才好。不若作簡易些,只出些字謎兒,大家都可猜的。你們作的那些詩好雖然好,我卻看不懂的?!北藭r黛玉同寶釵等人已得了一個詩謎,聞賈母所說這話,也把所作的放在一旁,另作新的來?,懹裢绰勓裕坏靡哺魅に?。 過了一陣子,珍珠上來道:“各位爺同姑娘們都做得了,正往圍屏上粘呢?!辟Z母笑稱好,道:“咱們都看看去?!辟Z政應(yīng)了,一時眾人都往那屏前去,只見頭一個寫道是: 半垂綠絲入清江 賈政略一思忖,道:“這是個‘紅’字?!痹瓉磉@正是瑧玉所作,當下笑道:“舅舅猜得是?!辟Z母因問何解,賈政便令寶玉解,寶玉想了一想道:“半邊‘綠絲’是個‘系’,清江似無水,把這‘江’的‘水’去了,是個‘工’,合在一處可不是個‘紅’字?”瑧玉笑應(yīng)道:“正是?!辟Z政又看道: 窗下伊人在柳旁 此為薛蜨所作。若寶玉作這個,賈政定然又批輕薄,只是如今為外甥所作,倒不曾說什么,便道:“是個‘樓’字。”薛蜨笑曰:“是。”賈政道:“此句甚妙,雖出得奇巧,倒也在情理之中?!辟Z母便問,賈政笑道:“這‘樓’字右邊上頭可不正像窗格子?”又往下看是: 籬落疏疏通一徑 賈政雖知寶釵這句套的是“籬落疏疏一徑深”,謎底倒一時想不出的,寶釵見狀,便對自己哥哥使眼色?,懹褚巡碌搅?,笑道:“果然薛大meimei同文起是親兄妹兩個,連作個謎的手法都一樣?!辟Z政聞言茅塞頓開,道:“此也是個象形謎,是個‘非’字?!北娙硕级耍诵ΨQ好,又往后看是: 幾處青蘿各生涼 瑧玉知這是黛玉所作,其意也淺,倒不為難猜,只是將四人謎底串將起來,倒心下一動。賈政道:“此是‘夢’字?!睂氂裨缫巡荒?,聞言道:“林meimei這個做得也好。這‘幾’處在‘蘿’中,‘各生’作‘異形’講,變‘幾’為‘冖’,得一‘夢’字,夢醒猶涼,果然好個意思?!辟Z政皺眉斥道:“誰問你來!”唬得寶玉倒退,再不敢則聲。賈母見賈政如此光景,恐拘束了寶玉不得高興頑耍,見尚未看到寶玉所作的,即對賈政云:“你竟不必猜了,去安歇罷。讓我們再坐一會,也好散了?!辟Z政一聞此言,連忙答應(yīng)幾個“是”字,又勸了賈母一回酒,方才退出去了。 且說賈母見賈政去了,便道:“你們可自在樂一樂罷?!币谎晕戳耍缫妼氂駭D至圍屏燈前,指著道:“我方才就要說了,林meimei寶jiejie同兩個表哥作的恰好能連到一處。你們幾個難道不是說定的?”一行便念道: “半垂綠絲入清江,窗下伊人在柳旁?;h落疏疏通一徑,幾處青蘿各生涼。” 眾人聞之都稱妙,探春便道:“果然如此。不僅韻腳都一樣,這景竟也是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