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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欠了她的了。 內(nèi)殿之外,王德祿手里的拂塵緊了又緊,眼看著御醫(yī)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上前通傳。 他幾步走到門邊兒,輕著聲音開口:“皇上,皇上?張御醫(yī)到了?!?/br> 沈凌淵望了一眼熟睡中的人,緩步走了出去。 偌大的德坤宮正殿,燈火通明。 沈凌淵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赤黑色的金龍盤紋袍氣勢萬鈞。 他聲音低沉:“如朕剛剛所述,此癥可有醫(yī)治的辦法?” 御醫(yī)忙垂首應(yīng)道:“啟稟皇上,驚懼之癥,多為心結(jié),皇后娘娘會出現(xiàn)這樣的反應(yīng)也是與那次落水有關(guān),但好在此癥不會長久,距離落水的日子越遠,癥狀也會逐漸所有緩和,微臣也會擬出藥方,不多時便會逐漸痊愈了。” 沈凌淵微微頷首,“嗯,著手去辦的?!?/br> 張御醫(yī)拱了拱手,“微臣遵旨?!?/br> 他攥了攥掌心間的汗,愈發(fā)覺得宮廷間的那些傳聞都是假的,皇上哪里是不在意皇后娘娘,分明是不說罷了。 他想起了最近請脈時的狀況,覺得此時還是一并稟報了為好,“皇上,還有一事?!?/br> “講?!?/br> “皇后娘娘進來脈象不佳,少有胃口,此乃憂思過多思慮太重所致。單靠藥醫(yī),只怕收效甚微。還得娘娘自己寬心些才行?!?/br> 沈凌淵聞言薄唇輕抿。憂思憂慮?她如今連從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還能憂思些什么呢? 他琢磨著剛剛與她相處時的細節(jié),漆黑的眸色微深,修長的手指輕捻間恍惚想起剛剛在她床邊的小桌上似是看見了一封好像是家書的信件。 約是為了這件事了吧。 質(zhì)地上好的玉扳指在他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微臣告退。” 王德祿將張御醫(yī)送出正殿,輕搭了拂塵重新走上前,他試探性地開口:“皇上,今兒晚上……” “回御書房,將未批完的奏折一并呈上來?!?/br> “……是。” …… 翌日溫映寒醒來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許久沒有像昨日那般睡得安穩(wěn)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眸輕輕眨了眨,透著些未清醒般的迷茫,微微頓了一下才想起昨晚的事情來。原本沉靜的心臟緊跟著咯噔一聲,漏跳了一拍。 蕓夏聽見了屋中的動靜,輕輕推了門進來,她端著早已備好的溫水,“娘娘醒了?!?/br> 溫映寒藏在袖間的手指微微攥了攥,“皇上,昨晚……” 蕓夏拿了外衫,“娘娘睡下后,皇上便回御書房批折子了?!?/br> 溫映寒眼眸輕輕闔了闔,昨晚晚膳王德祿過來回稟的時候,好像是說皇上臨時有前朝要務(wù)要處理的,想來他只是順路來看看她,不料卻出了那樣的意外。 昨日的事情她記不太清了,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驚雷聲響起的時候,腦子里便浮現(xiàn)了些從前未見過的畫面。思緒變得混亂不堪,她隱約記得自己越矩地拉了皇上的衣角,后來……后來…… 溫映寒驀地緋紅了側(cè)臉。 “娘娘怎么了?怎么臉上這樣紅?”蕓夏擔憂地望著她,生怕她是身子不適了,“娘娘是不是又發(fā)燒了?一定是昨夜雷雨的緣故,奴婢這就去請御醫(yī)!” 溫映寒忙攔了她一下,無奈揉了揉額角,胡亂扯了個理由遮掩,“我無事,是被子太厚的緣故,夜里睡著有些熱。不必擔憂?!?/br> 蕓夏這才松了一口氣,“娘娘無事就好,昨晚張御醫(yī)開了新的藥方,可以治療娘娘的心悸之癥,奴婢稍后就親自盯了人煎了去。” 溫映寒揉著額角的手指一頓,“又開了藥方?” 蕓夏福了福身,“是呢。昨兒個夜里張御醫(yī)連夜擬好的藥方,今天早上剛剛命人送過來?!?/br> 溫映寒只覺得口中發(fā)苦,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這張御醫(yī)開的藥雖管用,但她總覺得比其他人開的要苦。 她心里存了一分僥幸,“那是不是先前那副不用喝了?” 蕓夏想了想微微搖頭,“奴婢記得張御醫(yī)說兩副藥方是治療不同的病癥的,上一副一日三次,這一副是一日兩次,若是心悸難解還可臨時再加一次?!?/br> 溫映寒聽得心尖一顫,長這么大她也沒喝過這么多的苦湯藥。 她可真是要被他們泡在藥罐子里了。 蕓夏不明所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臉色怎么一會工夫又發(fā)白了,急忙將手里的衣裳先披在溫映寒肩膀上。 她想起王公公傳話里的囑咐,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娘娘,還有一事。” 溫映寒輕嘆了口氣,“說吧?!?/br> “皇上吩咐,讓娘娘放寬心,無需多思,好好養(yǎng)病,前朝的事情不會牽連于娘娘,鎮(zhèn)北侯府的事皇上也會明察的。” 溫映寒下意識地望向昨晚那封她未來得及收起來的信件,牛皮紙制的信封仍靜靜躺在桌面上。 家里要她求情的事,定是被皇上給看見了。 后宮不得干政,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guī)矩。能求的情她會求,可是明察之外家里要她做事,她是斷斷不能說出口的。一入宮門深似海,時刻警醒著尚且會有欲加之罪平白而至,身處后宮最怕的便是越矩而不自知。 她輕輕嘆了口氣,“服侍我更衣吧?!?/br> …… 御書房內(nèi),王德祿拿拂塵輕敲了小徒弟的腦袋,“怎么收拾的?這廢了的圣旨你還不拿下去,留在這里等著挨罰嗎?” 小徒弟頗為冤枉地揉著額頭,“師父,前兩日不是你叫我們先不要動的嗎?”寬大的書案邊上卷著的那道廢后的圣旨,前兩日根本沒有宮人敢接近。 王德祿輕斂了拂塵,拂袖而去,“等你能自己琢磨明白了,為師也就放心了?!?/br> 第7章 皇上昨晚去了皇后宮中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六宮。只是因著皇上身邊的人一向嘴嚴,當天在場的人都問不出什么。消息傳出去的時候便拐了個彎兒,變得虛虛實實起來。 有消息靈通的,打聽到了皇上夜召御醫(yī)入宮,眾人隨即就明白過來這肯定是這皇后娘娘的身子又出問題了。 原本是皇上主動去了德坤宮,誰知傳到最后聽進各宮人們的耳朵里就變成了皇后突發(fā)不適請了皇上和御醫(yī)。 雕梁畫棟的芙湘宮內(nèi),熏香的氣味裊裊云繞。繡著秋香底白芙蓉暗紋的貴妃榻上側(cè)坐著一人,斜倚在錦緞制成的軟墊上。榻邊的小桌上擺著的是時興的瓜果,寶藍花鳥的瓷杯里沏著今年剛進貢上來的霍山黃芽。 一個小宮女小心翼翼地為榻上的女子揉捏著肩膀,內(nèi)殿之中值守的宮人都緊緊低著頭侍立著。 薛慕嫻半闔著眼輕聞著這屋中飄渺的香氣,這香料是她進宮第二日特命了宮人仿制出來的,雖不及皇上殿里的凝神香好聞,但香味上已經(jīng)有了九成多的相近,除非是對氣味極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