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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成片的鳳凰木,也有類似的閣樓。忽地,虞舒曜想起什么。流觴塢,引墨閣。流觴,引墨。觴,引。觴引。虞舒曜心頭一動,他覺得自己正在慢慢撥開迷霧看清真相。十二歲時自己向母后問起碧落卷的主人,母后回避了這個問題,怕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什么。當(dāng)時母后有說過皇兄從他人處獲得碧落卷,那么當(dāng)年觴引幫助過皇兄,可如今他卻是恭親王的同黨?還缺少一個關(guān)鍵線索,使得不能讓每個線索環(huán)環(huán)相扣。比起讓觴引死,虞舒曜更想得到那一個關(guān)鍵線索。穿過鳳凰木林,虞舒曜把馬系在木樓前的樹上。走近木樓,虞舒曜微微一怔。方才站在遠(yuǎn)處,自然沒有仔細(xì)打量這座小樓,如今走近一看,真真被眼前的畫面驚艷。直通小樓門前的是一排排木條搭成的小路,木條不新,許是經(jīng)了多年的風(fēng)雨,已有些許殘破,卻更顯美感。小樓的門前有幾節(jié)木質(zhì)階梯,階梯兩旁則是被架高的木地板,周邊用低矮精致的木欄圍著,作為這座小樓的外走廊。木走廊上還擺著一件小木桌,幾件席墊,小木桌上還擺著一套茶具,茶杯里似乎還有熱茶。小樓的門是開著的,似乎是小樓的主人正無聲迎接著遠(yuǎn)來的貴客。熱茶迎新客。門兩側(cè)則是幾面對稱的拉窗,令虞舒曜微微一怔的原因大多是源于這拉窗。那拉窗的結(jié)構(gòu)和設(shè)計不同于虞舒曜常年居住的南方門窗,這拉窗完全由一層黃紙糊著,不似重曜國南方的門窗上皆有木材制成且雕飾著繁復(fù)的紋案。而這層黃紙上竟繪著鳳凰木,而且是夏日里充盈著大朵大朵如火焰般炫目的鳳凰花時的鳳凰木。從右側(cè)第一扇拉窗到最左側(cè)最后一扇,每扇拉窗上繪著的皆是鳳凰木。那一朵朵的鳳凰花似要將這黃紙燃盡。畫上的花開得太過放肆,讓虞舒曜稍稍有些晃神。雖六歲時的記憶所剩無幾,但虞舒曜始終記得父皇那時和自己說,皇兄最愛這鳳凰木……☆、擁抱虞舒曜沿著木板小路,再踏過那幾級階梯,進(jìn)了這小樓。此時觴引正躺在長塌上小憇,那只白狐也臥在長塌旁。如觴水般的長發(fā)用一根白帶隨意束著,觴引的睡顏安詳如孩童。屋子里的空氣好聞極了,窗外的婆娑光影落進(jìn)屋內(nèi),落到觴引的身上,發(fā)上,臉上。在此之前,觴引曾囂張地要自己愛上他,曾絕望地吻著他。但虞舒曜從未見過這么安靜的觴引,安靜得像雪山的冰刃正在無聲消融。“曜……”觴引在夢囈,那聲“曜”輕軟如羽毛,在光影里飄啊飄,落進(jìn)了虞舒曜的耳里,心里。“你當(dāng)真要娶她?”涼唇廝磨間,觴引如孩子般無助夢囈:“曜,你真的要娶她了?!?/br>虞舒曜臉上一涼,是水,是淚,是觴引的淚。虞舒曜想起那次兩人在小巷里,那人也如夢囈般喚過自己。但此時出現(xiàn)在觴引夢里的男子,不是他。是虞曜儀。夢里,還是那木樓,還是那成片的鳳凰木。“哎,你可是虞曜儀?”十四歲的觴引頑性未脫,躲在鳳凰木上,想捉弄下前來拜訪師傅的虞曜儀。當(dāng)時正是盛夏,鳳凰花開得正盛。觴引便躲在一簇簇火紅的鳳凰花里,不讓虞曜儀看見自己。只是虞曜儀已經(jīng)來拜訪濯見道人多次,早已聽過觴引的聲音。每次虞曜儀與濯見道人交談之際,觴引便放肆地打量著虞曜儀,讓虞曜儀不得不記下他。“正是在下。只是觴引你躲在樹上捉弄來客,讓你家?guī)煾抵懒?,怕又要受罰了?!?/br>躲在樹上的觴引正巧看到虞曜儀低頭淺笑,那嘴角的幅度正巧勾起觴引的情思。觴引竟也跟著他癡癡地笑了。沒聽到觴引的答聲,虞曜儀以為他被自己氣惱了?!霸趺?,小小年紀(jì)竟如此會生氣?”“我快要十五歲了,不是小小年紀(jì)了!”觴引不希望虞曜儀把他看做小孩兒。虞曜儀被觴引逗笑,自己比觴引年長三歲,觴引在自己面前自然還是個孩子:“好好好,不是小孩兒了。那大人觴引,可以帶我去見你家?guī)煾祮???/br>“可以,但是你得把手借我,我要下樹?!?/br>虞曜儀再次被觴引逗笑,只得把雙手伸進(jìn)一簇簇火紅的鳳凰花里……觴引多希望夢境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鳳凰樹上,那白衣少年的臉被火紅的鳳凰花映著,微微泛紅。鳳凰樹下,那溫潤君子將手舉著,嘴角和眼里都流淌著明媚的笑意。可是哪個夢不會醒來?星芒似的淚劃下,觴引的睫毛微顫著。他不愿醒來。醒來之后,再也見不到曜儀了。可是,還有舒曜。對,還有舒曜!觴引終于肯從夢中清醒,支起身子,睜開雙眸。入眼即是虞舒曜。當(dāng)你最需要他時,他不快不慢,恰巧出現(xiàn),這一刻最是情動。虞舒曜立于繪滿鳳凰木的拉窗前,氣質(zhì)高華如霧中之月。亦真亦幻,孤舟殘月。那是他的舒曜。“虞舒曜,你終于來了?!?/br>“你費盡心思,我自然得來?!?/br>疏離淡漠,話中含冰。觴引直視著虞舒曜,“所以,你成婚了么?”“我和她尚無夫妻之名?!庇菔骊椎幕卮鹱層x引安心。可虞舒曜偏不甘于讓觴引心安。愛情,從來都是一場博弈。虞舒曜的嘴角微帶戲謔:“若有了夫妻之實呢?”平地驚雷,凄風(fēng)楚雨。“虞舒曜!”觴引猛地用全身的力氣喊著那人的名字,兩手緊緊地錮住虞舒曜的雙肩,眼里早已狂風(fēng)暴雨。“虞舒曜!你明明知道我愛慕你!”這是觴引第一次向虞舒曜表明自己的心意。“那就停止你口中的愛,你我都會好過些。”虞舒曜輕松掙脫出那人的禁錮,雙肩已恢復(fù)自由。觴引悵然若失。呵,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至少在回應(yīng)他的愛上沒有變。當(dāng)年,你要我和你相忘于江湖。如今,你還是說出了相似的話。可是沒辦法啊,曜儀。我也沒變,我的答案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虞舒曜,我做不到。所以,那就讓你我都不好過!”愛到極致,人終成魔。“虞舒曜,我要我們都不好過?!庇x引平靜地對著虞舒曜說。明明把話說得那么決絕,可觴引的眼里卻注滿絕望和無助,像孩童般脆弱。讓人想去環(huán)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