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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到了嘴里。 張敏靜從善如流的把手中途轉向,改而摸了摸萬志高的頭。 萬幸沖她呲牙樂。 醫(yī)院雖然能打飯,但是得額外收錢,一般人家也吃不起這個。 陳曉白進來之后就忙忙碌碌的把東西全都給拿了出來,他們到這之后都快晌午了,正趕上吃午飯。 張敏靜本身早上就只吃了兩個剩下的窩頭,伴著水咽下去的,這會兒早就餓了。 一聞見那股清香撲鼻的味道,她的肚子就不由‘咕嚕?!慕辛似饋恚炖锒奸_始分泌出了口水。 “可是做了魚湯啊?”張敏靜有點心疼。 “是呢娘?!标悤园装岩粔K實打實的魚rou夾出來,又給張敏靜拿了家里唯一剩下的白面饃放在一邊,說道,“左右這魚都放了怪久了,再不吃也不好吃了,你生著病,吃點魚rou補補身體?!?/br> 張敏靜哪兒能看不出陳曉白把一整條魚最好的部分全都給她盛出來了? 覺得心里熨帖的同時,張敏靜還是忍不住嘴上戳人,“下次別這么浪費了,娘喜歡吃魚頭魚尾巴,有滋味……” 一句熟悉的話語讓萬幸一愣,視線一陣的茫然,忽然想到了上一世去世的院長爺爺。 她是唯一一個不主動站在人前,求著人家收養(yǎng)的小姑娘。 院長爺爺也沒逼她,加上政1府的補助,讓她雖然磕絆,可卻也順利的上了大學。 小時候能開葷的時間不多,可每一次院長都是把最精細的地方留給他們吃的。 魚只吃魚尾,雞rou只吃雞頭和屁股……但凡有些營養(yǎng)的,他都先顧著她們這些無父無母的小孩子。 萬幸捏了捏虎口,抿著唇,把那陣涌上的淚意給咽下去。 這時候,門被打開,出去打飯的劉國有一進來就聞見了那股香味。 昨天這屋里有兩個出院的病人,因此病號不多,也就更顯得魚香味更加的濃郁,別提旁邊幾個啃著窩窩頭食不下咽的病號,就連他這個剛在食堂吃飽的都有點受不住了。 不過他也沒好意思過去蹭,扶著后面一起出去遛彎的老人進去,笑著說,“爸,您今兒就受累了,勞煩惦記著魚rou吃干饃?!?/br> 后頭進來的老人失笑,聞著那味兒倒也是真餓。 張敏靜在這也呆了一陣子,心知這人的身份不一般。 如果是換作平常人,這會兒早就已經拿著魚rou上去巴結了——可張敏靜并沒有,不光沒有,在發(fā)覺劉國有進來之后,她甚至更加的沉默了。 萬幸察覺到了張敏靜的不正常,然而卻并不太知道到底為什么——原書之中,只說張敏靜直到去世都有一個碩大的遺憾,這個老人身上帶了一個背負了一輩子的謎團,可卻最終都沒能解開。 也是因為這個,讓萬幸對張敏靜一直都很好奇,包括對那位去世了的祖父都好奇的要命。 可是老一輩的過往,在這個年代下,想要了解,除非是從他們口中得知,否則還真的難。 畢竟在這個沒有照片、沒有視頻,甚至就連紙筆都稀缺的年代里面,根本就沒法子能找到她們過往的蛛絲馬跡的。 或者有時間,她可以從老太太屋里入手? 萬幸摸摸下巴,想到了老太太不準人碰的壁櫥。 剛想起壁櫥,萬幸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么東西。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萬幸甩甩腦袋,湊到了劉念白那邊,笑瞇瞇的說,“爺爺,你吃的啥呀?!?/br> 劉念白把碗側了側,說道,“咸菜。” 他吃的香,卻沒注意到劉國有臉上一閃而逝的愧疚。 萬幸笑瞇瞇的點點頭,“我娘今天給奶做了魚吃,還有一塊,放到晚上該壞了,給你吃吧爺爺。” 說完,不等劉念白拒絕,萬幸就把剩下的缸子給放在了他柜子上。 陳曉白來不及阻止,也不好意思再要回去,當下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萬幸蹦跶著回到了張敏靜窗邊去逗萬志高——小孩兒看醫(yī)院地板上的花紋看出了神,正撅著屁股,在那用兩根手指頭蹦跶著,當跳格子一樣的玩呢。 此情此景正是一派溫馨,劉念白看著,卻不由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劉國有正在那翻看著一些東西,紅白條子夾雜,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了劉念白一臉悵然若失的模樣,不由問道,“爸,怎么了?” 劉念白搖搖頭,蒼老的臉上有些許對于歲月的不舍,旋即笑著說,“沒什么,人老啦。” 人老了,對于這些才更舍不得了。 明明只是住個醫(yī)院,從前也一年總有幾個月的時間在床上躺著,可那時候意氣風發(fā),和現(xiàn)在被歲月磋磨的自己總是不一樣。 前面的兩個小孩子的歡聲笑語籠罩著屋里,給這沉沉的氛圍瞬間打破,劉念白甚至都有些舍不得。 說到這里,他不由瞪了一眼黑的像是從煤球堆里頭滾出來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的說,“你瞅瞅你,你啥時候能給我生出來個孫女!” 劉國有抬起頭,簡直是一臉懵逼,“爸,你咋就扯到這上頭去了?!” 劉念白氣哼哼的塞了一口窩頭,頗為理解他已經去世的附近早年間為何總是催他結婚了。 人老了,就總得有個念想,身邊太安靜了,就總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劉國有摸摸鼻子——他爹都是快四十了才生的他,今年他也就三十多,正當壯年的,他爹是急個啥呢在這? 張敏靜吃飽了飯后,就又覺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人清醒著,這邊也沒什么特別需要照顧的,陳曉白收拾好了東西,就道,“那娘,我回去收拾收拾,下午再過來看你?!?/br> 張敏靜沒什么精神的點點頭,沖著陳曉白招了招手。 萬忠軍也跟著一路要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換一身衣裳再打算重新過去。 來回坐車的錢雖然不貴,但是整日的這么弄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萬忠軍算了一下錢,有點赫然的看向了陳曉白和萬中華。 他們這一家?guī)讉€兄弟,也就他家賺的少,窮的揭不開鍋。 這一次張敏靜住院,開銷最多、付出的最多的,其實還是四房。 一路上都沉默著,突然的,萬志高眼睛一亮,指著外頭一輛開過去的黑色小轎車,興沖沖的喊,“車!小汽車!車車!” 萬幸下意識的往里頭看了一眼。 這種汽車在縣城都難看見幾輛,更別提是回村的山路上了。 萬中華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視線。 陳曉白低低的問了一聲,說道,“也是去接人的?” 萬中華沉默的點點頭,比劃了個手勢。 萬幸心里了然。 因為時代變遷,早年間因為各種莫須有的罪名而被冤枉的人,近幾年幾乎全部都被陸續(xù)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