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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第心里疑惑不已。蘇遠也不再多說,只轉(zhuǎn)身甩手離開。寧師輕輕一嘆,朝顧恩第作揖之后,便追著寧師而去。四合院的門外,寧師拉著蘇遠:“你方才差點就要壞事了”。蘇遠看他:“你怕我說什么?說些干預(yù)他們夫妻的話嗎?”。“難道不是?”寧師蹙眉:“從沈竹來了之后,你就變得有些不太對勁,我原先以為你只是與我一般對沈竹好感不大,如今看來,說你憎恨沈竹也不為過,到底……”寧師略顯遲疑:“到底你與沈竹,是有何種過節(jié)?”。蘇遠瞇起了眼,話音說的頗為咬牙切齒:“毀人閨譽算不算過節(jié)?”。閨譽!寧師震驚。不止寧師震驚了,站在大門邊上的宋離,也震驚了。他盯著兩人的身影,神色間明顯便是難以置信,只是蘇遠與寧師之后再說了什么,他卻聽不見了。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宋離忍不住在心里唏噓了起來。若是閨譽,那便說明當(dāng)年受害的是個姑娘,而且這個姑娘還與蘇遠關(guān)系匪淺,才會讓蘇遠對他如此憤然。可是……蘇遠口中那個毀人閨譽的沈竹,眼下……卻是顧恩第的朋友。抿了唇,宋離轉(zhuǎn)身回去的時候,神色陰沉得可怕。絲捻見他去而復(fù)返,手里還拿著剛才帶出去的東西,不由得滿臉疑惑:“蘇遠哥哥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嗎?荷包沒還給他們?”。宋離點頭:“下次再還給他們吧,我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絲捻點頭,也沒多想。宋離握著手里的荷包,轉(zhuǎn)身也回了院子。院子的主臥里,童潼整個都還有些怔愣愣的,宋離從外面進來的時候,他呆呆的抬眼,嚅動著唇。“怎么了?”宋離疑惑,忙朝他走近。童潼只是睜大眼,似丟了魂般:“相公……要去京城,不帶我,他會不會……會不會……不要我了?”。宋離心里忽而狠狠擰了一把。“怎么會?他只是去考試而已,再說了,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你了?”。“真的嗎?”童潼抓向宋離的手,有些微的輕顫。宋離點頭,朝他道:“你別胡思亂想,我保證,他若是敢辜負你不要你,我一定幫你揍他!揍得他鼻青臉腫,變成豬頭!”。門邊,顧恩第剛剛過來聽到的就是這話,雖然他有些莫名宋離為什么要幫童潼揍自己,不過倒也沒有進去。童潼反而慌了,忙抓著宋離:“不能、不能打架!”。“不打架,就只是揍他而已,揍他不是打架”宋離胡扯。童潼也慌:“不、不揍!不揍相公,你揍相公,我會、我會心疼的!”。宋離長長一嘆。童潼抓著宋離,反過去安慰宋離:“你別嚇唬你,我也不嚇唬我,相公……相公不會不要我的,他對我那么好是不是……他肯定不會的……”。既然這么肯定,那為什么又這么害怕?不過這話,宋離到底也沒問出來,即便他問了,童潼也回答不出來?,F(xiàn)在的童潼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他既害怕又相信著顧恩第。房間里,宋離與童潼又說起了旁的話來,顯然是在轉(zhuǎn)移注意,門外,顧恩第卻沉默著,他就倚門而立,仰著頭,看著遠處的天。不知道……是不是失了清明的人都會變得像童潼這樣,這么……缺乏安全……☆、結(jié)發(fā)兩個月的時間,一晃眼便過去了。這兩個月里,童潼整個人都是惶恐的,即便他在顧恩第的眼前努力掩飾自己的惶恐的,可是一個傻子,又怎么能如此輕易地就瞞過了眾人的眼睛?這兩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總是惶恐當(dāng)中,童潼的食欲不如前段時間那么好了,人似乎也跟著消瘦了些許。夜晚,顧恩第與他摟在一處,掌心觸摸著童潼明顯消瘦下去的身骨,他微微蹙眉,忽而低低開口問道:“這兩日怎受了這么多?福嬤嬤做的飯菜不合胃口嗎?”。童潼迷迷糊糊的咕噥著:“不想吃,一小口就會飽了”。房間里,忽而就安靜了下來。須臾了,顧恩第忽而又道:“過兩日,我便要動身前往京城了”。原本迷迷糊糊被困意襲來的童潼,瞬間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雙眼。顧恩第察覺到他渾身的緊繃,不由得收緊了手臂,將童潼箍著:“等我回來,給你帶京城的禮物可好?”。“我……”童潼聲音有些發(fā)顫:“我真的不能陪你去京城嗎?”。“我不放心”顧恩第道:“京城太大了,比江城還大,萬一你在京城弄丟了你自己,找不到我了你怕不怕?”。童潼一驚,猛地翻身面朝他看去:“京城,很大?會大得讓我弄丟自己么?”。“是啊,京城很大的”顧恩第哄騙他:“而且,京城那邊我們都沒有什么認識的人,絲惗不可能跟著我們過去的,宋離也不是京城的人,倘若你們在京城弄丟了我該怎么辦?”。“那……那……”。那什么,童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心里急得不行。顧恩第盯著他看了半響,不知是想起什么,忽而說道:“童潼,你可知道發(fā)結(jié)?”。“發(fā)結(jié)?”童潼一臉迷茫:“那是什么?”。顧恩第抿唇一笑,他掀開被褥下了床畔。童潼跟著疑惑的坐起身來,還沒開口問個明白,就被顧恩第給驚著了。桌邊,顧恩第尋了把剪子出來,他剪下自己的一撮長發(fā),走到窗邊,又在童潼的驚愕中,剪下童潼的一撮長發(fā),而后就坐在床邊開始慢慢的弄了起來。“相公,你這是……做什么呀?”童潼困惑不已的湊上去看。顧恩第抬眸看他一眼,口中忽而低低吟了起來:“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既是已然結(jié)發(fā),便自然是該給你一個發(fā)結(jié)的,合你我二人之發(fā)而成的結(jié),便如同你我二人一般,一生一世,白首相攜,不離不棄的”。夫妻結(jié)發(fā),這是一眾很美好的詞,可是卻已經(jīng)很少會有人當(dāng)真去這么做了。床頭上,童潼呆呆的,他只是睜大眼盯著顧恩第看,連自己要說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瞧著顧恩第專心致志的,將兩人挽結(jié)在一起的長發(fā),編織成了一個小小的結(jié),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就攤在顧恩第的掌心里面。不知怎的,童潼忽而覺得……眼眶,有些微熱。“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他伸手抓起那由兩人長發(fā)編織成的發(fā)結(jié),口中似無意識般地呢喃著:“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