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一張床上，哥哥總喜歡把他整個抱進懷了，搞得他老憋著氣，他總會對哥哥又踹又踢讓他松開自己，每次都要抗爭老半天，哥哥才會夸張地露出委屈的表情，使勁抱緊他在他臉上狠狠香一口，有時是額頭，有時是臉頰，有時是嘴角，然後才勉勉強強地松開他，閉上眼睛做出認真睡覺的樣子。每次這種時候他就會伸出手指戳戳哥哥的臉，有時是戳戳他的胸口，哥哥就使勁閉著眼不理他，然後他自己蹭啊蹭啊蹭進哥哥懷里，哥哥還是會閉著眼睛，不過嘴角卻會有笑意，自然地伸出手把他環(huán)住，整個過程他覺得很快活，有種甜蜜蜜的感覺盛在心里，想要滿出來一樣，可以讓他開懷一整天。

其實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哥哥有為他單獨收拾出一個房間，說他長大了，要有自己的個人空間，要有自己的臥房，不過他從來沒在自己房間住過，他有哥哥就好了，不需要什麼個人空間，也不需要什麼個人臥房。每天晚上洗過澡他穿著一條內(nèi)褲就跑進哥哥房間，鉆進被窩，哥哥從來不說什麼，甚至還很樂意，總是張開溫暖的懷抱接納他。那間收拾出來的臥房一直是個擺設(shè)，直到他高二那年。

高二的時候他收到隔壁班一個女生的情書，沒有猶豫就拒絕了，他只要有哥哥就好了。

就是那封情書讓他想到一個問題，一個之前一直忽略的問題，他只要有哥哥就好了，那哥哥呢？是不是會跟別人談戀愛，或者說已經(jīng)有一個女朋友了，緊接著他就會有一個嫂子，一個陌生的女人會插入他和哥哥之間。這個念頭一冒頭就充斥他的大腦，越想越恐慌，那段時間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仲恭自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那個周末的晚上他們像平常一樣窩在雙人沙發(fā)上看電視，不過仲壽什麼都沒看進去，腦袋里閃來飄去各種念頭，心里煩躁卻又沒出發(fā)泄。

當時仲恭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些緊張又有些猶豫地問：“寶貝兒，最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的心里抖了一下，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寶貝兒，有什麼不開心的告訴哥，哥哥幫你解決?！?/br>
“哥，你有女朋友嗎？”

“呃？”仲恭疑惑了一下，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壓抑可能連他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寶貝兒，你……你是不是談戀愛了？你……”

“沒有！我沒有談戀愛！”仲壽激動地打斷仲恭，抬起頭對著仲恭吼了一通，然後又猛地低下頭，??！嗚嗚半天才開口，“哥，你以後是不是會取個嫂子回家？然後……然後就只愛嫂子不愛我了……”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仲恭愣了一下，把仲壽拉過來抱進懷里，抬起他的頭才發(fā)現(xiàn)仲壽居然哭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的從眼睛里滾出來，無聲無息，仲恭心里結(jié)成了一團：“寶貝兒，哥向你保證，不會有什麼女朋友，也不會有什麼嫂子，永遠都不會有！”仲恭抱著仲壽，用嘴唇溫柔地觸碰仲壽的臉頰，一點點吻干流出的淚水，“哥保證，哥會一直守著你，等到你將來結(jié)婚生子有了家庭，等到你不要哥了，哥才會離開……”仲恭的聲音也越到後面越低，透出些壓抑。

仲壽知道哥哥從來不會騙他，在聽到哥哥保證不會有陌生的女人介入他們的生活時，這段時間慌亂的心終於平復了，滿心都是歡喜，沈浸在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中，也沒有注意聽哥哥後面的話。只是他沒有想到，的確不會有女人，可是卻會有無數(shù)男人。

☆、12

自從父母離世以後，仲壽每次過生日都是仲恭cao辦的，包上小場子，請上所有同學，大大地熱鬧一場。

仲恭生怕仲壽受一點委屈，雖然沒爹沒媽，也不能讓人覺得仲壽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再說仲壽很少跟他聊學校同學的事，他也不知道仲壽在學校到底快不快活，就想著乘生日仲壽可以好好跟同學玩玩。

其實仲壽對這種一大群同學的生日會沒興趣，他只想跟仲恭兩個人過，做些什麼都好，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行，只要兩個人膩在一起他就覺得很滿足了，但生日會是仲恭的心意，他又不愿駁了仲恭的一番心思，所以一年年生日會就這麼辦下來了。

反倒是仲恭自己的生日，老是記不住，都是仲壽問他想怎麼過，仲恭每次都會想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快生日了，然後就會問仲壽那天有沒有什麼想干的。

這些年仲壽拉著仲恭去海邊看日落、去山頂看日出、去攀巖、去漂流、或者出去吃一頓大餐，然後回家膩成一團看恐怖片，仲壽被嚇得哇哇叫直往仲恭懷里膩。每年一個新花樣，但就他們兩個人。

高二那年，仲恭跟仲壽保證以後不會有嫂子過去兩個多月，仲恭生日快到了。仲壽想著，以前每次仲恭生日雖然都很快活，但自己除了動動腦子拍板定案去干嘛，什麼力都沒出過，搞得像是仲恭幫自己過生日似的。今年仲壽打算自己全全負責仲恭的生日。他逃了一個多月周六的補習課，去做奶茶店兼職，去街上發(fā)傳單。其實仲恭給他的零花錢挺多的，但是這次他想要全部用自己賺的錢。

那天是周三，仲恭中午專門打了電話問他晚上下了晚自習回來想吃什麼，他在家先做好。仲壽說等他晚上放學回來一塊出去吃，讓仲恭不用做什麼，在家等他。仲恭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因為下晚自習回來都快十一點了，仲壽明天還得上課，出去吃飯回來就太晚了，不過扛不住仲壽軟磨硬泡，還是同意了。

下午五點下課，仲壽就跑去跟老師請假，說頭疼好像有點中暑了，想去醫(yī)院看看，晚自習不上了。仲壽給老師印象不錯，再加上老師知道仲壽家的情況，覺得父母雙亡的小孩挺可憐的，萬一是裝病，那也肯定是因為家里有事，所以很容易就準了。

請假的事仲壽自然沒有告訴仲恭，他去把那件早就看好的黑色彩紋T恤買上，是給仲恭的生日禮物，買T恤的時候腦子一發(fā)熱又買了一件同款同色小一碼的，想到他跟哥哥兩人穿上一模一樣的衣服走在街上，別提多開心。然後去拿事先定好的蛋糕，又去買了蛋撻、烤魚、披薩、可樂什麼的亂七八糟一大堆，雖然吃起來不搭調(diào)不過全花的是自己打工賺的錢。

其實他知道仲恭，是不愛做家務(wù)的，也就是為了自己才那麼心甘情愿，中午電話里騙他說晚上出去吃，仲恭自己一個人肯定沒做晚飯，估摸著最多不過吃了點面包頂一下。仲壽想象著自己拿著晚餐回到家，仲恭看到自己肯定會嚇一跳，然後估計會很開心地抱住自己，可能還會親親臉什麼的，恨不得自己能夠瞬移，馬上到家。

回家時，仲壽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小心地放下一堆東西，躡手躡腳走到客廳，電視開著卻沒見人，隱約聽到臥室里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