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涼好了快吃吧。”

秦嶼迅速轉移話題，低下頭扒翻著自己那碗面。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左邊是人聲鼎沸的面館，右邊是街上的車水馬龍夜市喧囂，像是唯獨他們周圍沉靜了下來。

“……嗯?！?/br>
第二次表白，失敗。

“男神男神！”

沒幾分鐘周頃檸忽然想起了什么，反轉筷子興奮地用另一頭戳了戳秦嶼的碗。

“……怎么了?！?/br>
“那個什么什么杯的繪畫比賽你會參加嗎！據(jù)說全國決賽的時候會有什么大畫家去做評委耶！優(yōu)勝還會直接收做弟子耶！”

“會參加的，你呢？”

“我要忙期中考試啦反正參加也沒希望……”>Д<

“那加油考試吧，大學霸?！?/br>
秦嶼笑眼彎彎溫柔如舊，像所有普普通通穿著干凈的白襯衫或是海魂衫的兄長一樣，猶如黃昏里的一陣晚風，溫暖又柔和，裹挾的溫度掠過皮膚，總能讓人安心。

“學校里選拔的時候有觀眾投票板塊喔！我會給你投票的！”

周頃檸拍下筷子十分嚴肅地打保證，面對秦嶼時臉上酡紅始終不褪。

他覺得秦嶼笑起來真是好看啊，又溫柔又安心，卻不知道往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見到他這副模樣了。

秦嶼只是看著周頃檸手舞足蹈高興的樣子，帶著淡淡的笑容點頭。

“好。”

10.

“拉票？秦嶼會干這種事？”

“我也不相信啦……但是現(xiàn)在人人都這么說?！?/br>
“天啊……還一直把他當男神呢，長得帥畫畫好脾氣也棒?！?/br>
“沒想到是這種人……自己沒本事還鼓動別人投票，惡心哦?！?/br>
流言。

到處都是流言。

秦嶼仍逃了周末的自習課，坐在父親開的畫室里，沉迷于色彩的交融。

“所以你就沒什么想去解釋的嗎？”

紀溪圖咔嚓咔嚓咬著餅干含糊不清地問道，順便用沾滿餅干屑的手翻看著秦嶼以往的畫作。

作為少數(shù)能真正和秦嶼交心的朋友，紀溪圖自然是明白秦嶼的品行。雖說清楚他絕對不屑做拉票這種事，但面對別人的誤解卻也無可奈何。

“清者自清?！?/br>
秦嶼面上習慣性帶著溫和的笑容，筆下仍不為所動地描繪著另一個世界。纖細而流暢的線條，勾勒出的形體更為突出，秦嶼擅厚涂，顏料堆砌帶來的質感總能讓人移不開視線。

在秦嶼第無數(shù)次拿起刮刀修改時，紀溪圖終于忍不住了。

“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學校里那些人怎么說你的？”我這么不要臉（……）都聽不下去了好嗎！

“我又不在乎?！?/br>
低沉而柔和的輕笑，饒是紀溪圖聽了無數(shù)遍還是覺得耳朵要懷孕（……）。

“……不管你了?！?/br>
無奈地拾起餅干，紀溪圖翻著畫作繼續(xù)咔嚓咔嚓。忽然又想起什么，傾身向秦嶼，眼角眉梢滿滿的都是不懷好意。

“哎，我說?！?/br>
秦嶼筆未停，只是挑眉表示在聽。

“你跟那個高一的小朋友——就是天天跑高二樓sao擾你的那個——怎么樣了？”

11.

筆尖一轉，濃厚的墨綠沿著紀溪圖挺直的鼻梁從額頭畫到下巴。

“……”

“抱歉，沒拿穩(wěn)。”

秦嶼語氣寡淡，好像畫了紀溪圖一臉的人不是他，伸手夠到平時擦手的紙巾遞過去。

“畫了十幾年了你跟我說你拿不穩(wěn)筆……”

紀溪圖嘴角一抽，接過紙巾到秦嶼涮筆的池子那邊去洗臉。

“我還沒說完呢。”

紀溪圖一邊擦臉一邊走回來，看著秦嶼給這幅臨摹收尾。

“嗯?！?/br>
“我聽同學說……好吧是幾個挺喜歡八卦的女生。她們不是知道你跟我熟嘛又不好意思跟你說，然后就跑過來找我。”

“她們說。”

紀溪圖俯下身，狹長的眼眸微瞇，不知是在觀察畫的細節(jié)還是秦嶼的神色。

“拉票的，或者說幫你拉票的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個高一的小朋友呢?！?/br>
12.

秦嶼手一顫，薄涂的一筆畫過了頭又硬生生止住，卻良久沒把筆尖從紙上抬起。

“這次是真沒拿穩(wěn)？畫毀了哦?！?/br>
“待會再改?！?/br>
秦嶼擱下筆，平靜地望向總是吊兒郎當?shù)募o溪圖，聲音聽不出什么感情。

“你說他幫我拉票？”

“對啊是真愛吧，但別人誤會是你不知深淺先自隗始?！?/br>
“……”

秦嶼斂眸不語，著手收拾畫具。

“誒不改了嗎？”

“這幅不要了?！?/br>
臉上少見地褪下了溫和的神色，秦嶼低聲重復。

“不要了?！?/br>
13.

【今天送東西去高二樓沒有看到男神好傷心哭哭哭】From周頃檸不加標點的日記

【今天去高二樓拿東西沒有看到男神好傷心哭哭哭】From周頃檸不寫日期的日記

【今天跑去高二樓堵男神沒堵到好傷心哭哭哭哭哭】From周頃檸徹底濕透的日記

【男神在躲我哭哭哭男神退賽了怎么辦怎么辦嚶嚶】From周頃檸英年早逝（……）的日記

周頃檸很難過。

糟糕的情緒使他期中考試和第二名的差距拉近了十分（……）。

仍然是領完成績就周末放假了，周頃檸卻無心回家刷題再把十分拉開（……），背著只裝了幾套卷子的書包，不知不覺又走上那條林蔭路。

正是暮春，綠意漸濃，稍顯稚嫩的葉片也仍能撐起一片亭亭如蓋之景。周頃檸還是比較懷念深秋蕭索時滿地的落葉，他常背著畫板踩著葉子聽窸窣的脆響，聽了一路，也就到了盡頭的畫室。

大概因為周五剛放假的原因，周末習畫的小孩子都不在。周頃檸穿過墻壁涂鴉過的走廊，路過秦嶼常待的那間畫室腳步一頓，還是舊習難改扒上門框（……）。

果然在。

14.

“男神……”

秦嶼被這小媳婦腔調的幽怨語氣嚇了一跳，轉臉看見周頃檸時面色一僵，又很快恢復平日溫和的神色。

“周頃檸。”

后者頓時歡快地沖進畫室，凳子也不找直接盤腿坐在秦嶼腳邊的地板上。秦嶼無可奈何地笑笑，拿了個厚墊子給他坐。

“男神……”QAQ

“……拉票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

“我錯了我不該自作主張的！不過我也是為你好啊想讓你得獎想讓你有機會繼續(xù)下面的比賽得到大師青睞什么的……所以可不可以不退賽……”TAT做這些都是因為喜歡你啊。

“……周頃檸。”

秦嶼面對那雙善良無辜閃著淚花的（……）眼睛，一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