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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的弧度卻沒怎么動,指向簾子后面那張床,“過去吧?!?/br> 陸檸把包放好,坐上那張床。正猶豫著往哪個方向躺,葉清倫已經(jīng)戴好了手套,走到她前面,眉梢淡漠地一挑,“還不脫衣服?” “?。俊标憴幷?。 不是只需要躺上去撩起上衣就好了? 葉清倫望著她,淺棕的眸色,乍一眼并不覺得深邃,卻仿佛要把人給吸進去。 “都脫掉?!彼f。 兩人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在醫(yī)院特有的濃烈味道里,她能清晰地辨認出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味,清冷自然,并沒有明顯的香水痕跡,就像是站在清晨的松樹下,風(fēng)拂過時的那陣感覺。掐開的松針,春天的味道。 陸檸還僵著,只聽見他淡淡解釋:“你們單位的預(yù)約項目是全套?!彼麙吡怂谎郏瑥念^到腳,“放心,我每天要檢查幾百個你這樣的,上一個長什么樣子,已經(jīng)忘了?!?/br> 陸檸莫名其妙地臉發(fā)熱,手拘謹?shù)剡陆?,瞅了眼面前這個氣定神閑的白大褂,被他目光一堵,又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 “不是急著回家吃飯么?”男人語調(diào)還是輕,比之前稍高一些,依稀帶了絲揶揄。 陸檸咬了咬牙,手指捏住襯衫最下面那顆紐扣。 與此同時,葉清倫猛地拉上簾子,走到外間。 沒過多久,檢查室的門開了,響起一道溫柔的女聲:“阿倫,電腦修好了嗎?” “修好了?!?/br> “多謝啊?!?/br> “客氣?!彼D了頓,“對了,姐?!?/br> “嗯?” “里面有個電視臺體檢的?!痹捓飱A著不易察覺的笑意,“應(yīng)該……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女醫(yī)生笑了笑:“行,晚上去家里吃飯嗎?何敘也在。你姐夫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小眠也說想你了?!?/br> “我一會兒有臺手術(shù),下次吧?!?/br> “……”正解到最后一顆紐扣的陸檸突然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心底呼嘯過千軍萬馬之后,驀地發(fā)出一聲冷笑。 呵呵噠。 一天檢查幾百個?觸手怪嗎? 信了他的邪,小嘴叭叭的沒一句實話。 但葉清倫在她暴躁起來之前,已經(jīng)麻溜地離開了檢查室。 女醫(yī)生掀開簾子走進來。 胸牌上寫著何茜,普內(nèi)科主治醫(yī)師。 陸檸一想起剛剛被一個外科醫(yī)生在這兒裝模作樣溜了一通,準確地說是耍流氓,心里就怒火中燒。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焙诬绱魃峡谡趾褪痔祝拔覀冮_始吧?!?/br> 陸檸竭力摁下心底的熊熊烈焰,對她笑了笑:“嗯?!?/br> “本來是明天的,不過我明天臨時有事,代班的是個男醫(yī)生,怕你不太方便?!焙诬缃忉尩?。 陸檸在憤怒中保持著禮貌:“沒關(guān)系的?!?/br> “生活習(xí)慣規(guī)律嗎?是不是經(jīng)常熬夜?” “這段時間好點了?!?/br> “平時情緒怎么樣?”何茜溫柔地問,“容易煩躁?” “……并沒有?!彼鞘莿偛疟粴獾?。 “好吧?!焙诬缧χf,“有點乳腺增生,不過不嚴重,注意情緒和生活規(guī)律,不要經(jīng)常熬夜。有顧慮的話,也可以拍個片看一下。” “嗯,謝謝醫(yī)生?!?/br> 檢查完,陸檸離開東仁醫(yī)院,回爸爸那邊吃飯。 陸檸的爸爸舒國良和繼任妻子蔣玉蘭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一套別墅。面積不大,幾百平,比不上郊區(qū)那片山莊,卻是普通人努力一輩子都無緣的。 陸檸一直認為如果沒有mama,爸爸窮極一生也就是那樣一個普通人。 路上,閨蜜林溪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晚上沒課,要不要出去喝一杯?。俊?/br> 陸檸懶洋洋道:“算了,我得去趟我爸那邊?!?/br> “你去看你爸?”林溪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陸檸煩躁地瞥了眼后視鏡,超過一輛慢吞吞的寶馬,“你以為我想啊?昨晚外婆念叨了我兩個多小時,好像我不去就是古今第一大不孝,天打雷劈人神共憤,害我做夢抄了一整夜孝經(jīng),醒來腦袋都是昏的。” 林溪哈哈大笑了好一會,直到打了個嗝,才恢復(fù)正常:“有個大家閨秀當外婆就是刺激。” 陸檸撇嘴:“改天讓你也刺激刺激?!?/br> “別嘛,我這rou.體凡胎可消受不起?!绷窒鰦汕箴?。 陸檸胳膊肘架在車窗上,扶了扶墨鏡,“哎,我剛碰見那個誰了?!?/br> 林溪:“誰?” “葉清倫,就咱們高中那個校草。”陸檸鄙夷地咋舌,“沒想到那時候看著又冷又悶的,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個——” “什么?” 陸檸想出一個略裝逼的形容:“登徒子。” 林溪愣了下,才笑出聲:“不會吧?” 陸檸把今天的體檢風(fēng)波對電話那頭的人敘述了一遍。 林溪:“他沒認出來你?” “沒有?!标憴幍溃拔疫@些年變化挺大的,而且那時候我多低調(diào),高考完還改了名?!?/br> “那就好?!绷窒闪丝跉?。 陸檸狐疑地問:“怎么了嗎?” “也沒什么,就……”林溪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 陸檸心底涌起不詳?shù)念A(yù)感:“到底怎么了?” 林溪猶豫片刻,一副慷慨赴死的語氣:“就班長升學(xué)宴那天,你喝酒喝醉了嘛?!?/br> 陸檸眉毛一抖:“然后呢?” “然后大家都沒敢告訴你?!绷窒⌒囊硪淼?,“你把校草給……強吻了。” 陸檸:“……” “檸檸你別緊張,當時葉清倫也沒生氣,沒找你麻煩,所以我們才瞞著你的,怕你多想。” “你閉嘴吧,我想靜靜?!?/br> “……” - 葉清倫回到外科樓拿手術(shù)資料。 這會兒正是飯點,辦公室里沒人,空曠而冷清。 他的桌子很好認,收拾得最整齊的,看起來最沒有人味兒的那張。除了一臺電腦,就只有一個筆筒里孤零零幾支中性筆。 資料全放在抽屜里,也疊得整整齊齊。 他拿出最外面那個文件夾,忽然間似乎想起來什么,打開底下的抽屜,從里面抽出一個陳舊的小本子。 硬皮的,封面是一片深綠色,翻開后才能看出是一本影集。 第一頁左邊的透明塑料膜下面,壓著一張集體照。照片里所有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頂上印著一排紅色楷體字:南城第一高級中學(xué)2007屆高三(1)班畢業(yè)留影。 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指從第二排的右側(cè),緩緩地向里移動,最后停在那個面容清秀的、剪著齊劉海的娃娃臉女孩身上。 唇微掀,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陸檸……” ☆、第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