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1
殺不成,今夜便不會來了?!背赦暺沉艘谎鄞巴獾脑律?,“我本就知道日逐王雖受漢化,但心仍在匈奴,并不寄希望于他,只是想借他的路子去王庭?!?/br> 季滄亭一聽便惱了:“日逐王領(lǐng)地離崤關(guān)近,倘若有個萬一,不過半日便可接應(yīng),那王庭還有百里之遙,是匈奴腹地,你去了可想過回來?” 成鈺自黑暗里看著她道:“我此來并非無備,王庭內(nèi)自有接應(yīng)之人……倒是你,回來做什么,還有這身扮相是?” 能不回來么?不回來她腦門子就綠了…… 就這般停頓的一小會兒,氣氛便悄然古怪了起來,便是窗外的夜風(fēng)也難以將這逐漸升溫的空氣吹走。 “我……我就是回來瞧你一眼,你若沒事,那我走了?!奔緶嫱こ断碌膭谑沧用婕嗭椘罚腚x開,卻被成鈺拉住了。 他飲酒后的聲音總是靡靡啞啞的,月色里眸光悄然浮現(xiàn)一抹灼人的異色。 “他們讓你來做什么?不……給個說法么?!?/br> ☆、第四十三章 皆兵·其一 季滄亭眼里成鈺一直都是一個極守規(guī)矩的人,雖然偶爾也會乘興說兩句俏話, 但從不主動做什么越軌的事。 除非他喝醉了。 “成鈺?” 季滄亭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只見他眸光只凝在自己身上,分毫不動, 她稍稍意外過后,心里就陡然發(fā)起飄來。她尤其喜歡在成鈺醉飲時磨著他, 因為他這時候最綿軟也最是坦然。 池陽春的后勁一點點自體內(nèi)發(fā)散出來, 成鈺看似清醒,實則細(xì)一看從脖頸到耳根早已泛出一層薄紅,眼神亦變得溫溫軟軟的。 “你回來, 我心里很歡喜?!?/br> 季滄亭此時已經(jīng)無暇去看窗外如洗的月光,任他扣緊了自己的手,道:“那好,趁你歡喜,我就問了……這么多年,我年年出塞, 年年失約, 你有沒有怨過我?” 成鈺聲音輕緩道:“未曾。” 季滄亭笑了一聲, 同他額頭相抵,道:“真的?我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 便是在喜堂上, 家國但有召, 我必戎裝北戰(zhàn)?!?/br> “鈺亦不是尋常人家的夫郎。人生百年, 何處歸塵皆是命定, 無非一道歸家,或者同埋沙場?!?/br> 回應(yīng)他的是唇上微涼的柔軟觸感,就像無數(shù)個夜里夢回時隱秘的期冀那般……他嗅見了她身上除了寒甲之外的,屬于少女的清香。 “‘死’都打算同xue了,‘生’是不是還缺點什么?”季滄亭眼尾微微泛紅,道,“還是你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先去找個主婚人過一套三媒六聘?” 成鈺低頭看著月光下她瓷白的頸窩隨著微亂的呼吸起伏著,半晌方道:“不找了?!?/br> …… 次日一早,緒緹頭人心神不寧地來到越使的營帳前,老遠(yuǎn)見得幾個文士,懇求他們讓他再見成鈺一面。 他等了許久,待被允許見到成鈺時已是日上三竿,他一進來便手撫胸行禮道:“緒緹疏忽,讓不明身份的人混到恩公身邊,實在失禮,還請恩公看在。” 昨夜那次獻美,他本是高興的,畢竟小頭人的女兒被王看上是好事,即便被轉(zhuǎn)送給了成鈺,他也覺得并不虧。哪知今早剛喝了兩口小酒,就看見那本該被送走的美人從馬廄的草堆里哭哭啼啼地爬出來,一番訴說后,他才知道出大事了。 若是讓刺客借著他的手混進王或越使的身邊,那他整個部族都要被問罪,要知道匈奴戰(zhàn)時的刑罰是極為苛刻的,一旦發(fā)現(xiàn)傷到上級貴族,涉事者大多是用牛皮悶死,再狠些的,還有可能被釘在荒原上喂狼。 他忐忑不安地在越使?fàn)I帳外觀望了好一會兒,見他們行止如常,并沒有遇刺的端倪,這才冷靜下來,心覺這多半是個想攀高枝的女子,便想請成鈺在日逐王面前為他瞞下此事。 “……事情便是如此,緒緹愿意再送上兩名美人,還請恩公莫要向王說出這是我的過錯?!本w緹頭人將肚子里早就擬好的說辭一一向成鈺解釋,半晌見他垂眸不語,心里更加恐慌,“恩公?” “嗯?”成鈺好似才回神,他今日著的是一身青鶴暗紋的白衣,襟口處遮得要比常人更嚴(yán)實一些,聞言答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說來乃是我的過錯……昨夜那女子乃是我夫人,因不放心我出塞,又懷有一些功夫,便特意追來,得罪了老翁部族之人,是我應(yīng)致歉才是?!?/br> 緒緹愣了一下,心里的大石陡然落下,道:“原來如此,這可真是誤會了……如今恩公乃是王的座上賓,老朽可不敢讓恩公致歉,只盼此事大事化了便好?!?/br> 成鈺頷首道:“昨夜宴間,我曾聽日逐王話中之意,乃是想爭奪單于的接灶人,故而這幾年四處延請漢家大儒為他揚名,可有這回事?” 諸王都想做單于的接灶人,這在匈奴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便是他不說,成鈺隨便打聽一下也便知道了。 緒緹頭人便道:“是這樣的,大單于原本是有太子的,只不過太子去年便得了痘瘡夭折了,而閼氏年歲大了,恐怕再難生養(yǎng),單于膝下沒有嫡出的血脈,就打算在諸多私生子里選一個?!?/br> 這一代的匈奴單于是個四處留情的風(fēng)流種,足有十六個兒子,其中最寵的就是總是拿漢地珍寶討好他的日逐王忽盧,太子夭折后,諸王和各部頭領(lǐng)本該看好日逐王做接灶人,無奈閼氏不同意,說日逐王的母族是賤民,要選一個貴族血脈的繼承人才能獲得昆侖神的認(rèn)可。 厄蘭朵的所謂王室血統(tǒng)其實并不純粹,大多數(shù)時候是誰強誰就能做單于,閼氏屬意的是她被譽為厄蘭朵戰(zhàn)神的兒子蘭登蘇邪,雖然這個兒子并不是單于的血脈,但他的名望和實力足以統(tǒng)領(lǐng)整個草原。 聽到這兒,成鈺便明白了日逐王為什么一定要親近大越尤其是儒家——因為儒家講求血脈宗法,不是單于的血脈,從根本上就無權(quán)繼承王位,只要將這些想法灌輸給單于,他就能在蘭登蘇邪的威脅下找到站得住腳的理由。 “老朽雖然不知道王在想什么,不過他已經(jīng)囑咐我們將今年從商道獲得的珍寶和美人準(zhǔn)備好,三日后便動身去王庭,到時候……可能也會請恩公一起去王庭見單于吧。” “多謝,如此我便有底了?!?/br> 讓人送走了緒緹頭人后,與他一道來的謀士進入帳中,道:“王庭方面也來了信,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