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5
排得明明白白的……哎你去哪兒去?” 衛(wèi)瑾遠遠看見一道素衣身影踩在他娘的墓碑上想去摘上面高枝上的梅花,整個人一震,便憤怒地跑了過去。 “你是誰!快從我娘的衣冠冢上下來!” 摘梅花的是一個女子,身形清瘦,仿佛風(fēng)一吹便要飄走一般,聞言,她徐徐轉(zhuǎn)過身來,有些口齒不太清楚地反問道—— “這兒……是你的地方?我夫君說要給我折一枝梅花,我等了好久,他還沒有回來,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第三十九章 西風(fēng)烈·其一 時至天暮, 季滄亭離開道觀上山去尋他們, 一路沿著結(jié)了霜晶的石道而上, 蜿蜒行過幾條曲徑,一片衰草盡頭,季滄亭頓住了腳步。 孔明燈飄搖飛上天穹, 而舊冢之側(cè),似也因經(jīng)年遙祭有了回音。 ——你可曾想他? ——想呢, 日日夜夜都在想,只不過我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是不是我任性得太過?他怎么還不回來? ——他也很想你,只是天太黑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骨子里的血脈牽系讓衛(wèi)瑾幾乎忍不住要將這些年心中藏下的委屈一并告訴母親,可模樣如今的狀況,卻讓他不敢說破。 “她睡著了?” 待季滄亭走來時, 衛(wèi)瑾才揉了揉眼睛,幫著穆赦將那女子背好, 道:“回去吧?!?/br> 季滄亭半晌無話, 點了點頭, 對著沉默的穆赦道:“她如今可還記得?” 穆赦背好了他jiejie,道:“我娘給她用了忘憂蠱,恐怕往后幾年睡的時候都要比醒著多,只是我意外的是, 她還記得她有過一個夫君?!?/br> “穆老夫人說, 曾給她用過忘憂蠱?!奔緶嫱さ?。 穆赦道:“我娘說忘憂蠱是生者的解脫, 從來無人能從蠱中掙脫,我想,恐怕是她自己不愿解脫。” 季滄亭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無緣的嫂子,她有很多關(guān)于衛(wèi)融的事想告訴她,可千言萬語,終究不敢將她從陳年舊夢拉回到無可挽回的現(xiàn)實。 待穆赦將沉睡的穆瑤帶去讓穆姥姥查看病情后,衛(wèi)瑾整個人便頹然起來:“……我總算知道,為什么我父親那年不敢去找我娘了?!?/br> 可笑他更小些的時候,還曾對他父親的選擇有所怨懟,輪到自己后,卻也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一樣是凡人之見,唯恐世間的風(fēng)波再次侵擾到她身上。 “瑾兒?!奔緶嫱境隽怂龑πl(wèi)瑾慣有的稱呼,“倘若你要去奪那個位置,她就是大越當(dāng)朝的太后,可穆姥姥不想我們再將她拉進煬陵如今的亂局里,你要如何做?” 衛(wèi)瑾一直小心地牽著穆瑤的袖子,哽咽道:“父親當(dāng)年將母親送回苗疆,對她的來歷三緘其口,我也不想讓她再蒙受一次非議?!?/br> 季滄亭道:“那你要面對的局面會艱難百倍?!?/br> “不是有師父和你在嗎?”衛(wèi)瑾定定地看著她,“七姑姑?!?/br> 季滄亭一怔,隨后臉上浮現(xiàn)一絲欣慰的神色:“對,有我在?!?/br> 她轉(zhuǎn)身走進夜色里,留下一句話。 “衛(wèi)瑾,永遠記住,一入帝王道,便不容后退,你身后不止是黎民蒼生……煬陵三千忠骨之血,崤關(guān)十萬陷陣之士,他們亦在?!?/br> …… 元昌十八年,夏。 匈奴一個月來十?dāng)?shù)次叩關(guān)挑釁,甚至逼得大越靠近邊關(guān)的兩三州府被迫遷走百姓,卻始終沒有大規(guī)模的動向,幾次短兵相接,皆啃不下崤關(guān)這塊大越咽喉要塞。 與此同時,不知何處來的消息,相傳匈奴隱有放棄南侵的意向,被拖戰(zhàn)不斷消耗國力的大越朝廷內(nèi)部又興起了和談的聲音。 城外塋草深,掩骨不歸人。 季滄亭抓了一把崤關(guān)城門外染成赭石色的沙土,碾了一把,任細碎的砂石從指縫滑落,嘴里喃喃出聲。 “今年的土地比往年旱得早,匈奴的馬匹又要沒糧草了……” 老彭笑道:“都打了一個月,兩方都折損不少了,等到匈奴的馬餓瘦了,咱們就有盼頭了,郡主何必如此擔(dān)心?” “是不是真的擔(dān)心,此次出關(guān)和匈奴王庭干上一仗便知?!奔緶嫱た缟弦u光,“走,回城?!?/br> 崤關(guān)橫攔于兩山之間,北面厄蘭朵草原,南接朔北諸道,可直達煬陵,乃是匈奴南侵必經(jīng)之路。自大越建國以來,崤關(guān)便直面匈奴威脅,幾乎全城皆兵,居住在崤關(guān)的百姓,也大多是軍屬之家,生死安危皆系于崤關(guān)。 季滄亭牽馬行至崤關(guān)最高處的樓閣,遠遠便有部將前來相迎。 “郡主總算回來了,侯爺已決定三日后出關(guān)討伐王庭,正在四處派人尋您呢。” 季滄亭摸了兩把馬鬃,將馬鞍解下來放襲光自由去溜達,聞言道:“別是讓我留在崤關(guān)吧,我爹又不是不知道,在關(guān)外作戰(zhàn),我比你們這些個歪瓜裂棗頂用多了?!?/br> 歪瓜裂棗的部將汗顏道:“郡主的能為這么多年末將們自然是曉得的,只是此次出征著實兇險非常,勝則一勞永逸,敗則大越有亡國之危,侯爺不愿讓您卷進來?!?/br> 季滄亭心中起疑,推開那部將直接闖進議事閣中,剛上了樓,便聽見一聲陰陽怪氣。 “……我大越乃禮儀之邦,如今好不容易有和談的機會,侯爺卻橫加阻撓,不止勞民傷財,還罔顧麾下將士性命,呂某雖素來敬佩侯爺赫赫戰(zhàn)功,但身為陛下御旨親封的督軍,也不敢拿家國安危為賭注,侯爺若仍執(zhí)意要出關(guān)挑釁匈奴王庭,呂某也只好秉筆直書,上達天聽!” 季滄亭在樓下的欄桿縫里看過去,眉梢本能地一挑——她看見那所謂督軍,正是才被她揍過不久的呂正業(yè),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這廝不止沒有被追責(zé),還被高升至此。 議事廳的中間有一張厄蘭朵與崤關(guān)地形的沙盤,中間有一個面容堅毅的戎裝男子,聽著那呂姓督軍的言論,手里指點戰(zhàn)局的推尺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掌心,待他洋洋灑灑說完,方道—— “呂督軍,若是本侯沒記錯的話,年前蘭登蘇邪也稱要與大越和談,幾個月不到便悍然撕毀和約,如此之輩,憑什么說休戰(zhàn),我大越便要隨之休戰(zhàn)?” “侯爺這話說得有失偏頗,若當(dāng)真時局所迫,主動出戰(zhàn)也不是不行,只是如今崤關(guān)大軍也就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