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br>
我笑笑：“是我……偶然得到?！?/br>
鳳決見我回避他話，微微一笑，并不追問：“你能將它還我，就多謝了。”

我輕輕搖頭：“那本就是你的。”

“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不如進(jìn)去坐坐罷?！?/br>
我抬頭看著鳳凝一雙鳳眸十分溫柔，心頭竟有些酸澀，不敢再看他眼睛，慌亂躲開：“不用了，我這就回去?！?/br>
我轉(zhuǎn)身欲走，可手卻被他拉住，回頭看他，見他眼中帶著些微笑意：“既然來都來了，就進(jìn)去罷?！?/br>
我在他眼眸中，終是敗下陣來，不由自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決兒。”鳳后面露慍色。

鳳決面色淡淡，掃了鳳后一眼：“母親，夠了罷?！?/br>
鳳后微微一滯，聲音有些失落：“決兒……”

鳳決沒再看她，又向父君行了一禮：“父君，我就先進(jìn)去了?！?/br>
父君面色有些怔忡，不知在想什么出神。聽見鳳決的話，才仿佛如夢初醒，點(diǎn)了點(diǎn)頭。

鳳決走在前面，一路上諸神見他均行跪拜大禮。我跟在他身后，望著他背影，覺得這一幕有些不真實(shí)。

我是在做夢么……應(yīng)該不是，這就是鳳決想要的，凌駕于眾人之上，接受別人參拜仰視，這就是他想要的……

“聽聞，白汲川霜天神君、昆侖山橫淵神君還有西海的蒼華神君，如今都住在耶若江，我本十分好奇，我的幼弟能叫三位神君如此神魂顛倒，不知該是何等風(fēng)姿。今日一見，果然令人傾倒。”

他語氣淡淡，并不像嘲諷。

可我聽了，心如刀絞。

鳳決腳步停下，回眸微微一笑：“我先送你到這里，前面就是飛天殿。三位神君都到了，你去找他們就好。當(dāng)年……我不知母后要利用我做那件事，對不起?！?/br>
我喉嚨仿佛被噎住。

我此刻清清楚楚明白。

他不記得我了。

真的一點(diǎn)都不記得我了。

不管是那個溫柔的瘋狂的鳳決，還是那個有些委屈在秘境里被我欺負(fù)的沈決，我都失去了。

他在霜凌境里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要我再不能忘了他。

可是對他很不好，將他忘了那么久。如今我終于想起來了，他卻不記得我了。

所以是這種滋味罷。

他在卿平洲一直是這種滋味罷。

我對他太壞了。

他什么都給了我，可這一刻，又什么都拿走了。

第75章

他微微一笑，緩緩回頭。

我忽然捉住他衣袖。

“你……現(xiàn)在過得快活嗎……”

鳳決回過頭，有些疑惑看著我拽著他衣袖的手，但還是溫和笑笑：“自然快活?！?/br>
我想多和他說兩句什么，但又發(fā)現(xiàn)，我無話可說。

“大典馬上就要開始，我得進(jìn)去了。”鳳決輕輕扯了扯自己衣袖，卻發(fā)現(xiàn)我攥得緊緊，沒有扯出。

他挑了挑眉，似乎看不懂為何我這樣一個多年未見的幼弟會做這種奇怪舉動。

天下盡在他手，以后他也會有一個一心一意愛他的妻子，會有幾只小鳳凰飛在紫微宮上。

我到底還在猶豫什么，不肯放手。

難道我害他還不夠，在他就要心想事成的時候，還要自私綁住他，不放他走。

煙云在紫微宮上飄蕩，月色漸明，還有漸漸升起的紫微星。

霞光月色在他背后交相輝映。

鳳決眼中有些茫然看著我，似想回憶什么，但最終又一無所獲。

“你這眼神，總讓人覺得有點(diǎn)熟悉?！彼π?，鳳眸微微彎起，“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他們?nèi)齻€為什么喜歡你?！?/br>
“天君，大典快開始了，伯奇叫我來請您?！眽絷H君從殿中蹦蹦跳跳跑出來，看見我與鳳決，微微一愣，眼中又是欣喜又是傷心，“哥哥！”

鳳決看見夢闔君表情，微微挑了挑眉，又看看我，若有所思。

“但大典快來不及?！兵P決慢慢抽出他的衣袖，就像我曾經(jīng)在他掌中慢慢抽出我的手。

紫微宮里種了一樹一樹玉蘭，風(fēng)中跌落，好像片片白雪。

鳳決見我仍傻傻看著他，他微微一笑，眼中溫和但流露出一絲無奈：“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br>
他牽住夢闔君的手。

夢闔君有點(diǎn)焦急的望著鳳決，但鳳決面色淡淡。

我看著他緩緩轉(zhuǎn)身，一步一步遠(yuǎn)走越遠(yuǎn)。

夢闔君頻頻回頭，似有話想說，卻只能張了張口，終是沒有聲音。

他漸行漸遠(yuǎn)，最終同最后一縷暮色，消失在我眼里。

天空忽然綻放出道道流光，然后碎裂成燦爛煙火，照亮夜空。

飛天殿里傳來山呼海嘯，恭賀新天君。

可我在外面望著那漫天星火，不敢進(jìn)去。

那煙花綻放時璀璨，光芒遮掩了天地，可只一瞬，又化作流火，消失天際。

紫微宮里一片歡樂祥和，我站在殿外，看著這些熱鬧喧囂，眼前卻只有轉(zhuǎn)瞬即逝的煙火，繁華過后，不留痕跡。

世事只若煙花，而眼前這片煙花下成了雨。

“阿凝?！?/br>
我回頭，看見那三人都穿著隆重宮服，站在殿前，有些擔(dān)心看著我。

我微微笑笑，假裝聽不見自己聲音哽咽：“我們……也去看大典罷?！?/br>
我要親眼看見他得到曾經(jīng)想要的一切，要他從此不再為誰痛苦，為誰傷心。

世人多謂情苦。因?yàn)榭傆胁粓A滿，總有不可得。

花有開落，月有陰晴。

煙花起自星火，又最終歸于煙塵。

他似我一個咫尺鏡像，我好像貼住他的手，卻發(fā)現(xiàn)隔絕了一層透明冰壁。

這是一場最歡欣的宴。

天南海北，賓主盡歡。

這是一場最無聲的訣別。

相逢陌路，再無交集。

那三個人同我一起走的時候，鳳決出來相送。他穿著天君的奢華宮服，臉上帶著上位者的平和威嚴(yán)。

飛天輦漸漸飛升，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獨(dú)自站在空曠庭中，月下滿庭芬芳玉蘭。

他眼中若有所思，但又很快被帝王的無情掩蓋。

飛天輦越來越高，煙火還未停歇，隱隱照亮他的臉，但最終也消逝不見。

霜天淡淡道：“幾人坐我的飛天輦我本沒有意見，但阿凝并未原諒他，為什么他也能進(jìn)來？”

蒼華微微垂眸：“以后再還你這個人情?！?/br>
“阿凝又沒說同意你在耶若江住下，以前倒沒看出，你也會死皮賴臉?！?/br>
蒼華被霜天挖苦，也只是沉默不言。

橫淵掃了蒼華一眼，雖也不情愿，但到底不似霜天冷嘲熱諷。

“若是以后……”

我忽然開口，那三人俱是豎起耳朵，直直看著我。

我清咳一聲：“若是以后……我族人缺錢……”

“白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