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哪個是與女子相攜?放眼天下,除了你表哥和那顧氏阿衍,有誰配得上你?你到底資質與他們相去甚遠。我要你同軻兒結為道侶,也不全然是為蕭家和沈家,難道不是為了你好?沈氏雖宗族顯赫,但這幾百年卻未出大能,若不與蕭家聯(lián)手,只怕離衰落也已不遠……有我在時,蕭家尚可時時提攜沈家,可若我不在了……沈家衰落,難道對你就有好處嗎?”我緊緊攥著雙手,咬牙道:“我沈凝哪里不如他們,憑什么我要攀附他們方能維持沈氏,我沈凝亦可撐起沈家,不需他們接濟!”“胡鬧!”母親臉色一沉,母親本就美貌銳利,此刻柳眉深蹙,更顯威儀,“你怎么這么大了還是不懂事!沈氏千萬年間多少先祖血淚成就今日顯赫宗族,難道這千秋基業(yè)比不上你的一時意氣之爭?我知你自幼對軻兒嫉妒極深,但你自問他對你如何?換做別人,你那驕縱性格孰能忍受?你怎么還是不知好歹!”“蕭軻忍讓我是因為我是他表弟,豈是道侶之間、間的……私情……”我咬牙才說出“私情”二字,實覺得羞恥至極。“你們一廂情愿,只會叫我被人恥笑。你們如意算盤打得再好,蕭軻和我又豈會任你們擺布!”我怒吼而出,只覺得背后被汗浸濕。我最恨,最恨別人瞧我不起。天道何等不公,我沈凝差在哪里,為什么蕭軻顧衍天資就要比我強,修道比我容易,修行之道平坦順遂,而我卻處處機關算盡還要碰的頭破血流,為什么人人都叫我仰視蕭軻顧衍,人人說我不如蕭軻顧衍!我沈凝哪里有媚行之色,更絕不可能以色侍人,換取沈氏偏安一隅。我沈凝定要堂堂正正問鼎大道,什么蕭軻顧衍,通通叫他們跪在我腳下!只覺喉嚨一甜,便突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便再不省人事。一陣藥香氤氳,似有人輕柔撫我額頭,迷蒙中聽見有人淡淡嘆息一聲。我想睜開眼睛,卻是不能。只覺那人溫柔非常,輕輕摩挲過我的臉頰,下巴,指尖流連,似是不忍離去……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張開眼睛。仍是竹樓之中,我依稀記得似乎怒急攻心,血氣逆行,似有走火入魔之勢,暈倒前的事卻記得不甚清楚。身上搭著一條薄薄棉被,竹屋里只擺著簡陋竹桌竹椅,桌上還有一壺熱水冒著熱氣,這里還有別人,也未走遠。我欲翻身下床,卻覺得胸口悶痛,眼前又是發(fā)黑,便緩緩扶助床沿,喘息幾次,方才好受些。一人推開竹門,面覆黑紗,身形單薄,手里拖著一只半舊瓷碗。見我醒了,也是微微一怔,腳步停下,似乎不知該進該退。我微微蹙眉,有些不耐:“要進就進來,不進就滾?!?/br>竹門開著,有些料峭春風吹入,我忍不住咳嗽幾聲。陸冕沉默不語,垂著頭端著瓷碗進門,立刻轉身將門關上。碗被他拿到我面前,他抬眼看著我,一雙長眸仍純凈如水,似有些怯怯,又似含著盈盈情誼。我最恨他這種眼神,好像受盡苦楚也不曾沾染,仍是溫柔純凈。我沈凝尚不能如此,他一個骯臟的小乞兒又憑什么。“師兄,我煮了粥,你多少吃些?!?/br>我腹中饑餓,自然不會與自己做對。接過他手中粥碗,張口便喝。誰知那白粥guntang,一下燙到舌頭。“?。 蔽译U些打翻粥碗,又對自己的狼狽起了怒意,抬眼瞪了陸冕一眼。陸冕見我瞪他,卻不知為了愣了愣,這才恍然道:“師、師兄我去給你拿水?!?/br>我喝了幾口水,這才好點。陸冕在一旁拿著粥碗小心地吹,見我停下來看他,也有些無措,端著碗小心翼翼看我。不知為何,他越是這般小心翼翼討好,我越是心生煩躁。陸冕托著碗,見我不接,便用勺子盛起遞到我嘴邊:“師兄,這個不燙了……”我又瞪他一眼,才就著他手喝起粥來。陸冕用帕子小心給我擦著唇角,黑紗將他臉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清眸。“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挑眉看著他。“那暴風來得蹊蹺,我與你和大師兄各自分散開,我順著卦門一路行至此處,見你倒在這座竹樓里,還受了重傷,就先將你安頓在此處照顧。你已經睡了快半月?!?/br>我低頭沉思,我也是按照卦門來到這里,如此看來,只怕顧衍不就也會到。我抬頭看他:“你入青門山后,我并未教過你奇門遁甲,你如何會機關推演?”“我這兩年在辟心谷,大師兄扔了我些書看,我勉強識得些字,就讀過一本,內有奇門玄黃之術,故才曉得些皮毛?!?/br>我卻不由冷哼一聲,不信他說了真話。我鉆研奇門之術少說也有百年,更有門中精通此道這悉心教導,這才堪堪參破這夢闔洲的機關,他一個鄉(xiāng)野小子,大字才識幾筐,竟大言不慚說自己無師自通,簡直好不要臉。料想定是顧衍在這兩年對他百般柔情,傾囊相授。但想想又有些不通,若說是陸冕以前那般清秀可憐,顧衍對他疼愛非常還算說得過去,他如今容貌盡毀,又是憑什么得顧衍青眼?陸冕見我不屑他的回答,又是有些無措的看著我,想和我說話,又似不敢。我見他小心翼翼樣子,又是忍不住發(fā)火:“你便是這樣伺候我的?連衣服都不曾給我換一件?”身上汗津津的,若真是躺了半月,身上也有些汗味,實在難以忍受。不知為何,陸冕聽見我使喚他,卻仿佛十分高興樣子,連忙點頭應了一聲,就去其他房間翻找衣物。陸冕找了件煙白的細綾長衣,還燒了熱水服侍我沐浴。我到底內傷深重,本來這百年間養(yǎng)好了七七八八,可之前被顧衍故意激怒,情緒波動太大,又是復發(fā),胸口隱隱作痛。此刻泡在熱水里,總算長舒一口氣。往日陸冕服侍我沐浴是家常便飯,如今竟也毫不生疏,換水擦背,我洗完再看他,確是額間滲出細汗,喘息粗重。“有這么累?”我微微皺眉。陸冕垂著頭:“沒有,許是有些熱了?!?/br>我垂眸看著自己指:“陸冕,那日你為何不拆穿我?”陸冕給我擦背的手一停,不知過了多久,才柔柔道:“師兄做什么都是對的?!?/br>那聲音溫柔繾綣,似水柔情。心中似有條細小絲線微微一顫,莫名有些心旌搖蕩。“你不恨我?”黑水牢里百年,若是常人怕是瘋了,等不到重見天日一天,就已萬念俱灰,只求速死。而陸冕竟然人不人鬼不鬼撐下百年,心智之堅毅,令人不敢小覷。若是我,只怕內心憎恨日夜滋長,拼著一口氣活下來也只一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