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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上,一言不發(fā)地斟茶。許舒說武賢云的遺體已經(jīng)送去火葬場了,武藏估計不能再見到父親的遺容了,當初離開父親時,他沒有回答武藏的問題,但是現(xiàn)在,他再也沒有機會得到父親的答案了。父親去世,火鍋店一直是叔叔和許舒打理,因為火鍋店的事情實在太忙,叔叔抽不出時間來處理父親的事情,都是許舒一人處理,除非要用到苦力的時候,許舒才會去麻煩叔叔。然而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大事了,武藏只等著父親的葬禮。當天夜里,武藏睡在臥室里,身邊是羅博文。羅博文穿著一件白色馬甲,躺在武藏身邊均勻的呼吸,武藏怎么睡也睡不著。武藏起身,走到客廳,推開母親的門,發(fā)現(xiàn)里面一個人都沒有。母親可能去父親常去的飯店或者咖啡店去了,這是很常見的懷戀伴侶方式之一,不過武藏有點擔心母親的安危。突發(fā)奇想,武藏溜進父母的臥房,他像是一個入室盜竊的賊一樣,盡管這個房里除了自己,就只有羅博文。武藏偷偷打開抽屜,看到了很多自己兒時的玩意兒。有鐵項圈,有從書上剪下來的剪報,有手工制作成車胎的橡皮泥,這些小玩意,有些武藏極度喜歡,有些不過玩幾天就扔掉了,沒想到都收在這里。武藏又翻了幾個抽屜,竟然翻到了兒時的日記。武藏隨手翻開幾個,有應(yīng)付老師的,比如說今天吃了幾碗飯,幫誰做什么,也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比如“班長好帥,今天我看了他好久……”武藏沒想到小時候自己會寫這些東西,面上真是紅如夕陽。不過之后,他把害羞的感覺轉(zhuǎn)化成對父親的憤怒,哪怕只要他關(guān)注自己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他都能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男生。武藏繼續(xù)翻箱倒柜,在抽屜最后一層,有一個上了鎖的格子。武藏翹不開。“白澤,”武藏說,“我要怎么將鎖打開?”白澤掃描了鎖的類型,讓武藏按照他提供的步驟,成功的用一個鐵絲將鎖撬開。他看到里面躺著一個日記本。這是父親武賢云的日記本。武藏看了,第一天是入院的那天。入院第一天:今天被診斷出腎衰竭,醫(yī)生的眼光讓我很難受。入院第三天:不知道該怎么告訴老婆,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武藏,武藏才大學畢業(yè),我還沒看他成家立業(yè)。入院第四天:祝他今天一舉拿下。(葉竭)入院第五天:我不敢相信。我喝了酒,盡管醫(yī)生不讓喝,但我還是喝了。我讓老弟明天也給我?guī)灼縼怼?/br>入院第八天:死了算了。入院第十五天:那傻子在問我什么話呢,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入院第十六天:那傻子跑了,白養(yǎng)了這么一只白眼狼。入院第二十八天:還沒回來,都不去找么?入院第四十八天:身上越來越難受了,估計他不會回來了。入院第四十九天:“早知道那晚就告訴他好了,我才沒有后悔,只是他也沒長成我想要的樣子。算了,我也沒長成父親想要的樣子,我們都對子女太高,而對自己,總有許許多多理由。他回來吧,即使嫁給別人,也無所謂,我就當養(yǎng)了一個女兒。不過,他們一定要幸福啊。入院第五十天:身體不行了。后來父親再也沒有記過日記了,武藏看完之后,跌坐在床上,他將日記本放到枕頭下面,捂著臉。正好羅博文醒來,看到武藏沒在床上,也找到了這個臥室,武藏看他來了,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怎么了?”羅博文擦干武藏的淚水,武藏將日記本遞給羅博文。羅博文笑道:“我們是反過來的,不是父母偷看我們的日記,而是我們偷看父母的日記?!?/br>羅博文翻開日記,逐頁看下去,看著他也沉默了,武藏嘆了口氣,幽幽地說:“我總是感覺自己虧欠了父親?!?/br>羅博文道:“有些看起來沒有情感的人,其實只是隱藏得很深而已。就像有話說,水一旦深了,流起來就沒有聲音。人的感情一旦深厚了,就無法察覺?!?/br>“你知道嗎,”武藏說,“我想做一個父親,一個合格的,比我父親更好的父親但是你剝奪了我當父親的權(quán)利,你不肯定答應(yīng)我收養(yǎng)/孩子?!?/br>“我答應(yīng)你,”羅博文說,“我錯了,我們或許需要一個孩子,能和分享我們的生活。你知道嗎?我們一定要當一個溫柔的父親,即不像你的父親,也不像我的父親,而是我們自己。我們的模樣?!?/br>“我要孩子一提到父親,就會微笑。”武藏說。“恩恩,”羅博文說,“我們要收養(yǎng)一個男孩還是女孩?”“女孩子啊?!蔽洳卣f。“但是我更喜歡男孩子?!绷_博文說。武藏心里簡直是,感覺自己的霉運一直陰魂不散。首先他不肯收養(yǎng)/孩子,好不容易愿意了,又在性別上有問題。為什么天下所有人不能是同一種性別呢!“那可以收養(yǎng)兩個嗎?”武藏問。“不可以?!绷_博文說。“不可以。”白澤說。白澤在武藏的視野中央告訴武藏,他只能收養(yǎng)一個女孩,沒有男孩。“反正我只收養(yǎng)一個女孩,我不管?!蔽洳卣f。羅博文說:“好吧好吧,這件事就依你?!?/br>出乎意料,這么簡單?武藏感覺有不好的事情在等著他。收養(yǎng)父親的葬禮結(jié)束之后,武藏和羅博文回到羅博文的家。兩人此時已經(jīng)決定收養(yǎng),有且只收養(yǎng)一個女孩。回到家后,武藏迫不及待跟羅博文的父母說了他們的打算,羅博文的父母沒有反對。這一舉動實為組建新的家庭,而且武藏也不習慣同羅博文的父母住在一起,雖然他們很和諧,但是武藏更偏向于自己的家庭。因為在這種氛圍下,武藏感覺自己和羅博文只是兩個孩子,所謂的婚姻也是過家家而已。如果搬出去住就不一樣了。當武藏把說法告訴羅博文時,羅博文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下來了。武藏隱隱約約感覺羅博文最近對自己很不錯,很多選擇都留給了自己。在一個雙休日,兩個人開車到了孤兒院,一個女招待熱情款款接待了羅博文兩個。“你們要收養(yǎng)什么樣的孩子?”女招待開門見山。“還沒有名字的,或者愿意改名的女孩子?!蔽洳睾戎写f過來的的西瓜汁,清涼解渴,入口甘甜。“身體健康的?!绷_博文補充道。女招待笑了笑。“身體健康的倒是多的是,只是沒有名字的,可能沒有多少選擇了。除非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棄嬰。”武藏說:“都可以,我只是想起名?!蔽洳卣f完,發(fā)現(xiàn)羅博文正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