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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折子和各種邸報堆疊到一起,就連萬分緊要的密信都只是隨意放到一旁。男人的薄唇偶爾就會抿上,有時又停頓下來筆,仔細(xì)翻看奏折,提起筆來便非??焖俚淖龀雠?,不斷有奏折從這馬車中送出直接遞往全國各地,又有不間斷從京中傳來的必須皇上親批的各類奏折。雖然汪碩處理速度快,但狹小的馬車中依舊堆滿了折子。白魄也算見識了這段時日汪碩在谷外等待他時是怎樣過來的。邊上沒了相詢的大臣,很多事情都需要汪碩一個人做出判斷,而且他似乎還在為南都和沐子白軍營間的私通感到煩惱。至于京中的情況,怕也不是太平的,這點從京中不間斷的密信可以看出。白魄發(fā)現(xiàn),汪碩總是會把天策閣的折子優(yōu)先挑出來批看,這當(dāng)中又總是先尋席空諶和屈一算的,其次密信中白魄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出自一個叫“粘桿處”的組織。他沒興趣拆密信看,只有次汪碩看完隨手一放,他也隨意一撿,看了一眼就未再往下看,而是扭過頭去看身邊人,上面事無巨細(xì)記著一些重臣的日常生活,白魄奇異的在人名當(dāng)中沒看見席空諶和屈一算的名字,就盯著汪碩猛瞧。可是瞧了半天,那男人依舊毫無所動,根本沒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視線,直到白魄伸手拿密信拍拍他,才扭過頭來。“怎么了?”白魄拿起手中密信晃晃,努嘴道:“怎么不見席空諶他們的?你這么信任他們?。俊?/br>汪碩愣了下,看他一眼,又瞥一眼密信,笑笑,毫不在乎道:“他們有龍息衛(wèi)?!?/br>白魄眨眼:“龍息衛(wèi)?”“粘桿處有匯報權(quán)而無處置權(quán),而龍息衛(wèi)往日不需要向孤匯報所負(fù)責(zé)對象的情報,但他們擁有處置權(quán)?!?/br>“處置權(quán)?”“可不經(jīng)過孤先斬后奏,提早消除威脅?!?/br>白魄心中一驚。那邊汪碩更漫不經(jīng)心了,“龍息衛(wèi)所負(fù)責(zé)的人不一定是手握重權(quán)的大臣,卻一定是我的心腹,他們的背叛才具有不可預(yù)測的毀滅性,這批人又是絕對心有七竅的聰明人,龍息衛(wèi)的機(jī)會只有一次,先上報我再處決那是絕對不行的,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會一生潛而不動,若他們動,就必須以監(jiān)視對象的死做結(jié)束,明白嗎?!?/br>白魄表情沒變,心里卻一顫一顫的,“你這樣連機(jī)會都不給,也不怕龍息衛(wèi)判斷錯誤,錯殺忠臣啊?!?/br>汪碩提筆在奏折上寫個準(zhǔn)字,擱下筆,清淡道:“寧可錯殺!”帝王心術(shù),白魄盯著他,一會又靠過去了些,直到緊緊挨著汪碩才停下,仿佛是在攝取男人身上的溫度。汪碩扔下手中奏折,抱起他,輕輕道:“怎么了?”“為什么把這些告訴我?席空諶他們一定不知道龍息衛(wèi)的存在。”“你會說出去嗎?”汪碩細(xì)長的眼上挑看著他,薄唇動動。“怎么會?!”白魄脆聲否決,又頓了下,看他。汪碩只是笑,沒說話,一把把人按倒在奏折上,曖昧道:“魄,我們多久沒那了?”白魄眼睛在車頂亂轉(zhuǎn),圓臉漸漸紅透,如熟透的蘋果,明知故問道:“哪……哪個?”汪碩笑,一開始只是抿唇微笑,后來“哈哈”的笑出聲來,伸手拽他rou臉,嘴里嘀嘀咕咕的,“不行了,我的魄怎么這么可愛?”白魄撞撞他,男人結(jié)實的身子壓在自己身上紋絲未動,那魔爪也一直在他臉上折騰,他扭著頭躲來躲去,后又伸出一手到汪碩腰上,使勁按,汪碩身子一顫,不自覺的笑了一聲,“好??!”又去抓他手。白魄被難得的嬉鬧逗的咯吱笑,漆黑的眼珠也透出絲盈光,不再那么沉不見底,后來被汪碩戲弄的急了,一口咬在汪碩肩膀上,如狗般“吃呼吃呼”啃了半天才松口,又嘻嘻樂:“你身上這塊rou咬著最有感覺了?!?/br>汪碩兩指在他額頭上輕打,笑的詭秘:“怎么會!下次我讓你咬真正過癮的地方?!卑灼俏⒙恫唤?,汪碩伸手抓他手往下,碰觸到的rou塊一下讓白魄僵了身子,顫抖著嘴唇指責(zé)汪碩,“你……流氓!”汪碩知道白魄可不是小娘子,再逗下去,惱羞成怒的某人真鬧起來還是會讓人頭疼的,他適可而止的撐起身子,拿起御筆重新看起折子,只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白魄看他的假正經(jīng),恨不得撲上去再大鬧一通,但馬車外又有人遞進(jìn)來一堆折子,他只好暫時偃旗息鼓,再呆坐了會,干脆彎腰一把抱過汪碩手邊一堆還未批示過的奏折。汪碩眼神示意他干什么。“幫你批!”汪碩沒在意他的越矩,只探身看一眼白魄所抱的折子,全部都是涉及前線和北疆戰(zhàn)斗的折子,他像是不知道這代表什么一樣,重新看起自己的折子。都是等待他批示和北疆戰(zhàn)斗有關(guān)的折子,讓白魄這個玄宗壇主來做批示,聽著就夠讓人不安了,可汪碩像是毫無感覺,白魄批示好,他連看都不看,直接遞出馬車,大神經(jīng)的讓白魄一開始都頻頻注視他。到了后來幾天,白魄所批的有關(guān)北疆的折子越來越多后,他自己都有些習(xí)慣了。有一次兩人在忙碌的間隙偶爾對視了一眼,汪碩伸手過來揉揉他腦袋,“我家魄真賢惠?!?/br>白魄被他賢惠二字所寒,報復(fù)般在折子上批示二字:“胡扯!”血紅二字寫的大且充滿怨氣,汪碩實在好笑,探頭過來看了看折子,上面寫的卻是玄宗又到了每年吃小孩的時節(jié),要皇上下令邊界城市未來一個月內(nèi)不允許小孩子出門。“你們不吃?”汪碩如同大周的大部分人一樣,一直以來都相信玄宗是吃小孩子的。“吃個屁!”白魄心里老大不高興。汪碩卻像是故意:“吃屁?”馬車又行了幾日,這天卻是到了豐州和青州、毫州的交界,青州正在和北疆發(fā)生戰(zhàn)爭,所以汪碩是準(zhǔn)備取道毫州快速趕回涅京的。他離開京城也有數(shù)月之久,雖然一切看著還算穩(wěn)定,但皇帝長久離京絕對不是什么明智之舉。馬車外雖然只跟著數(shù)十騎,但白魄知道,這是因為汪碩不喜太大的儀仗,可在馬車外圍是有當(dāng)?shù)伛v軍組成的包圍圈一直跟著汪碩的車駕在移動的。馬車有了些微晃動,白魄伸手挑開簾子去看,卻是行到了一片稍顯荒蕪的地界,只見車旁亂石叢生,偶爾幾顆長的怪模怪樣的大樹林立其間。馬車行走都有些不便。這樣晃動的情況下,根本沒法專注看折子,汪碩放下折子,伸了個懶腰,又伸手拽他到懷中,喃喃道:“到了毫州,換輛大些的馬車吧,還得再趕十多天的路,才能走水路回北都。”“你急著回去,騎馬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