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忘記的部分，不該有需要抹殺的部分。

“我喜歡你的心意，和以前喜歡小姜的心情并無二致。”

或許我早就該……有這樣的堅(jiān)定和勇氣了。

冬日的陽光緩緩落了，皚皚白雪也逐漸消失，眼前的謝律長大了。眉目俊朗，英俊挺拔，是他熟悉的模樣。

“這是什么地方??？我們是在夢里嗎？”

虛空之中，又是無盡的夜色，繁星點(diǎn)點(diǎn)，一道道飛火流星遠(yuǎn)遠(yuǎn)劃過天際，像是璀璨的焰火。

“嗯，好像是在夢里吧?！?/br>
便是漆黑之境、四下無人，只要有他在身邊也不覺得害怕。慕容紙伸手想要去抱謝律，卻只覺手里仍握著什么礙事的東西，展開掌心，青玉的鳥佩正盈盈閃著幽光。

“哎，是這個(gè)嗎？你、你找到了??？”

謝律下意識伸手過去，卻只見幽光一滅，玉佩被慕容紙收回了袖中。他愣愣看著慕容紙，卻見阿紙面有嗔色，瞇著眼睛打量著他。

“那個(gè)時(shí)候……你之所以答應(yīng)留在寧王那兒，是因?yàn)橹酪运男宰?，你就只有那樣說了、那樣做了，他才可能會放我回去，是不是？”

“……”謝律愣了愣，臉上陡然一紅：“那個(gè)，阿紙，你、你……你都知道了？你、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什么都不告訴我，是想要瞞到什么時(shí)候？！”

兇兇的預(yù)期，把謝律登時(shí)嚇得站得筆直：“對、對不起！我、我并非故意……”

“呵，什么并非故意？你就是故意瞞我！你究竟是當(dāng)我多笨？你都那樣異常了，還以為我會猜不出來？！”

“對不起，阿紙，對不起！我、我其實(shí)一直想說的，只不過……”

“既然騙我，就要受罰，回去別以為會放過你！”

“是！罰罰罰，肯定罰！”謝律頭點(diǎn)得像是撥浪鼓。

“夜璞他……那時(shí)到底做了什么？”

“?。俊?/br>
“他該不會是、該不會是——”

慕容紙?jiān)较朐接X得可怕。那孩子看著沉默老實(shí)，卻能做出把唐濟(jì)扔去殉葬坑那種毒事，加之當(dāng)年土族大小姐莫名失蹤……當(dāng)年他對謝律做過什么，簡直呼之欲出。

怎么會信他的？自己怎么會信了他，還信了那么久？！

“阿紙，罷了，都過去了?！敝x律攬過他道，“好在他如今應(yīng)該再無害我之心，當(dāng)年之事算上我與他夜?jié)勺逯g的冤仇，也難說究竟是誰的錯?？傊?，他將來是南疆王，我們也惹不起……”

可是！握住謝律手臂，慕容紙暗暗心疼，原先他的皮膚總是熱得燙手的，如今卻不過僅僅幾絲余溫而已。過去慕容紙從未懷疑過夜璞，竟沒想過……

“哎呀，不也就涼了一點(diǎn)嘛？”謝律卻一臉的緊張，“別的……也沒有什么不妥之處吧！還是、還是阿紙覺得哪里不如從前了？難不成、難不成——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不如從前了嗎？”

“……？”

“阿紙，你說實(shí)話，是沒有以前感覺好了對不對？你很介意……這個(gè)么？”

慕容紙著實(shí)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究竟在指什么，一腳踹了過去——跟這種人在一起，果然真的很難傷感啊！

然而以謝律的靈活，他又哪能踹得到？非但突襲不成，還冷不防就被人偷親了一口。

“嗚……你突然干什么？”

他推，卻沒能推開那粘牙糖，說真的，慕容紙還真蠻懷念這混賬東西再度笑瞇瞇往身上湊的模樣的，但也就恍神了那么一下下而已，嘴唇便又被咬住了，直接被親了個(gè)天昏地暗，雙腿一軟直接就被按在了地上。

“不然試一下好了?！?/br>
試？！試什么??！慕容紙臉上一熱——你也不看看當(dāng)下環(huán)境，如今咱們是在什么鬼地方？這以天為蓋地為廬的，你、你想做什么??？！

“確認(rèn)一下究竟比從前如何嘛！沒事的阿紙，沒人會過來，夜璞說這是‘夢’，既然是‘夢’，自然沒別人看得到的，有什么關(guān)系？”

“你也知道是夢？既是夢，那你我豈不是都不是真的？你你你這么做這些事又有什么意義？”

“雖然是夢，但你我似乎是真的啊。”謝律想了想，“當(dāng)然，若不是真的就更好玩了，那豈不是我想這么樣，就能怎么樣了？”

“你——嗚，你放——住手，你要做什么？！”

……

***

“公子公子！明明是鈴果兒做的糖餅比較好吃對不對？”

葡萄架下，藤葉的明光暗影照滿了整方木桌，慕容紙眼前正擺著兩大盤糖餅，一邊門神一邊站著抱著手臂撇著嘴的謝律，另一邊則立著笑容滿面的鈴果兒。

“小丫頭你就別做無用功了，阿紙他只愛吃我做的餅?！?/br>
“公子，這兩盤～先不跟你說誰做的，你只比比看哪個(gè)好吃？”

確實(shí)沒有人跟他說是誰做的。

但左邊這盤明顯是鈴果大小規(guī)整就連芝麻粒都井井有條的手藝，右邊那盤么……奇形怪狀的，明顯一目了然啊！

“公子快試試嘛，不妨先試試這邊的～”鈴果拿起一個(gè)自己做的，笑容可掬就往慕容紙手上遞。

“你——耍詐??！給我住手！”

“將軍將軍將軍！真是夭壽啦！死人……死人如何又復(fù)生啦？！”

門外小羅一溜煙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就看謝律正在和小丫頭搶一個(gè)破燒餅。

嗚嗚嗚！真是悲慘啊！還以為將軍好容易恢復(fù)了“正常”呢！結(jié)果根本沒正常多久，就又變得整天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躥下跳的了！

看他這幅悠然自得的模樣，今兒又托病沒去上朝吧？！

否則，經(jīng)歷過今日朝堂那著實(shí)聳人聽聞的事，還能在這專心搶燒餅？

……

是年陽春五月初一，二皇子涼王立為太子，隔日皇帝禪位，太子登基。

時(shí)光一晃，已經(jīng)到了九月初一，新皇登基半年，苗疆之亂已在鎮(zhèn)遠(yuǎn)將軍謝律同三苗少主夜璞合力下平息，火族族長與躲在深山的成王也皆被活捉押送京城，自此南疆安定。

謝律以有功之身凱旋還朝，獻(xiàn)上秘寶殘片后，便急著要“告病還鄉(xiāng)”。誰知宴語涼卻不允，又是賞賜又是加官進(jìn)爵，直逼得他苦著臉住入了京城的高宅大院，每日竟還得例行上朝議事。

謝律欲哭無淚，整日面如菜色在底下恭恭敬敬看著高坐明堂挑著眉的宴語涼，不知他究竟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唯一的好處是，昭昭終于給要回來了。

小孩兒已會呀呀說幾句話了，正是最可愛的時(shí)候，慕容紙、鈴果和小羅都寵他寵得要命。謝律每晚都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只可惜……卻做不到“從此將軍不早朝”啊。

努力消極怠工，有事沒事就“病了”躲避早朝，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