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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慌不擇路的拄著拐杖逃跑。沈皓手忙腳亂的推開了門,不顧沈祺天的阻攔,奪路而逃,但是他的身體狀況早就跟不上他迫切想要逃離的思想了,沒跑出幾步,沈皓腳一軟,連人帶拐杖重重摔在了地上,后頭的沈祺天和幾個來看沈向晚的客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沈皓覺得想死的心都有的時候,后面忽然跑來一個人,沈皓閉著眼睛聽,都知道那是誰的腳步聲。陸宸停在他身旁,他聽見陸宸緩慢而沉重的呼吸聲,很輕,卻重重敲擊著沈皓的心。陸宸蹲下身來不顧在場所有人詫異的目光抱起了沈皓,沈皓下意識用手堵著臉,卻發(fā)現(xiàn)滿手濕潤,陸宸把沈皓往緊抱了抱,讓沈皓的臉埋在他胸前,沈皓只覺得一時之間,天地黑暗,滿耳都是陸宸有力的心跳聲。身后的人一下子炸開了鍋,但忌憚陸宸,只敢小聲議論著,沈祺天著急地跑過來,看了看陸宸又看了看沈皓,眉頭緊鎖,有點慌張迷惑地道:“小皓?!陸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陸宸一句話都沒說,他神色恢復到那種不為外界所動的冰冷沉默,目光犀利冷冽,直視前方,像是一尊神圣不容輕犯的神佛。他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一樣,只是抱緊了懷里的人,外界的一切都是空洞和虛無,他抱著懷里唯一的珍寶,照直朝前走去,皮鞋磕著走廊的瓷磚,聲音突兀卻沉著。沈皓也再沒心情管那些會怎樣看待他們的外人,他這一生好面子,向來要活的恣意鮮活,自己快不快樂無所謂,卻不能讓別人嘲笑了他,不能讓外人看不起他。但是現(xiàn)在,都無所謂了,他已經(jīng)把能丟的都丟了,明明是他先遇上、先愛上的,到最后成了人人不齒的第三者,況且他還是個男人,他被人戳破脊梁骨,罵得難聽,卻還是舍不得離開這個有婦之夫,還是躺在了他下面。他現(xiàn)在都有孩子了,他那么高興,他一定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孩子。哪個男人看到自己生命的延續(xù)會無動于衷呢?陸宸現(xiàn)在什么都有了,他該去做一個好爸爸的。他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知道,爸爸和一個男人牽扯不清。天真莫過于沈皓,他錦衣玉食,揮金如土,天生的優(yōu)渥讓他淡看一切金錢名利,他似乎擁有一切,但他仍不快樂。他仍然記得,十歲那年一個滂沱大雨的日子里,雨水鋪天蓋地,狂風幕天席地,他被一倆加長的林肯、兩個傭人和一個司機接走,從此榮華富貴應有盡有。但在那之前,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內斂羞澀的男孩,與他的奶奶相依為命,日子如寡水般清淡,粗茶淡飯他也覺得心安??伤谀棠痰牟〈睬捌疵艉皫捉曀涣?,他在狂風驟雨中抱著墓地嶄新的墓碑哭得天昏地暗,也沒人肯網(wǎng)開一面將他的祖母還回來,十歲的他總覺得,這世上最愛他的人,也走了,且永不回頭。他一生不愁衣食,不為名利所累,在這熙熙攘攘各為生計所奔忙的熱辣俗世,他顯得迷茫無措,他沒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沒什么非實現(xiàn)不可的理想,他無事好做,雖不急著死,但也不知怎么活。他只是想好好愛一個人,也期待一份真心。在遇到陸宸之前,他不知為何而活,但在遇到陸宸之后,他為著這樣一份虛無縹緲卻又觸手可及的愛而活。世上能有幾粒癡情種,沈皓就算一粒。書上所言不虛,自古富貴人家多出癡情種子,想來也是,榮華富貴,別無所求,唯求一真心人而已。他以為他及時地遇到了,卻不想只是一場空歡喜。大夢初醒,他汗流浹背,卻雙手空空,一無所獲。何止一無所獲,他已經(jīng)什么都沒了,甚至連在這危險的人世用以防御的外殼,都被一點點敲碎了。但凡他能少愛陸宸一點,他根本不會乖乖呆在他身邊,更不會弄到今天這種地步。沈皓心想,他這輩子別的本事沒有,做什么都做不好,沒有一點銘感于心的成就,卻單單愛一個男人愛得生不如死義無反顧,真特么的偉大啊。沈皓簡直能被自己感動到淚流滿面無以復加,他上輩子,一定欠了陸宸很多。陸宸不顧一路走來醫(yī)院所有人詫異驚奇的目光,抱著沈皓回到了樓上的病房。沈皓覺得他幾乎流盡了這輩子能流的眼淚,他死死憋著不發(fā)出聲音,嗓子卻生疼,舌頭和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整個人身上泛著高熱,臉尤其紅,淚水交錯,還死死咬著牙憋著,整個人凄慘不已。陸宸把人放回床上,拿了熱毛巾把他臉擦干凈,又給他揩鼻涕。陸宸看見沈皓把嘴唇都咬破了,又找了藥膏給他一點點涂上,沈皓燒得厲害,陸宸叫來醫(yī)生硬是不由分說給他打了退燒針,等醫(yī)生走了,他又拿了水喂沈皓吃消炎藥,沈皓喝水的時候,被他咬破的舌頭和口腔的rou生疼,他控制不住哼了一聲。陸宸趕緊放下了水杯,輕輕捏開他嘴巴,看見了里面的慘狀,陸宸立刻擰起了眉頭,看著沈皓潮紅的臉,陸宸輕輕湊過去,嘴唇貼住沈皓的,用自己的舌尖觸碰撫慰沈皓受傷的舌頭的口腔,沈皓一開始很抗拒,到了最后也被他那小心翼翼討好似的撫慰麻痹了,呆愣著不動,腦袋空空的,陸宸干脆上了沈皓的床,捧著沈皓的臉仔細溫柔地親吻,舔著他舌頭上細小的傷口。沈皓閉了眼,他覺得絕望。他想,只要陸宸能再過分一點,哪怕是懦弱一點,不敢在人前和他表現(xiàn)出一點親密,不敢讓沈祺天和沈向晚知道他們的關系,不敢承認他這個有妻有子的人居然和一個男人牽扯不清,那他就真的可以對他失望,對他死心了。可是陸宸明明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樣子,他能不畏懼所有人的目光緊緊抱著沈皓,用最珍惜,最溫柔的姿勢動作,就連腳步都很堅定。沈皓不明白,陸宸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陸宸真的還愛他,真的不介意被人說成是個同性戀,那他為什么還要結婚?為什么還要這么生生折磨彼此,也傷害著其他無辜的人。沈皓覺得自己逃不掉,也愛不了,他快瘋了。陸宸好一會才放開沈皓,抵著他的額頭看了他許久。沈皓打著石膏的腿被架了起來,他不方便動,陸宸就側身躺著,摟著他的腰,下巴抵著他柔軟的發(fā)頂,輕聲道:“休息一會兒吧,我會陪著你的?!?/br>沈皓疲累地閉上雙眼,他想問一句,你會陪我多久。沈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陸宸還沒有醒,沈皓斜眼看他,發(fā)現(xiàn)陸宸面色一片慘白,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眉頭深深皺著,額角都是汗。沈皓已經(jīng)死灰一樣的心忽然詭異地跳動了一下,但還是默不作聲地閉了眼。他靜靜聽著,陸宸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俯身吻了他一下,然后輕手輕腳地起了床,好像收拾了些東西,又蹭了地板,然后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