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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勾勒出形狀的。橙色封皮的故事書則用黃色和白色的黏土拼接就可以了。再找來一張便簽備注下時間,阿拉伯數(shù)字他還是能夠書寫的。做了一只念故事的黑貓,一件新買的黑色衛(wèi)衣,一個因為姜老師守晚自習回來晚而不耐煩的鬼臉。黑貓開始考慮把這些“日記”放在哪里。雖然姜老師忘了告訴他日記具有隱私性這種特點,黑貓也下意識地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他的“日記”,尤其是那個不耐煩的鬼臉。“裝東西嗎?儲藏室最上面那格的空鐵盒、紙盒拿去用吧。都是一些餅干、月餅、巧克力之類的零食包裝盒。”“日記”記得越來越多,他捏出來的物品就越來越精致。某天望著自己一盒一盒的日記,黑貓也開始思考離開的時候怎么處理它們了。他雖然是貓妖,可也不會什么魔法,只是一只活得久一些的貓或一位行為舉止怪異的人。算了,等能真正變成人再煩惱吧。他小心翼翼地把一盒裝滿了的巧克力鐵盒放上去,又取了一個曲奇的盒子下來。第一次看電視是在一個周六的早晨。電視臺的人采訪了姜老師他們學校,早上八點會在當?shù)氐慕逃l道播出,校領導鼓動全校師生一起觀看。黑貓在擋灰布被扯掉的那刻才知道客廳里擺著的大家伙是臺電視機。他興致高昂地拿起遙控板研究起來,沒注意電視機里油光滿面的教導主任對著鏡頭洋洋灑灑說了什么長篇大論,只是聽到姜老師的聲音才抬起頭來,可惜姜老師的鏡頭只有一句話,他抬頭也只看到一個糊了的側臉殘影。真可惜。發(fā)現(xiàn)了電視以后,姜老師在學校的時候,黑貓會經(jīng)常把電視打開。如果看到感興趣的頻道就停下來看一看,不想看的時候就把聲音調到最低的一格,拿田字格的本子出來練字。餅干盒里的手作不再局限于這間屋子里現(xiàn)有的東西。他在電視上看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他想要嘗試的東西或地方,就都變成了一個個惟妙惟肖的小黏土。松軟可口的蛋糕旁邊是一個峽谷的纜車,龍頭風箏和威尼斯的小船并排。偶爾他也想讓同居人看看他的作品。每天都花幾個小時擺弄黏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把蛋糕上的奶油花紋刻出來了。但他的同居人卻從未問過他在家里做些什么,只保持著一個禮貌的界限,似乎是想表現(xiàn)對黑貓的信任。又或者……他不在乎吧。黑貓一開始認定對方是喜歡自己的,可接觸越久他越不能像當初那么自信了。他以為他和那些去貓咖叫喚著“好可愛”的小姑娘是不一樣,只要是長相乖巧的貓咪都能博得她們的好感,無所謂是哪一只??山蠋熀孟褚仓皇窍矚g看著他而已。剛在這間屋子落腳時他禮貌性地問過黑貓的過往,黑貓說過,但那是黑貓東一句西一句地拼湊著以前的生活,連自己都覺得亂成一團,姜老師卻笑著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解?了解什么呢?只是走了一遍形式過場。后來再也沒有主動向他問起過什么,求證過什么。他覺得這件屋子過于空曠寂靜,可以打開電視讓嬉笑怒罵的聲音充塞在屋子里。他覺得無聊可以睡覺、看書、在貓爬架上打滾。可他覺得姜老師溫柔到冷漠,疏離地對待自己,這讓他他無計可施。姜老師可以收留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自己,相信自己身上發(fā)生的稀奇古怪的現(xiàn)象,給自己買生活用品,買衣服,做三餐,教自己讀書識字,讓自己自由進出屋子的大部分地方。他能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卻幾乎不對他約束什么。也不曾向他索要報酬、回報。甚至他從沒主動叫過他的名字。他不知道對方還記不記得他在貓咖的名字了,他猜多半是記得的,可他一次也沒叫過,也沒想過給他取個臨時的名字喚起來方便些。心里抱怨著對方,相處起來也難免不那么融洽。只要姜老師不主動找黑貓吃飯或者聽寫字詞,黑貓也不會主動搭理對方。即使是在同一張書桌上,彼此也各自低著頭,一整晚也不見得有幾句交談,幾次視線交流。他回避得那么明顯,瞎子都該看出有問題了。幾天后姜老師總算來找他了。黑貓在心里醞釀一通,要是被問起最近為什么不開心該怎么回復。“給。”……?姜老師遞給他一個黑色底殼的手機。然后附送了一套手機app訂外賣的示范教程黑貓從“賣家已接單”一直盯到“騎手派送中”,終于反應過來了。對方又“了解”了,了解他是因為自己最近學校忙不能按時回來準備午餐在賭氣。黑貓一瞬間很無力,自己做的這些就像打在海綿墊上,就算擊打的過程再用力,也無法留下任何痕跡。他去客廳倒了杯熱水,將之前準備的說辭合著水流一起咽進肚子里。反正他也只是暫時在這里住一段的過客,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和對方產生很深的交集。姜老師不曾看到的那些黏土,他挑了一些po去微博上。有了手機,他也開始和一些陌生人有了交集。比如一個頭像是兔子的女孩,經(jīng)常在他微博留言:“小jiejie的擺件是在哪家淘寶店買的啊?”“自己做的嗎?好厲害!”“可以賣嗎?我好喜歡那個甜甜圈的?!?/br>聊天可以,反正他也想找人說說話,不過糾正了對方對自己性別的誤解。想買黏土的要求則是被他一口回絕了,他不缺錢,那些黏土也是承載他回憶的“日記”。“山兔_月底狂吃土”也不氣餒,按照她的說法,她堅持勾搭他這個大觸,說不定哪天就把他感化了。黑貓未置可否。姜老師有次晚上回來看見他邊開門邊手指不停地按著屏幕,新奇地問了他在跟誰聊天。“在回復微博評論。”他說著故意退回到首頁放到姜老師面前晃了晃,微博首頁那時還會在頂端用特大號字體強調微博名,仿佛博主們都是老年癡呆加視力低下,不抬頭看一眼記不住自己的名字一樣??伤室獍衙纸o姜老師看,之后也沒有看到任何姜老師來看過他微博的痕跡,連點贊都沒有。看書也覺得沒勁,他索性更加專注地折騰新買的一批黏土材料。“哇!黑貓大大也開始嘗試做人物黏土了嗎?p5和p7背景的半成品是人的腦袋吧?”猛然刷到這條評論,黑貓一個手抖把新發(fā)的整條微博刪了,重新補拍了兩張照片發(fā)上去。沒多久“山兔_月底狂吃土”就來私信里戳他了。“大大是遇到瓶頸了做得不順利嗎?不過看后腦勺頭發(fā)做得挺細致的啊。想看正面。放心,就算正面糊成了一團我也不會脫粉的。”“你看錯了?!?/br>回完這句他關掉了手機,手指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