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認(rèn)定顧元緯是被迫的。畢竟，能寫出“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那樣大氣磅礴的詩句的人，怎么會是一個攀龍附鳳的小人？

而人后，面對眾人的盤問，顧元緯都是一副苦瓜臉，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段穹宇并不在乎，他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債多了不癢。

進(jìn)了院子的白行坤，腳步比往日更為輕快。原來是國子學(xué)、太學(xué)、四門學(xué)三學(xué)要舉行“六藝之輝”比賽，比賽前三名，可以得到歲考的加分。

他報了禮、樂、書三項(xiàng)。按顧元緯對他的了解，他至少可以拿到兩項(xiàng)比賽的頭名。盡管不得獎他也是太學(xué)的頭名，但是比賽可以為他揚(yáng)名。

上一世，他沒有聽過“六藝之輝”的比賽，看來這一世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他不能完全依照自己記憶行事了。

第9章本性

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他正愁如何才能歲考合格呢。段穹宇連忙去趙主簿那里報名參賽。其他他拿不出手，射、御他還自認(rèn)拿得出手。

報了名，看看天色，離閉坊還有一段時間，他決定去練練騎馬。他從最近的春明門出去，在離城墻不遠(yuǎn)的地方練習(xí)。

聽到街鼓響起的時候，段穹宇掉轉(zhuǎn)馬頭，往務(wù)本坊回奔?；氐絼?wù)本坊，他又看見顧元緯和喬念藍(lán)在一起，在茶館的二樓飲茶。

喬念藍(lán)一身男裝，皮膚微黑，行動灑脫，宛如最常見的長陽貴公子。

要不是他看見顧元緯往她的胸部瞄，他可能會以為自己誤會他了。喬念藍(lán)是武將世家的小女兒，自幼喜好舞刀弄槍，年已十九，無人愿娶，也無人敢娶，成了喬家的一塊心病。

喬家生了一堆女兒，就是得不到個兒子，所以對女兒的怨氣也是越來越重。最小的喬念藍(lán)又不聽話，成了喬家的笑話。喬家對她的怨氣也就最重。

越嫁不出去，越想把她嫁出去，已經(jīng)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墒菃棠钏{(lán)有一次，直接把議親的男人打成骨折，徹底絕了她嫁出去的路。錢和權(quán)，那也得有命，才能享啊。

見兩人眼神間，一股心心相惜，段穹宇撇撇嘴，上了二樓。

“顧元緯，走了?！?/br>
顧元緯惆悵地看了喬念藍(lán)一眼，遺憾地道：“我得回去了，跟你聊天很愉快，真想跟你抵住夜談?！?/br>
喬念藍(lán)被他的話說得一紅，微低下了頭。

真是個流氓！

段穹宇拉起顧元緯就準(zhǔn)備走，被喬念藍(lán)拔劍擋住。

“他不是你的奴仆，你無權(quán)決定他的去留。”喬念藍(lán)見到顧元緯說的惡人要強(qiáng)制拉著他離開，哪里還顧得上害羞？

“他知道你是女人，喬念藍(lán)?！倍务酚钪钢櫾曊f道。

“冤枉！天大的冤枉！”顧元緯慌張地解釋，“喬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女的，他純粹是在誣陷。我告訴你，他就是見不得我好?！?/br>
“不是的話，那你剛才怎么一直瞄她那里?！倍务酚钪钢鴨棠钏{(lán)的胸部。

喬念藍(lán)連忙雙手抱胸，氣急敗壞地罵了聲“流氓”就走了。

跟在段穹宇身后，顧元緯在墻上撞自己的額頭，不然他會忍不住將他碎尸萬段，然后再鞭打成rou泥，一解他心頭之恨。

想到顧元緯和喬念藍(lán)也相遇了，要不是他橫插一杠子，他們很可能會順勢發(fā)展下去。真是道阻且長。

他掐著段穹宇的臉看過來看過去，白是第一印象，揉了兩下，手感細(xì)膩光滑，不錯，一雙桃花眼勾人攝魄，紅艷的薄唇顯示著他的無情。

這是一個比女人還漂亮，卻又并不女氣的男人，勾引著無數(shù)女人為他飛蛾撲火，還以為是真愛的男人。

真愛又怎么可能同時喜歡那么多女人？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真愛過劉雯的他更明白什么是真愛。

男人可以寵無數(shù)個女人，卻只會愛一個女人，或者一個都不愛，只愛他自己。男人在感情方面，總是比女人投入得少，又很容易被另外的迷惑。

旬假的時候，他帶著顧元緯來到酒肆。繁華熱鬧的酒肆，人來人往，各家酒肆的胡姬站在外面迎客，笑容滿面。

他們穿著輕薄華麗的沙麗，各個美貌，可是顧元緯還隔著老遠(yuǎn)，就注意到了盡頭那家迎客的艾麗莎。

艾麗莎當(dāng)然明媚妖艷，晶亮藍(lán)眼如幽遠(yuǎn)的碧空，豐胸翹臀，眉心一點(diǎn)朱砂痣更是充滿了誘惑力。她是酒肆街上的尤物，但并不是沒有其他美人了。

這就是緣嗎？

“段世子，好久不見，快快里面請?！卑惿瘚趁牡叵蚨务酚钚型甓Y，再對著顧元緯行禮，“顧大郎，里面請?！?/br>
看來他們已經(jīng)見過了?？墒?，顧元緯為何一臉吃驚的樣子？

“你認(rèn)識我？”顧元緯問道。

“呵呵。”艾麗莎掩嘴輕笑，“顧大郎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來過好幾次了，竟然不記得艾麗莎？看來我的胡旋舞跳得還不夠好?！?/br>
“不是不是?！北幻廊肃凉?，顧元緯連忙辯解，“是我前段日子磕了頭，有些事情忘記了?！?/br>
艾麗莎當(dāng)然慰問了一番，然后被不耐煩的段穹宇支使著去跳舞。段穹宇他們在二樓，艾麗莎在一樓跳。

看著艾麗莎不停地旋轉(zhuǎn)，顧元緯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要是他，可能轉(zhuǎn)幾圈就暈了。

“可憐？”段穹宇不以為然，“究竟是艾麗莎可憐，還是美人可憐？”

一直被段穹宇針對，顧元緯也有些生氣，怒懟道：“美人深陷紅塵，正渴盼著誰拉一把，你怎么能說風(fēng)涼話呢？她被賣到長陽之前，是不是有疼她的父母兄長，被賣到這里賣笑之后，是不是夜夜垂淚？”

段穹宇張嘴無言，因?yàn)樗麖膩頉]有想過。在他印象里，胡姬就應(yīng)該在酒肆賣酒，就跟做官的需要辦公一樣。

“那你又如何知道她會夜夜垂淚，而不是在這里過得如魚得水？”段穹宇還是反駁道。

爭執(zhí)不下，兩人找來艾麗莎詢問。

艾麗莎微微一笑，“我家里并無疼愛我的父母兄長，對于他們來說，我只是一筆財產(chǎn)。我記得，當(dāng)時我在胡姬中，賣了個高價，可把我父親高興壞了。我在長陽過得很開心，謝謝貴人們的關(guān)心。”

“你過得不開心?！鳖櫾曊f得斬釘截鐵，“開心的話，就不會像你這樣，笑得如此虛假。你的笑，就像是一張面具?！?/br>
艾麗莎被他的話，擊得有些掛不住笑容。

“不笑又能如何？只有笑，才能得到貴人們的喜愛，我才不會成為沒用的人?！卑惿瘋?cè)過頭，不看他們。

沒用的人，更受欺凌。

“我們是沒有明天的人。只有笑著渡過每一天，不去想那么多，才不會痛苦?！?/br>
艾麗莎的話，讓段穹宇受到了一些觸動。離開的時候，他說道：“以后誰欺負(fù)你，報上我的名字?！?/br>
“那要是遇到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