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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輕顫著身子連打了幾個(gè)噴嚏。「你也別怪俺,俺也是沒辦法的!受了一位大人的命令,俺只能對不住你了!」車夫手中執(zhí)有匕首,反射著寒光的刃口看著讓人心驚。「什么意思?」無泫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可車夫也隨即向前跟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要招惹宮里頭權(quán)貴的!俺要是不做,俺的老娘跟媳婦兒就要因?yàn)槟闼赖?,若是我做了,俺還能有個(gè)賞錢好給家里頭過過好日子。」說著,車夫便作勢要舉手將匕首刺向無泫。無泫隨即想逃,可偏偏腳一下子泛軟無力,無泫壓根兒使喚不了自個(gè)兒的雙腿。眼見匕首就在眼前,無泫心中只能大嘆一聲命數(shù)如此。閉上了眼,可無泫意料中的疼痛卻是分毫沒有。覺著奇怪,無泫小心地睜眼,只見車夫一臉的怯懦,面前那拿著匕首的手顫得厲害。「可惡!」車夫輕咒一聲,掙扎了片刻,最后拿匕首的手無力垂下。他心底本就不壞,若非因?yàn)楸蝗艘约胰俗鳛閽冻郑@車夫也絕不會做這些不仁不義的事情。瞧著眼前這瘦弱的少年,再想想懷胎八月再過段日子就要臨盆的自家媳婦兒,如今要是做了那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且不說以后會不會引來什么官司,想來上天也不會就此饒了他,萬一還報(bào)應(yīng)在他未來的孩子身上……只是想到這里,車夫便沒了決心。——反正是這樣的藥罐子,若是將他就此丟在這里,想來也是要死的,何必讓血染了俺的手?思及此,車夫?qū)⒁獨(dú)o泫的心置在了一邊,只見連忙向后退了兩步便作勢要跳上車。一下子懂了這車夫是要做什么,雖慶幸可以免于一死,可無泫也只若是自己孤身被留在這里又會是何下場在等著他,無泫連忙伸手抓住了那車夫的衣裳。「大哥,你若是將我一個(gè)人留在這樣的地方,那以我這樣的身子肯定是難逃一死的啊!」無泫才抓住對方的手誰知在下一刻便給車夫猛地扯開。「俺哪里管得了你!顧你一人,俺便得舍全家人性命,你哪里來這樣的價(jià)值!」喊罷,那車夫全然不顧無泫的懇求便猛地跳上了車便駕馬離去。無泫一時(shí)慌亂,雖快步跑去,可終歸是沒多少氣力的病體,無力的腿還未走幾步,無泫一個(gè)不當(dāng)心便狠狠地栽倒在地。那件由段鴻冥送無泫的水青色衣衫沾染了泥水,頃刻便臟得失了它原有的顏色。不知是否是蹭破了手,無泫只感到手上一陣陣的刺痛。「不行,要是繼續(xù)待在這里……」——會死。努力地自泥地上撐起了身子,無泫難耐地輕咳了起來。自幼在宮里頭長大,不懂一點(diǎn)宮外生活技巧的無泫在這荒郊野外壓根分不清東南西北,但怎么走都總比留在這個(gè)荒地的強(qiáng),心知留在這里不過是等死的無泫只好靠著直覺徑自向前走去。走了不知多久,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地?zé)o泫走到了夜里也未走多遠(yuǎn)。所幸這地方并非是個(gè)有野獸出沒的地兒,夜里頭無泫倒也無需擔(dān)心會有什么猛獸來襲。只是教人困擾的是那原本下得便有些大的雨停了還未有多久,到晚上又下了起來,且雨勢還愈發(fā)地大。四周無瓦可以遮頭,白日里頭都蹣跚而行的無泫更不用說要在這黑夜里頭趕路了。無奈之下,無泫只得在樹下稍作躲避。濕了的衣衫遇雨更是干不了,在這更是陰冷的夜風(fēng)里頭,無泫冷得全身發(fā)抖,可在這樣的大雨夜里,無泫連生火取暖都做不到。在宮里頭隨侍于段鴻冥身側(cè)的無泫向來是三餐不缺的,也是因此,無泫今日只食了一餐,受不得一點(diǎn)苦的肚子便嬌慣地發(fā)出了「咕嚕嚕」的叫聲。不知是因?yàn)楹畾馇煮w還是因?yàn)榕f創(chuàng)復(fù)發(fā),起初還只是輕咳兩聲的無泫到了后來咳得幾乎快要停不下來。宛似是要將什么卡在喉口間的東西咳出,可硬是咳不出的無泫咳得身子不穩(wěn)便倒在了地上。濕冷的泥地雖不至于太硬,卻也算不得軟,倒下時(shí)感到的疼楚雖厲害,可咳得厲害的無泫絲毫無暇去注意這些。嘴里頭感覺到了些溫?zé)岬蔫F銹味道,與此同時(shí),無泫本該冷得難耐的身子不知怎的開始不再畏冷,相反還有一陣陣熱意自身子里頭向外泛出,且熱意變得越發(fā)厲害,暖得讓人意識模糊。意識模糊間,無泫仿佛看到了十二歲那年的段鴻冥,只見他緩步走來,伸手對無泫柔聲說道:「隨我來?!?/br>淚水與雨水相交,落入泥地,分不清彼此。「……王、王……爺……」無泫呢喃著,漸漸就此失去意識……*「無泫?」床畔沒什么余溫,段鴻冥撐著床起身,一陣暈眩感向他襲來。這陣暈眩來得著實(shí)是奇怪,回想起來,段鴻冥記得他飲了一杯無泫斟給他的茶,隨即不久便腦子一片昏沉,之后便失去了意識再不記得其他了。瞧著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了。向來睡不熟的段鴻冥,從不曾睡那么久,怎么想段鴻冥都覺著是昨日那一杯茶出了問題。怎都想不到無泫竟會給自己下藥,更想不通無泫到底是為了什么才下的藥。身子略有些疲乏感,段鴻冥下了床,房里頭隱約可聞一些東西燒了的氣味,不知是什么東西給燒了,段鴻冥循著氣味走了過去。那味道是從角落里頭的一個(gè)銅盆里頭傳出來的,里面還有著些許未燃盡的殘?jiān)?/br>「這個(gè)……」端詳著那些許未燃盡的殘?jiān)?,段鴻冥輕聲喃道,思忖了片刻,他忽地想起燒的是什么了。若是未記錯(cuò)的話,段鴻冥記得那是幾年前他為無泫贏得的一盞花燈,無泫一直以來都將這盞花燈視若珍寶,可現(xiàn)在這盞花燈卻被燒作灰燼,不復(fù)之前那好看樣子了。夜里頭能有機(jī)會燒花燈的,除了段鴻冥便只有無泫,可段鴻冥卻想不透為何無泫要燒了這盞他喜歡得不得了的燈。——不,若要說原因,也不是沒有。若是無泫不愿想著舊情,那么這一盞花燈在便就顯得多余了。「若是無泫不想再與我有一點(diǎn)瓜葛牽連,那他會去哪里?」雖不懂為何無泫會如此唐突地離去,可段鴻冥現(xiàn)下最為在意的是無泫去了何處。這宮里雖大,可無泫能去的地方不過那么幾處。若是不在逸樂宮里,那無泫最多是去段盈虞的宮里,亦或是……不過思及一點(diǎn)可能段鴻冥便立馬坐不住,只見他快手快腳地拿起一旁的衣衫穿上便作勢沖出了房間。「妳今日可曾見到無泫?」剛出房間,心中還存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的段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