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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尊貴的皇后娘娘便給她講了一大堆的婦容婦德,還有女訓(xùn)前十篇。 大概是因為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兒媳婦,只能拿她這個小妾充數(shù),過過當(dāng)婆婆的癮了。 白妗忍功還是不錯的,至始至終低垂長睫,表現(xiàn)得既溫順,又謙遜。 皇后想起東宮一些十分不好聽的傳言。 可,她又看了白妗一眼。 生得很清新淡雅,一身碧絲荷葉裙,發(fā)上只有幾根銀飾,也不招眼,睫毛顫著,柔柔弱弱的,神色也始終恭敬。 手攥得很緊,都出了紅印子,驚弓之鳥一般。 橫看豎看,都不像會出幺蛾子的模樣,又豈會做出白日宣yin之事…想到兒子的性子,心下也開始不信幾分了。 宮里何時不起流言? 皇后想起在潛邸的時候,有人拿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說事,明里暗里道她與杜廣私相授受,何其滑稽! 此刻感同身受,到底還是放過了白妗。 只叮囑兩句,讓她同此行官員的女眷們相交一二。 “去吧,年輕女孩總要能相處得來些?!?/br> 杜相思把白妗攙扶起來,提醒注意腳下。 白妗作勢頭暈,心底卻非常燥郁—— 師兄為何沒有來? 她已到行宮了! …… 不遠處的草地上,聚集著盛京的貴女們。 見白妗往這邊走了過來,其中一些行禮:“昭媛娘娘。” 家中權(quán)勢盛的,只是做了做表面功夫,繼續(xù)轉(zhuǎn)頭攀談。太子的女人又如何,不過一個低微的妾室。何況,太子也不在此處。 眾人目光各異,白妗無暇分辨,徑直走向樹下的白石椅凳,她需要平復(fù)一下心緒。 杜相思去為她取水。 少女裙裳垂落地面。 碧綠的絲裙由于坐姿,向上微提,露出內(nèi)里雪白的綢料,那是時下最流行的浮光軟錦,在光下會起淡淡的光暈,跑動時如有銀芒繞身,更加仙氣好看。 全盛京總共不超過三匹,早已是千金難求,其中就有兩匹,乃供給皇族的貢品。 不知是不是悶熱的緣故,她臉蛋微紅,額頭薄薄一層細汗,有如三月桃花,處處透著含露的嬌羞,眸里更是水潤,明明不算頂尖的姿色,就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看她眉眼含春的樣兒,相必太子殿下定是夜夜滋潤吧。”正竊竊私語的是大理寺卿的庶女羅芷。 這個羅芷一門心思攀附權(quán)貴,與京中許多貴女交好。 太子選妃,她連名冊都無法錄進,可,能做皇親國戚,誰不趨之若鶩?此時見到白妗一個商戶之女,竟也能飛上枝頭,不免心生妒恨。 如此污言穢語傳入耳中,羅芷身邊的貴女都離得遠了些,心道不怪是娼.妓所生,就是上不得臺面。 “meimei慎言?!倍乓饏s按住她的手腕,柔聲提醒。 羅芷:“jiejie!你就是太過好性子,才處處被人欺負。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放著jiejie這么賢良的女子不娶,竟然看上一個賤婢?!?/br> 杜茵臉色不好看,這個羅芷踩到了她的痛腳,可是很快又恢復(fù)過來: “唉,再賢良有什么用?殿下不喜歡又有什么辦法?!?/br> “哼!興許是手段了得,叫男人都舍不得松口了吧!” 什么手段?自然是床第間的手段。 羅芷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自然一字不差地傳入白妗的耳中。 她倒是新奇,還以為只有杜相思才懂那么多,看來這些閨閣女子,知道的也不少嘛。 柳條在眼前垂下,她伸出手指,將尖細的葉子撕扯下來,一條一條,一絲一絲。 這些人說話指桑罵槐,你來我往,還挺有意思。 且聽聽,權(quán)當(dāng)逗個樂子。 下一刻,氣氛卻安靜得只能聽見風(fēng)聲。 眾女卻是都住了口。 白妗抬眼。 她知道令這些人停止議論的緣由了。 從矮坡那邊,緩步走上一個人。 他步履從容有度,肩背挺拔寬厚。 太子的好友魏潛,大概是新?lián)Q了一身衣裳,紺青色的騎裝,雙腿筆直修長。 正往手臂上纏繞著黑色的腕帶。 微呈小麥色的面龐,日光一照,便顯出瑩潤的光輝,高挺的鼻梁如同懸膽,薄唇微抿,給人巍峨不可攀之感。 他目光抬起,掠過眾人。少女們被他看得呼吸一滯,接著面上便發(fā)起熱來,只覺他是特意看的自己。 魏潛走上前。 他這樣一個男子,面對柔弱無骨的閨秀們,神色倒是客氣和煦,也不見半點拘謹。 隨意地問道: “方才見殿下出了帳,看方位是往這邊過來了。不知杜小姐可有遇上殿下?” 他問的是離他最近的杜茵。 杜茵笑道,“連小侯爺也不知殿下的行蹤,妾一個無關(guān)之人,又怎么會知曉呢?!?/br> 她眉目間,有一絲淡淡的難堪。 魏潛自然察覺到了:“抱歉?!?/br> 許是在圍獵場上。 他想著,轉(zhuǎn)身要走。 “小侯爺…” 一聲細若蚊吶的喚,魏潛微微偏過頭。 如同天神般俊美的男子,正凝視自己…羅芷心跳加快,含羞帶怯地與他對上視線,鼓起勇氣輕聲地說: “你的發(fā)上,有柳葉…” 他怔了一下,眸色加深。繼而微微俯低身子,醇厚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 “勞煩小姐?!?/br> 羅芷的心跳都要停止。 拿下柳葉后,她的手心出了汗。 “小侯爺。我,我姓羅,叫羅芷…是大理寺卿羅佑的三女兒…” 她蒼白地介紹著自己,杜茵無聲在一旁,露出個淡淡的笑。 這個魏小侯爺根本沒聽。 他在看她們的身后。 與白妗視線相撞,魏潛蹙了下眉,卻也只能遵循禮數(shù),頜首示意。 白妗支著下頜,卻驚訝。 她看錯了么, 他眼中有厭惡一閃而過。 羅芷與杜茵不知說了什么,二人向白妗走來。 魏潛人都走了,這兩位還能想起自己。 白妗有點受寵若驚。 羅芷先是斂裾一禮,盈盈笑道:“娘娘一人在此處,難道不嫌寂寞?” 寂寞?她是離了姜與倦就過不了么。 白妗站了起來。 她比杜茵還要高一些,自然比羅芷高出許多,氣勢上就壓了一截。 何況她腰背挺直,脖頸修長,周身的氣質(zhì)清貴,半點不輸高門貴女。 她微微低眼,看著羅芷。 羅芷被她看得有點瘆。 杜茵笑道:“昭媛娘娘,想來,殿下正在圍獵場上一展身手,娘娘可愿隨妾一同前去觀賞?” 白妗看她一眼,點點頭。 三人并行。 杜茵撫了撫袖子,狀似不經(jīng)意露出手腕上一截瑪瑙珠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