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那不到百分之三的佼佼者，其他的學(xué)子們，也俱是驕傲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這所有人中，卻只有一個人，是例外的，程文奕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深陷的臉頰上，一片鐵青，眼中的陰郁之色，濃郁的好似要把他整個人吞沒。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坐在主桌上談笑自若，顧盼生輝的賀書淵，眼中漸漸溢出一抹濃烈的頹敗與絕望之色。

    曾經(jīng)與他處于伯仲之間，難分上下之人，如今，卻早已將他，遠(yuǎn)遠(yuǎn)的甩在了身后，而更讓他絕望的是，當(dāng)他看過賀書淵的文章后，竟也只能感嘆，只有仰望，再升不出一星半點(diǎn)的比較之心！

    秋闈高中，對于別人來說，即使是最后一名，也會欣喜若狂，榮耀鄉(xiāng)里，可是，對于他，程文奕來說，卻是一個恥辱，一個永遠(yuǎn)提醒他，與第一名賀書淵，那巨大差距的恥辱！

    程文奕木然的舉起酒杯，再次仰頭，想要一醉方休，只有喝醉了，他才不會去想起這些，讓他日夜難安，鉆心刺骨的痛苦之事。

    可是，誰知，他手中的酒，卻并沒有喝到嘴里，而是被坐在他旁邊的人，用力一推他的肩膀，灑得他一頭一臉。

    剛要轉(zhuǎn)頭發(fā)火的程文奕，一轉(zhuǎn)頭，卻看見了霍榮鈞，那張得意，而又讓人討厭的臉。

    “哎我說，你之前不是說，要是考不過小爺我，你就沒臉活在這世上了嗎？現(xiàn)今怎么像沒事兒人似的，小酒喝得這個痛快啊，怎么著？假裝聽不見小爺說話，就能當(dāng)做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了？小爺可是一百六十九名，剛剛好，不多不少，就壓了你一頭，哈哈哈哈，你怎么還有臉坐在這里喝酒，還不去尋死啊？”

    對了，還有這么一個，讓自己鉆心刺骨之人，看著霍榮鈞那張得意猖狂的臉，耳邊回蕩著他那肆意嘲笑的狂笑聲，神情有些恍惚的程文奕，突然之間，心中升起了nongnong的自我厭惡之情，他連這樣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都比不過，活著也不過，就是一個笑話，什么神童，什么前程，全都是騙人的！他又何必，再茍活在這世上，平白讓人笑話，成人笑柄！

    心灰意冷，對自己喪失了信心的程文奕，突然一把推開，坐在他身邊，還在不停嘲笑著他的霍榮鈞，猛地站起身來，一轉(zhuǎn)身，從身邊敞開的窗子里，跳了出去， “噗通”一聲，落入了春意樓旁的秦淮河中！

    熱鬧嘈雜的春意樓里，除了跟程文奕一桌之人外，竟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跟程文奕一桌的其他幾個學(xué)子，正在興高采烈的說著什么，因?yàn)槌涛霓纫桓标幱魢樔说哪樱瑤兹硕伎桃獗荛_了跟他交流，此時，面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都不由得愣在那里，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就連霍榮鈞，也沒有想到，程文奕他，竟然一聲不響，毫無征兆的，說跳河，就跳河了！

    直到半響后，跟程文奕一桌的學(xué)子們，才紛紛回過神來，都大驚失色的高呼起來。

    這個年代，可沒有后世那樣的游泳館，又不能在人前袒胸露腹，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是不會水的，等到眾人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再叫了會水的衙役，跳下去救人時，已經(jīng)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了。

    賀書淵倒是會水，可是也沒會到，能從深不見底的江水里，救起一個人的程度，所以也只能跟春意樓里的眾人一起，焦急的等待著。

    因著下水的時間，有些遲了，幾個衙役在水里，上上下下了好幾回，才終于撈到了程文奕，眾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拽了上來。

    待到賀書淵看到，被衙役從水里，撈上來的那個人，毫無血色的臉時，才知道，落水之人，竟然是程文奕！

    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聲，忙向呆立在一旁的霍榮鈞，走了過去。

    賀書淵剛剛走到霍榮鈞的身邊，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霍榮鈞便先一步梗著脖子低聲喊到到：“嚇唬誰呢！真想死，不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跳？非要在這個場合，當(dāng)著大家的面跳，緊怕別人救不上來他么！”

    他雖然還在嘴硬，可是，賀書淵卻能聽出，他聲音里，抑制不住的顫抖。

    賀書淵微微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可是，圍著躺在地上的程文奕那邊人群中，此時，卻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怎么會，怎么可能”的驚呼之聲，隨即就聽見有人高聲喊著：“人沒呼吸了，已經(jīng)不行了”之類的話。

    霍榮鈞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起來，他猛地沖到圍在程文奕的人群前，一把扒開擋在他前面的幾個人，沖躺在地上的程文奕，看了過去。

    渾身濕透，鬢發(fā)凌亂的程文奕，臉色慘白，毫無聲息的躺著地上，胸腹間已經(jīng)沒了起伏，顯見著已經(jīng)沒了心跳和呼吸。

    霍榮鈞踉踉蹌蹌的向后退去，滿臉的驚惶無措，耳邊不停的回蕩著，剛才自己說過的那句，“你怎么還不去尋死啊”的話，拼命的搖著頭。

    他是有名的闖禍精，可其實(shí)，不過是少年心性，闖的禍，不過就是些打架、賭錢，斗雞、摸狗的事兒，可從來也沒有出過人命，這會兒，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就這樣，被自己擠兌沒了，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去面對了。

    聞聲趕過來的兩位主考官，看著躺著地上，眼見著已經(jīng)沒了活氣的程文奕，不由得臉色鐵青，心中冒火。

    今天，這是什么場合？是三年才有的一次，為了慶祝秋闈，圓滿成功的慶功宴，是為了多少人勞心勞力，付出心血的盛會，完滿結(jié)束的標(biāo)志。

    可是如今，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死了，將來傳揚(yáng)開來，今天的事情，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么樣子，這件事情，必然會成為他們兩位主考官人生中的污點(diǎn)，在將來的仕途上，成為別人攻詰他們的手段，怎能不讓兩位主考官，怒火中燒！

    “大夫呢！有沒有派人去請？”易明磊陰沉著臉，對站在一旁的衙役吼到。

    還沒等站在一旁的衙役答話，已經(jīng)有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從外面快步跑了進(jìn)來，被人一路帶著，來到了躺在地上的程文奕身邊。

    那大夫一看，躺著地上的程文奕的樣子，眉頭便皺了起來，待到伸手，放到他的鼻下探了探，又把手搭在他的脈門上，片刻后，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便站起身來，沖眾人搖了搖頭。

    不用他說話，春意樓里所有的人，就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響起了一片不敢置信的驚呼之聲，而易明磊和呂尚賢兩位主考官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再去多請幾個大夫來！”巡撫易明磊還不死心的喊著，但心中，其實(shí)已經(jīng)知道，這樣并沒什么用了，只不過是不想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罷了！

    前世只是對心肺復(fù)蘇術(shù)有所了解，也并沒有系統(tǒng)學(xué)習(xí)過，原本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