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綠的黃的燈光交相輝映，映照過瀾的臉頰，映照過我的眼睛。

屏幕上閃過莫文蔚的臉，歌詞唱道：你還記得嗎記憶里的炎夏。

我叫他：“瀾。”

沒結果的花未完成的牽掛。

“蘭景德?！?/br>
因為我會想起你我害怕面對自己。

“……穆景?！?/br>
因為你總會提醒過去總不會過去有種真愛不是我的。

173.

在KTV待了半個多小時，我沒有換歌，任由莫文蔚的循環(huán)播放。

瀾清醒了一點，坐在沙發(fā)上不知在想什么。

他喝多了情緒太外露，我害怕他突然拿起酒瓶揍人，躲的遠了些。

“喬錫學弟?！睘懲蝗惶痤^，他的頭發(fā)很亂，下巴上已經(jīng)長出胡茬。

那是一種怎樣絕望的感情呢。

喜歡到心臟發(fā)疼，喜歡到非他不可。所以一旦想到，這個人永遠都不會是我的……

那種扼住咽喉的窒息感會讓人發(fā)瘋啊。

“我喜歡你。”瀾突然說。

174.

我看到擺在瀾面前的杯子，瞬間明白：“你他媽又喝了？”

瀾蜷在沙發(fā)上，開始叫穆勒的名字。

“臥槽?！蔽覛獾囊黄ü勺厣嘲l(fā)上。

“我喜歡你…穆勒。我喜歡你，穆勒。穆勒……我喜歡你。”

瀾一遍遍重復著。

“又不會有人回你！”我惡狠狠道。

瀾把身子蜷的更緊。

“……他不會回你的?！蔽蚁袷亲匝宰哉Z，“放棄吧?！?/br>
最后這三個字到底是對誰說的，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之后瀾吵著要回家，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安漾發(fā)短信問我在哪呢。

我沒細想他為什么知道我不在家，回了個[在外面，馬上回去。]

175.

瀾實在是太重了，我背不動他，只好讓他半靠在我身上。

這期間瀾一直在跟穆勒表白，深情的一逼。

馬路牙子上，我拖著他，氣喘吁吁的罵道：“我cao…你媽，你喜歡、他，你他媽倒是……去說??！折騰我干嘛？！”

“穆勒…”瀾喃喃，“我喜歡你……”

我恨不得把他甩大街上，“喜歡你麻痹！我不喜歡你！”

瀾：“喜歡的……你應該喜歡我……”

我把瀾拖到街道旁的長椅上，腰酸腿酸。

瀾：“我喜歡你……你應該喜歡我的……”

我實在是累的不行，順著答道：“喜歡、喜歡，穆勒可他媽喜歡你了?！?/br>
瀾突然揚起頭，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閃爍著溫柔的光，他笑的端正，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是看著穆勒時才露的出來的笑靨。

他說：“我也喜歡你?！?/br>
那份卑微又燦爛的感情，以這樣悲慘的方式得到應答。

我突然覺得愧疚。

176.

后來我總是想，那天要是沒和瀾搭話就好了。

可惜當時我只顧得上愧疚。

我聽到瀾一遍遍地說：“我也喜歡你?！?/br>
“別笑了大哥?！蔽矣行┎蝗绦摹懶Φ媚菢訝N爛，仿佛撥開云霧一般。

“我也喜歡你?！睘懻f。

“求你別笑了啊?！蔽艺娴囊粸懕漂偭?，“我到底為啥要…大晚上的跟你一塊矯情啊日。”

“我也喜歡你?！?/br>
我終于妥協(xié)，聲音有些啞的回道，“……喜歡你的，他。”最后一個字我說的很輕，因為我不確定這樣騙一個喝醉的人對不對。

瀾的事情已經(jīng)夠讓我煩亂了，因此當我聽到安漾顫巍巍地叫我名字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喬…錫……？”

最糟糕的情況出現(xiàn)了。

第十八章

177.

送瀾回家的路上，安漾一直沉默。

安漾不讓我?guī)兔Ψ鲋鵀?，他自己一個人拖拽著瀾走。

快到瀾家時，我終于忍不住出聲：“安漾……他要被你勒死了?！?/br>
安漾回頭看了我一眼，把瀾的一只胳膊扛到肩上拖著走。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問我：“這樣行了嗎？”

秋天的街道上滿是碎葉，安漾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發(fā)出清脆的咔嚓聲。

按下瀾家的門鈴，來開門的人是穆勒。

門開后，安漾直接把人甩到穆勒身上。

“哥？”穆勒伸出手，瀾要比穆勒高出不少，他的全部重量都壓在穆勒身上，看上去更像是擁抱住穆勒。

“你哥喝多了。”我開口道，“給他準備點水，別讓他耍酒瘋了，早點休息吧。”

穆勒掙扎著露出臉，跟我比了個ok的手勢，“謝謝?！?/br>
我強扯出一絲笑，道：“應該謝的。”

穆勒傻兮兮地關上門，門外只剩我和安漾兩個人。

178.

秋夜的風是冷的，我的指尖漸漸失去溫度。

我們兩個人不知在瀾家門口站了多久，可能是幾十秒，也可能是幾分鐘。

我突然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心里忐忑。

我不知道安漾有沒有聽見我和瀾的對話，又或者他聽見了，我卻不知道他是從哪里開始聽起的。

“我們談談？”安漾突然開口，朝著對面的街亭走去。

我在亭子里坐下，安漾站在不遠處倚著亭柱。

“你喜歡穆景？”安漾一開口說的就是瀾的真名。

我的腦子一木，想起我和瀾剛剛的對話——的確是讓人誤解。

不等我回答，安漾又道：“喬錫，你……是同性戀嗎？”

179.

我應當怎樣回答呢？

撒謊還是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可我喜歡安漾，這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連喜歡他的這份感情也否定了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么。

于是我回答：“是。”

夜色很濃，在我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安漾動了一下。

“喬錫?！卑惭蝗缓茌p很輕地念我的名字，然后他說，“你不能是?！?/br>
180.

我深呼了一口氣，盡量把聲音放的平放的緩，可我說出來的話卻像把尖刀直直扎向我自己：“你覺得惡心？”

安漾又動了動，夜把他的發(fā)絲染成最濃重的黑，那樣的黑色緊緊束縛住我，讓我喘不過氣。

他似乎是搖了搖頭，語氣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