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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日子怎么過?得了,這事兒翻篇兒了,折子我就當沒看過?!?/br> “……”蔣云初想,過幾日接著上請辭折子就是了。 皇帝語氣緩和下來:“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想干嘛?鬧脾氣、想偷懶直說就是,哪一回我沒縱著你?” 蔣云初不能不說話了:“臣去意已決,請皇上成全?!彪m然顏顏總說,有了孩子之后,他越來越不著調(diào),可皇帝跟他半斤八兩。那一世,皇帝也不是這德行啊。 “滾!”皇帝說。 蔣云初行禮告退。 皇帝立馬氣哼哼地反悔,“站住!對了,站著做什么?坐下說話。我真讓你氣糊涂了?!?/br> 蔣云初落座。 皇帝親自去沏了兩杯茶,坐到云初跟前,推心置腹地問:“說說,怎么就要辭官?誰家首輔干三四年就撂挑子?你聽說過這種事兒么?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年都做成了哪些大事?建了怎樣的功業(yè)?退一萬步講,你要是真賦閑了,天下人不得把我罵的找不著北???” 蔣云初忍俊不禁,索性坦誠相告:“十七、八歲開始當差,至今十余年,算得閑暇的光景,大多是偷閑躲懶所得。如今同輩、后起之秀繁多,皆是可用之才。要說私心,的確一直有:好生陪伴妻兒親友。” “那你作何打算?離京遠游?”不知何故,皇帝雙眼熠熠生輝,亮得晃人。 “賦閑后,少不得攜妻兒離京,看一看錦繡河山。” 皇帝目光愈發(fā)興奮,但是按捺著,喝了兩口茶才道:“辭官你就別想了,不可能。這么著吧,我給你半年的假,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待到明年,你我各帶各的親友,北上或是南巡,微服離京,如何?”誰不曾想離開故鄉(xiāng)看看遠方風(fēng)景?只看機緣罷了。而他作為帝王,很幸運,這夢可以成真。 蔣云初修長的頸子一梗。這人怎么什么時候都能鉆空子? 皇帝哈哈大笑,“就這么定了。” 蔣云初起身告退,“臣回值房,接著寫請辭折子?!?/br> “一年,給你一年假。”皇帝的笑愈發(fā)暢快,“我后年再同你拉家?guī)Э诘匚⒎鲅??!?/br> 蔣云初頭疼不已。 “歇一年,怎么也緩過來了?!被实鄣?,“給你一年假之余,加封太子太傅?;貋碇螅瑤臀液蒙{(diào)/教太子,懶得碰的朝政我不找你,這樣總行了吧?再過個十年八年的,我說不定甩手當太上皇,你想辭官,我也不會不準。誰還不是個人呢?誰不想過些凡俗時日?” 蔣云初實在撐不住,笑了。 皇帝言出必行,在朝堂上告知群臣首輔賦閑一年,同時加封太子太傅,離京前若得空,便去指點太子功課。 這時候的朝堂,不見得干凈到底——水至清則無魚,但一個賽一個的通透明世故,那君臣兩個的心思,都能琢磨出幾分,自是沒有異議。 由此,云初與賀顏、一雙兒女,有了第一次遠行。 兩個孩子一路都活潑潑地笑著,湊到雙親跟前說這說那。 雪狼等同于蔣家另一個孩子,自然隨行,時時膩在它跟前的,是一只通體雪白藍色雙眼的貓兒。——這是寶兒出生那一年,云初在街頭撿回家的,名字財星,他取的。賀顏總說,這名字俗掉渣了。 財星是個黏人精,黏云初,更黏雪狼,晚間定要睡在雪狼身邊,鐵了心跟它做異族兄弟的樣子。 雪狼著實郁悶了一陣,才接受了這小家伙。 這次出行,雪狼、財星不暈車不暈船,還都沒心沒肺地吃得胖了些,是一家四口最慶幸的事。要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一路走,一路看,賀顏眉眼間始終充盈著笑意——云初憧憬過多次又百看不厭的笑靨。 出行間的七夕夜,停留之地夜間要在水上放河燈。 蔣家四口人也湊趣,提前親手做了不少河燈。 是夜,一盞盞形狀各異的河燈在河流之上悠然遠去。寶兒、珬哥兒、雪狼、財星在護衛(wèi)陪伴下觀望,滿臉歡喜。 云初與賀顏則立于暖風(fēng)之中,在城頭俯瞰夜景。 盞盞燈光閃爍爭輝,如若天上星斗,著實令人驚艷。 蔣云初握住妻子的手。 賀顏輕聲慨嘆:“這一路,我看到的是山河無隔越,和光無鏡塵?!?/br> 蔣云初笑一笑。 “你締造的。”賀顏轉(zhuǎn)頭看住他,“阿初,我以你為榮?!?/br> 蔣云初卻道:“是我們締造的。有你才有這一切。” 賀顏手掌一轉(zhuǎn),柔柔地也牢牢地反握住他的手,“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br> 他帶她入懷,“永遠?!?/br> “永遠?!?/br> 再重復(fù)百千世,他與她,都掙不脫亦絕不肯掙脫宿命的糾纏、愛的輪回。 不問甘苦。 唯求攜手度華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