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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景夫人逃離出府到一尸兩命,見過什么人,有什么遺愿——諸如此類,總能找到為我們所用的?!?/br> “十五個年頭了,查起來談何容易?!倍隋鷩@息道,“這些我也想到了,派人暗查幾年,并無所獲?!?/br> 梁王道:“我命曹瑾即日起全力著手這類事情,不論今夜是否事成,他遲早會查出些可用的東西?!?/br> 曹瑾是梁王府死士頭領(lǐng),有能力,更有忠心。 端妃頷首,“這種工夫,何時也該做?!?/br> “這上下最要緊的,是全然扣住賀家、何家、蔣家的軟肋。我吩咐過曹路,今夜帶人夜襲翎山書院,生擒陸休、許書窈、何蓮嬌、羅十七等人——三家的府邸儼然是銅墻鐵壁,沒有可乘之機,可蔣云初、賀顏的恩師、好友,便不是這般情形了,總能抓住三兩個?!?/br> 端妃面露喜色,“這樣好啊,又多了一道屏障,還是你思慮周全?!?/br> 隨后,母子兩個開始安排眼前事。 他們來此要遮人耳目,不宜調(diào)派太多人手,此間共有十八名死士。十八個人守在小院兒內(nèi)外,夠用了。 夜色漸濃。 賀師虞、何岱的馬車相繼進到宅邸,在人引路下,分別帶著兩名隨從來到后花園,穿過竹林,進到院落。 端妃親自迎出門來。 賀師虞、何岱躬身行禮,并不言語。 端妃指一指二人的隨從,吩咐身邊的錢嬤嬤:“請他們?nèi)亢炔?。?/br> 何岱濃眉一挑,“娘娘這是何意?” 端妃一笑,“有要事詳談,除了二位,我信不過別人。再者,二位俱是身懷絕技,真不需忌憚我一弱女子?!?/br> 何岱與賀師虞俱是似是而非地一笑,后者道:“既然如此,便讓他們?nèi)ネ饷?,在車駕前等候?!?/br> “也好。”端妃示意李嬤嬤帶人離開,自己請兩男子進門。 看到端坐在三圍羅漢床一側(cè)的梁王,何岱、賀師虞面露訝然。 梁王微笑著,從容起身,“二位都是聰明人,早該料到了才是?!?/br> 二人沒搭話,見禮落座之后,賀師虞道:“娘娘本該在白云庵為皇上祈福,殿下亦該在王府思過,同時在此地現(xiàn)身,可曾想過后果?若被皇上知曉——” 端妃道:“皇上若知曉,只能是聽暗衛(wèi)、錦衣衛(wèi)稟明,這一節(jié),就要請賀侯的女婿高抬貴手了。” 賀師虞明知故問:“娘娘這話,臣聽不懂,怎么講?” 端妃牽了牽唇,壓下了眼底的嘲弄之色,“侯爺難道不知道,你的女婿蔣云初是御前寵臣,如今多少人的生死,全憑他在皇上面前的三言兩語?!?/br> 賀師虞道:“云初自當(dāng)差至今,廟堂內(nèi)外,我從未聽聞過與他相關(guān)的殺戮之事?!蓖R煌?,視線掃過梁王,玩味地笑了笑,“倒是以前有些人在其位時,風(fēng)波是非不斷,不平之事屢見不鮮?!?/br> 梁王心中不悅,卻生出幾分狐疑:他們該急著問被請到此地的真實原由才是,賀師虞卻怎么計較起母妃隨口一句言語? 端妃的不悅則到了眼底,心想賀師虞年輕時對皇帝是不是也是這種態(tài)度?若是,合該有過那一場立時三年多的磨折。 如今他們母子不得不用他,等到大功告成,便是不想,也要來一出卸磨殺驢。這種人,當(dāng)真是留不得。 何岱輕咳一聲,望向梁王,說起了家常話:“殿下著實清減了許多,氣色也不大好,身子骨沒事吧?” 梁王先前的狐疑更重,卻不得不應(yīng)承,笑道:“無礙,多謝國公爺關(guān)心?!?/br> 何岱笑呵呵地道:“其實仔細想想,那等光景也不錯,衣食無憂,凡事不需掛懷,更不需擔(dān)責(zé)任。” 賀師虞失笑。 端妃冷了臉。 梁王不動聲色,“若是自己選的閉門不出,光景自然是錯不了,可我這情形不同,國公爺是知道的。說白了,我頭上懸著一把刀,不定何時便會落下?!?/br> “哦?”賀師虞將話接過去,“殿下何出此言?” 梁王耐著性子道:“誰人不知,皇上惱了我,才讓我閉門思過?;噬先羰且恢辈幌麣猓揖鸵灰恢鼻?禁在王府。換了誰能安枕無憂?” 賀師虞笑著擺一擺手,“殿下倒是不需心急,皇上并沒真的惱你。 “去年欽差辦妥了你舅舅的案子,皇上只是按律降罪,并沒遷怒你與端妃娘娘。 “北鎮(zhèn)撫司里關(guān)的那些與你相關(guān)的人,就不需說了,大家都知道,得的是秋后問斬的罪名,沒再繼續(xù)盤查,更沒連坐。 “這些都是殿下的情面,要是換個人還了得?” 梁王一陣語凝,心里很是費解:這倆人什么毛?。空娌粫煤脙毫奶靸好??怎么他們寬慰人的話,比明打明地挖苦還扎心? 賀師虞那邊又與端妃找話題:“近日皇上五日一早朝,消瘦得厲害,娘娘可知皇上到底有何不妥?” 端妃不想搭理他,卻不得不應(yīng)承,這問題她要是含糊其辭,未免讓人認定她在宮里徹底失勢了。她低頭撫一撫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抬臉時和顏悅色地道:“皇上纏綿病榻,是因舊傷發(fā)作。其實是老毛病了,以前每年也會發(fā)作一段時間,只是不需要臥床靜養(yǎng)而已。歲月不饒人啊?!?/br> 賀師虞斂目聆聽著,聽的不僅僅是端妃的言辭,還有門外的動靜。 他與何岱說這說那,其實是在拖延時間。皇帝不是想看戲么?他們樂得讓他看整場。 就在這時候,室外傳來一連串極輕微的聲響。 錦衣衛(wèi)與暗衛(wèi)得手了。賀師虞唇角上揚,與何岱相視一笑。 隨后,賀師虞正色道:“昨日收到娘娘的請柬,委實云里霧里,還請娘娘明示。” “這是自然?!倍隋鹕恚H自去里間,將徐昊帶出來。 何岱見了,驚得睜大了眼睛:這人與洛十三竟有五分相像。 賀師虞也顯得很驚訝,卻另有緣故:徐昊的畫像、履歷他爛熟于心,記得那是個謹(jǐn)小慎微做派謙恭的人,此刻看到的徐昊,卻是舉止從容優(yōu)雅,有著幾分世家子的貴氣。 單說這一節(jié),他很佩服端妃與梁王調(diào)/教人的手段。 端妃向徐昊遞了個眼神,便笑吟吟地落座。 徐昊轉(zhuǎn)向何岱、賀師虞,“晚輩見過何伯父、賀叔父。” 何岱問道:“你是何人?” 徐昊望著他,目露悲色,“先父是您的故人?!?/br> “你……”何岱指著徐昊,沒詞兒了——這種強行陪人唱戲的事兒,他真沒什么經(jīng)驗。 賀師虞擰著眉接話道:“我與國公爺故人何其多,要你自報家門而已,怎的這般啰嗦。”冒充阿洛的人,他瞧著只有滿腹的火氣,偏生發(fā)作不得。 徐昊退后一步,撩袍跪倒在二人面前:“先父景淳風(fēng),不知二位長輩是否還記得他?!?/br> “眉眼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