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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陣,不自覺地回想起穆先生的事,越想越生氣:那種人教書不就是誤人子弟么?陸休為什么不想想法子,讓他歇了開書院的心思?這叫什么事兒啊,好端端的生一場閑氣。 過了一陣子,實在氣不過,抄起案上一本書,卷起來,走到陸休近前,輕輕地捅他后背一下,“我生氣了,要膈應(yīng)死了?!?/br> 陸休哈哈大笑,“這才回過味兒來?還敢打我,要造反不成?” “就是要造您的反了,不過了?!辟R顏又用書捅他一下,之后怕挨揍,忙后退一步。 陸休笑得不輕,哪里有打她的閑情。 別人也笑,滿室笑聲,只有賀顏笑不出,這回是真上火了,她回到到陸休跟前,“還笑,真心寬。那種貨色,您怎么還縱著他?趕緊想法子讓他把學(xué)堂關(guān)了,別耽誤學(xué)子的前程?!?/br> “行行行,”陸休要笑岔氣了,“回頭我跟阿初說一聲?!?/br> “……”賀顏睜大眼睛,“合著不管怎么著,都是我們的事兒???” 陸休大笑,別人亦是,就快笑出眼淚了。 賀顏沖著他運了會兒氣,到底是沒轍。 陸休振振有詞:“家常過日子常有這種事,我這是為你好?!?/br> 賀顏回自己座位,數(shù)落先生:“有您這么過日子的么?該自己當(dāng)家做主,推我這個冤大頭出去,往后還要讓蔣侯收拾爛攤子。幸虧您只是跟我爹似的,要真是親爹,早晚被您氣死。”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賀顏瞧著一個個笑得東倒西歪,扶額。好吧,他們高興就好。 為此事,陸休親自去找了蔣云初一趟,說了原委。 蔣云初又氣又笑,“您也就是我們師父,不然我跟您沒完?!边@個沒品的先生,總欺負(fù)他家小氣包子。 隨后,他知會了在南鎮(zhèn)撫司當(dāng)差的手下,想想轍,盡量是請金陵官學(xué)出面。 穆先生回去之后,便得到學(xué)生被金陵官學(xué)收走了,怎么想都覺得與賀顏、陸休有關(guān),跑去陸家訴苦,陸家的人俱是一臉無辜,說我們可不知道這回事,你最好別亂說,禍從口出。 穆先生啞聲,改為想轍做西席。 ——自然,這都是后話。 . 方志并不知道,皇帝、索長友、蔣云初、莫坤達(dá)成了共同的整治他的默契。 按照他慣有的路數(shù),找不見誰,就去找誰的親友的麻煩,這次也不例外。蔣家他進(jìn)不得,蔣云橋陪辛氏在家安胎,根本不出門,這樣一來,他便開始打賀家的主意。 傻子都知道,蔣云初的軟肋是賀顏。 方志冷笑著想,把賀顏收拾一番,便要了你小子半條命,活該,誰叫你不識相。 賀朝的婚期在九月下旬,賀顏中旬回到家中。 因著賀師虞給賀顏籌備的嫁妝過于豐厚,賀夫人雖然歡喜,卻覺著虧欠了兒子兒媳,于是,得空就到外面踅摸新奇又矜貴的物件兒,以備來日賞給兒媳——家中各個庫房,都被賀師虞搜刮過了,她能選的,都是他挑剩的。 賀顏并不知道這些,見母親總出門,便問了兩句,然后把差事攬到了手里,“我眼力還不錯,替您給周jiejie置辦些好東西?!?/br> 賀夫人想了想,問她:“阿初有沒有為你調(diào)配人手?” “有。” 賀夫人這才同意。 翌日,賀顏出門,游轉(zhuǎn)在老字號的店鋪之間,挑選上好的物件兒。 方志一直派手下留意她的動向,聞訊后帶兩名手下趕過去。 秋日溫暖的陽光下,方志看到了那個女孩:容顏絕美,氣韻清絕。他雙眼一亮,低嘆道:“絕色。”隨后獰笑道,“好得很,那廝若是再不知好歹,我便用他的小青梅飽飽艷福?!?/br> 兩名暗衛(wèi)也隨之壞笑起來,“爺,怎么著?要不要想個法子,把那美人引到清凈之處?” “何必那么麻煩?”方志道,“就是要明打明地來。” “要不要多招呼些人手過來?” “不必,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何須興師動眾?!?/br> 待得賀顏走出多寶齋,他們大步流星走過去,方志笑得不懷好意:“賀大小姐,在下方志,有事相商,去我府中坐坐?” 這是賀顏第一次見到方志,只覺他氣焰囂張、目光陰鷙,而此刻的笑容、言辭又透著說不出的輕佻、惡毒。是初見,可因為一件事,她恨毒了這廝,恨不得當(dāng)即將之?dāng)貧?。可她不能,阿初不?zhǔn)她意氣用事。 她斂容正色,望向馬車那邊。這種人是不能理會的,只要接話,便會被言語調(diào)/戲。 跟車的護(hù)衛(wèi)頭領(lǐng)很是機(jī)敏,已經(jīng)喚手下往這邊趕來。 方志快步趕到賀顏面前,揚聲調(diào)侃:“怎么不說話?蔣云初的青梅,竟是個小啞巴么?”說話間,手伸向賀顏面頰。 賀顏輕輕巧巧地避開,攜了隨行的丫鬟曉瑜的手,迎向自家護(hù)衛(wèi),打定主意不予理會。 “呦,沒瞧出來,身法竟跟小臉兒一般漂亮。”方志說笑著,腳下則疾步追趕。 就在此刻,有急促的馬蹄聲入耳。 賀顏循聲匆匆一瞥,笑了。 來人是蔣云初。他一襲玄色道袍,坐騎是黑色駿馬,身后是二十名錦衣衛(wèi),一行人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意。 方志自然也留意到了,冷笑著站在原地,看著蔣云初到了跟前。 蔣云初問賀顏:“怎樣?” 賀顏微笑,“無事。” “原來會說話,只是不肯與我說話?!狈街灸Y云初,哼笑道,“定是得了你蔣云初的吩咐吧?還沒過門兒呢,就跟我唱夫……”想說夫唱婦隨,卻沒機(jī)會說出口—— 蔣云初手中馬鞭揚起,狠力抽到他面頰上。 方志整個人飛出去,身形落地之后,慘呼一聲。抬手一摸臉,沾了滿手的血。 人們都知道蔣云初文武雙全,見過他身手的,不是死了,便是畏他如虎,緘口不提與他相關(guān)的事。 兩名暗衛(wèi)觀之變色,奔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方志半邊臉已經(jīng)沒法兒要了——蔣云初手里的是鞭子,亦是暗器,鞭梢上有一根根細(xì)針。 街頭行人迅速聚集到這邊看熱鬧,有一刻,喧鬧的街頭竟陷入了靜默:要么驚艷于蔣云初的風(fēng)華,要么驚艷于賀顏的美麗,要么一并驚艷。 蔣云初點手吩咐千戶成廣:“清路?!?/br> 做同僚這么久,成廣與蔣云初一起辦差的時候不少,有了默契。此刻,他立即稱是,轉(zhuǎn)頭安排下去,望一眼蔣云初,見少年滿身殺氣,那氣勢讓人生畏。 今日鬧不好就要出人命——這念頭在腦海閃過之際,他趕到賀顏身邊,親自照看。 二十來名錦衣衛(wèi),人不多,但是繡春刀一亮出來,圍觀的行人都不敢遲疑,連忙照吩咐退到路旁。 這期間,方志已經(jīng)起身,匆匆擦了擦面上的鮮血,亮出隨身佩戴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