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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望盡山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

分卷閱讀18

    不客氣拄著杖走上前去,撩開床幃一看,顯然吃了一驚:“老七,你……”

躺在病榻上的楊燁身形倒沒有消瘦多少,只是精神看起來十分差,他原先鋒芒畢露的那雙眸子此刻毫無光彩,楊燧幾乎都拿不準(zhǔn)他是否看到了自己。

“是大哥么?”楊燁低低地道,他胸膛起伏著,說起話來十分費力。

見他認(rèn)出了自己,楊燧略略松了口氣,他應(yīng)了一聲,倚著床沿坐了下來。楊玳在一旁將帷帳挽起,而后垂了手,仍是十分恭敬的樣子:“大伯父和父親說話,侄兒去外面候著?!?/br>
見他這么乖覺,楊燧簡直有些詫異了,他點了點頭,又向下面道:“謝大人也去外面等候吧,我同老七說幾句話就出來?!?/br>
謝鏖立刻應(yīng)了一聲,跟在楊玳腳步后走了出來。

等到了外面,楊玳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向謝鏖道:“謝大人此番前來除了奉皇上旨意,恐怕也有趙李鄺盧四大世族的意思在里面吧?”

謝鏖稍稍一怔,抬眼正對上楊玳那雙狹長鋒利的眼睛,趕忙笑了笑:“穆王殿下乃是國之肱骨,誰料遇此不測,幾位世族家的大人自然對此事十分上心。”

楊玳也低低笑了一聲:“怎么,在幾位世族大家的眼中,我楊玳竟是個要弒父弒君的險惡之人嗎?”

謝鏖微微變色,又強笑道:“長公子這玩笑開得些微過了?!?/br>
楊玳搖了搖頭:“我知道諸位大人心中的擔(dān)憂,隱瞞父親的傷勢確實是我的主意。當(dāng)日父親從馬車上摔下,第二日連站都站不起來,眼睛也出了問題,時而看不見東西?!彼吐暤溃叭羰前迅赣H的傷勢早早地昭告天下,謝大人以為如今大昭的局勢會是如何?”

謝鏖心里有些驚了,他當(dāng)然能猜到后果會如何,朝堂中各派系的爭斗不必細(xì)說,若是穆王不在,皇帝是根本壓不住的。在上位的中書門下兩省自己都有一堆政敵要去應(yīng)付,更不要說去管其他派系的事。再者,燕虞若是知道穆王已經(jīng)傷重如同廢人,恐怕也不會輕易從安陽境外撤兵,說不定更要趁勢開戰(zhàn)了。

“長公子深謀遠(yuǎn)慮,”謝鏖向他作了一個深揖,又道,“不知這些時日王爺?shù)膫麆菘捎泻棉D(zhuǎn)的跡象?”

楊玳神色有幾分陰郁,他緩緩搖頭:“恐怕還要再將養(yǎng)些時日,”他看著謝鏖,有些無奈地道,“謝大人想必也明白,如今我比誰都更擔(dān)心父親出事。”

離開穆王府時,雍王與謝鏖同輦而回,謝鏖悄悄窺視著這位老王爺?shù)纳裆灰娝ò椎拿济o緊蹙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老七不好啦,”楊燧低低嘆道,“當(dāng)年睿宗皇帝狩獵時從馬上摔下,也是這么個情景,我擔(dān)心他熬不過去了?!?/br>
謝鏖陪笑道:“穆王如今還是壯年,未必就熬不過去,”他想了想,又道,“先前諸位大人擔(dān)心玳公子有所圖謀,如今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楊燧冷笑了一聲:“我早說那幾個老東西年紀(jì)越大越?jīng)]見識,老七雖未立世子,可誰都能看出能繼承王位的只有他那個長子,他只要不是傻瓜就不會想著對自己父親動手,從一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變成一個弒父的罪人。”

謝鏖趕忙連聲稱是,又道:“不知方才穆王殿下可曾提起立世子之事?”

“他說不了幾句話就乏了,倒沒提這些,”楊燧搖了搖頭,嘆道,“其實我也不懂老七心里在想什么,從很早之前我就看不透這個弟弟了?!?/br>
“說起來,那位玳公子也是心思深沉,有些難以捉摸。”

“他確實有幾分像年輕時的老七,聽說他們此番回來雖急,可還另帶了一支東胡兵馬到建安,是要編入左驍衛(wèi)的?!?/br>
謝鏖微微一驚,低聲道:“玳公子這是要培養(yǎng)自己的力量,想必,他對世襲穆王之位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了?!彼f完,又有些懊喪的樣子,“看來世族的力量還是難以阻擋東胡的勢力,若是知道穆王的繼任者是這位東胡血統(tǒng)的長公子,幾位公卿大人一定會很失望吧?!?/br>
楊燧又笑了笑,他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對這些小輩們的勢力爭斗興趣并不大,只閑閑地道:“我知道他們想把穆王府的老三立為世子,可盧家近些年勢力單薄,怕是保不了這個外孫。再說,那個楊玦若是年長幾歲,心機(jī)沉穩(wěn)些,還能與他大哥爭上一爭,現(xiàn)下想去硬拼,只怕是以卵擊石。”

“老王爺對穆王府內(nèi)的情形洞若觀火,卑職著實欽佩?!敝x鏖整頓衣襟,向雍王拜了一拜。

楊燧笑了幾聲,問道:“謝大人也是乖覺之人,我記得你是在孝宗年間出仕,以你的學(xué)識和門第,怎么也該升任中書侍郎了,怎么如今仍是御史一職?”

謝鏖苦笑了兩聲:“孝宗在位時,卑職在御前失了儀態(tài),被貶黜出京,近幾年才回建安任職?!?/br>
犯錯被貶黜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雍王也不便多問,只一笑置之了。

晚間衛(wèi)長軒像往常一樣練完刀,返回了別院,誰知在院外便撞上一個穿著長衫的青年儒生,在這府中很少有穿著布衣的客人,而且此人看起來十分眼生,衛(wèi)長軒有些警覺地道:“你是?”

青年看了衛(wèi)長軒片刻,笑了笑道:“想必閣下是衛(wèi)公子了。”

衛(wèi)長軒一愣:“我是姓衛(wèi),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個王府的下人罷了?!?/br>
“琰公子可沒把你當(dāng)做下人?!鼻嗄険u頭笑道。

聽他提起楊琰,衛(wèi)長軒終于反應(yīng)過來:“你……是那位韓先生嗎?”

“在下韓平?!鼻嗄暾f完,看向他手中,“你手里的,這是馬刀?”

衛(wèi)長軒有些奇了:“先生也認(rèn)識刀?”

韓平點了點頭:“在邊關(guān)走過,看過這樣的刀。”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衛(wèi)長軒手上的刀柄,“學(xué)這樣的刀,可不像是為了游走市井,是想上陣殺敵嗎?”

衛(wèi)長軒吃驚地看向他,只覺這個青年目光淡然如水,可其中又像是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他握緊了刀,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以作回答。

“若是上戰(zhàn)場,光靠練刀可不夠,”韓平輕輕笑了,“單槍匹馬只是匹夫之勇,真正上陣還需知曉‘謀斷’二字?!?/br>
他見衛(wèi)長軒露出疑惑的神色,便又笑道:“你若對行兵布陣有興致,可去王府的書庫里尋幾本兵書讀來解悶。”

衛(wèi)長軒一聽要讀書,面上不由露出幾分難色:“兵書我若是讀不懂,可以來請教先生嗎?”

韓平輕輕搖頭:“我從明日起就要離開建安,不能來府上了,”他仰頭看了看愈發(fā)沉透的夜色,低聲道,“兵書讀不讀得懂,也沒什么要緊,等到真的有一天上了陣,你就自己明白了?!?/br>
眼看他抽身就要走,衛(wèi)長軒又追問道:“先生,你就這么走了,以后不教三公子和小公子讀書了嗎?”

韓平又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