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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深究這個問題。

第35章子車的過去

關(guān)于獅虎獸的小插曲很快過去。

正午時候,這只一個哨兵教官五個向?qū)W員的小分隊在一處湖泊邊簡單解決了午飯，便繼續(xù)朝著目的地前進。

前方又是一片鳥語花香的人間仙境。

一個多小時的無所事事，眼見距離終點大本營不過兩三公里路程,算是進入安全地帶,除了子車季臣和衛(wèi)銘，其他人因為獅虎獸而提起的警惕心不由又慢慢放松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叫林小域的學員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叫。

原來他因為四處觀望走神，沒留意腳下踩了個空,一翻身滾下山坡。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要去拉他。被子車季臣一聲喝止。

子車季臣走到山坡邊沿朝下看了一眼,轉(zhuǎn)身掃視眾人一圈，目光停在衛(wèi)銘臉上：“副隊長，往前五十米有個小丘,你帶其他同學在那里休整，我下去找人?！?/br>
“可是教官……”另外三個學員都有些不贊同。

怎么可以丟下伙伴不管呢？教官一個人下去救人能行嗎？不是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嗎？雖然他們力量微薄，但說不定他們能幫上什么忙呢？

衛(wèi)銘兩腳一并，大聲道：“是！教官！”回頭對其他學員揮手喊道,“服從命令！跟上！”竟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問。

幾個學員雖然有些異議，但還是服氣自家班長的。紛紛應(yīng)聲跟上前邊的衛(wèi)銘。

子車季臣在后邊看著衛(wèi)銘，心中越發(fā)滿意。

五十米外果真有處小丘可供休息。

衛(wèi)銘立刻安排幾人分工合作布置警示設(shè)備,提防異獸靠近。

遠離危險地帶，又見小丘上風景怡人，視野開闊，眾人心情也放松許多,開始有了閑聊的興致。一邊做事一邊交頭接耳地議論教官那邊怎么樣了。

說著說著，抬頭就見衛(wèi)銘抱著激光槍站在一邊，不言不語，神情警惕。三人便意識到自己又做錯了事。他們知道自家班長向來如此，不說教，不批評，只會以身作則，告訴他們該做什么。三人互瞪了彼此一眼，怪對方嘴碎惹班長生氣，趕緊才安靜下來。

忽然，一聲尖厲的驚叫劃破安靜的長空。

附近十幾只原本停歇在樹上的林鳥受了驚嚇，紛紛撲棱撲棱翅膀往遠處四散飛去。

衛(wèi)銘臉上神情一變。

神秀鳥，對氣味最是敏感的一種林鳥！

“是林小域！”幾個學員都認出這把聲音，登時嚇得面如土色。

不會又是遇到什么像獅虎獸那樣的異獸吧？！

教官不是下去救他了嗎？難道說連教官都……？！

“我們怎么辦啊，班長？”

“要不我們?nèi)タ纯窗l(fā)生什么事了？”

越是這種時候，衛(wèi)銘越是顯得冷靜。

衛(wèi)銘當機立斷道：“我過去查看，你們?nèi)硕寄贸鑫淦?，留意通訊器，原地等待！不許亂跑！”

幾人面面相覷：“可是……”教官跟班長都不在，他們有點害怕。

“若有其他情況，我會放信號彈給你們。藍色為安全，紅色為危險。若遇到無法處理的情況，就打開自己的防護裝備，讓孫連長帶隊領(lǐng)你們出去。但是，在我放出信號彈之前，你們都不許離開！三人互相監(jiān)督，聽見了嗎！”

三人只能硬著頭皮道：“是！班長！”

衛(wèi)銘沉默了一下，深深看了三個同學，鄭重道：“你們剛才做的很好。雖然我們是向?qū)?，但是，我們都可以做好。?/br>
這鼓勵說的簡直淡如白開水，但三個向?qū)倌陞s在一怔后，徒然精神抖擻起來！

太好了！班長居然夸他們做的好！班長肯定了他們的努力！

三人立正敬禮，大聲道：“服從命令！”

衛(wèi)銘點點頭，拿起自己的激光槍就往出事地點跑去。

三個學員在后邊翹首目送他，臉上都美滋滋的，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

衛(wèi)銘之所以會這樣緊張，是因為神秀鳥讓他想起上輩子一件事。神秀鳥是一種對氣味非常敏感的小型林鳥，而能夠使它們?nèi)绱梭@駭逃命的，又生長在山坡灌木中間，十有八九就是長須蕨。

長須蕨這種植被，成熟時頂端裂開，散出孢子。孢子具有致幻作用，對向?qū)е皇呛粑赖牟贿m，對哨兵卻是一大殺器！輕輕飄飄的，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這個季節(jié)恰好就是長須蕨的成熟期！

衛(wèi)銘順著藤蔓滑下山坡，果真就見漫天飄舞著蒲公英般的長須蕨孢子。陽光透過頭頂枝葉斑駁地灑落在青苔遍野的灌木叢中，白孢子漫天飛舞，那場景看起來如夢似幻，宛如童話中白雪繽紛的王國。

但是身在其中的人卻感覺一點都不美好。

衛(wèi)銘掏出口罩戴上，向前謹慎走去。

林小域已經(jīng)嚇暈了，嚇暈他的對象一目了然，就是被他驚慌中一腳踩死的一條五環(huán)蛇。衛(wèi)銘用電子儀探了探他的血液，沒有什么大礙。便為他開啟防護裝備，等著孫連長那邊過來把他帶回去。

衛(wèi)銘繼續(xù)往前走，順著腳下青苔被踩踏出的深淺不一的鞋印。

他要去尋找子車季臣。

依照他過去經(jīng)驗的推斷，子車季臣應(yīng)該是不小心吸入孢子粉，引發(fā)了狂躁癥。在尚存一絲神智的狀態(tài)下，他只能舍棄林小域，躲到另一個地方處理自己的狂躁癥。子車季臣是個驕傲的人，從不允許自己失態(tài)，這次必然也隨身攜帶了抑制劑。

衛(wèi)銘走到一處石拱形成的天然山洞，就聽見漆黑的洞xue內(nèi)傳來野獸般“嗬嗬”的喘息聲。他靜聽了一陣，確定山洞中只有子車季臣一個活物，才屈身鉆入其中。

撥開遮擋洞口的野草，衛(wèi)銘一眼看到倚靠在山壁的子車季臣。這個往日風光無限，總是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冷汗津津，兩眼緊閉，兩道濃眉緊緊皺出“川”字，正陷在噩夢中。他腳邊散落著一支抑制劑。

抑制劑能夠抑制狂躁癥發(fā)作，但藥效發(fā)揮作用還需要一點時間。在此期間，就只有咬牙忍耐了。

衛(wèi)銘走了過去，想了想，還是握住他的手，將精神觸角發(fā)散出去，慢慢探入他的意識云。

過去，他為子車季臣做過不少次精神疏導。他見到的子車季臣的內(nèi)心，一直都充滿著戰(zhàn)火與殺戮，憤怒與悲歌。這次他也做好了準備，等待對抗一場滔天殺意。

在越過一場金鐵鏗鏘，喊殺沸天的血火之后，衛(wèi)銘看到了一扇漆黑厚重的鐵門。

是了，長須蕨的孢子還會使人記憶混亂。

門后很可能是子車季臣少年時代的回憶——作為子車家族的繼承人，這個又霸道又壞脾氣的男人的童年，應(yīng)該是錦衣玉食，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吧。

銹跡斑斑的鐵門在黑暗中拉開一絲嘶啞尖銳的“吱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