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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美人殺我千百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7

分卷閱讀127

    ?”

    是的,旁的平民百姓可能不知道這里頭的門道,但是他們身為陳郡謝氏的人,旁的不說,誰才是上面人的親子這些事情,還是能理得清的。

    平時,那也不過是因為今上曖昧的態(tài)度,也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給他倒了一杯茶,急性子的祈華君主催促道:“老爺你倒是快說啊,卡在這里惹人著急,王都的那位神醫(yī)不是都給他治了。”

    謝三老爺接過茶,一口氣喝光,這才哀嘆道:“那位中的毒不是旁的,好像是叫什么月茄顛的?!?/br>
    向阿笙轉(zhuǎn)述這話的謝二小姐謝涵秋,滿臉都是惋惜之情,“哪怕是砒霜和鳩毒,神醫(yī)都能救治,偏偏是這個月茄顛。只是可惜崔家這位雋秀無雙的公子?!?/br>
    翻著話本子的動作一頓,阿笙抬起清瑩的眸子,黑亮的睫毛微顫,“月茄顛是什么厲害的毒嗎?”

    不是咽下些草木灰就可解了?

    謝涵秋只知道從前阿笙和公子璜都來自于崔府,倒是不知道他們真實的關(guān)系,于是也沒什么忌諱,直接把知道的講了出來,“哪里是那么簡單的?聽說便是連南疆那邊的蠱醫(yī)都沒法子治,這就是個等死的病?!?/br>
    她沒看到對面妍美女郎驟然蒼白的臉,還自顧自地感慨:“紅顏多薄命,崔家小公子皮相太過于俊美又冰雪聰明,倒是比尋常的佳人還要命運(yùn)多舛一些,實在是可惜?!?/br>
    阿笙嗓音是比無垠的雪景還要苦澀的涼,“崔公子不是還有個未婚妻子嗎?這位女郎可該怎么辦?”

    謝涵秋不住搖頭,扼腕嘆息,“哪里來的未婚妻???前幾日的宮宴你沒去所以不曉得,崔公子他當(dāng)著所有朝臣家眷的面,把婚事給退掉了,這是想孑然一身地赴死啊?!?/br>
    當(dāng)啷一聲響,原本在六扇鳥楠木雕花桌子上擺著的那個藍(lán)釉葵瓣小矮壺被掃落在地,原本要說的話嗆在嗓子里,謝涵秋迷惑道:“jiejie,你這是怎的了?”

    明明是冬雪就要消霽的晴日,阿笙卻拿起了厚重的斗篷蓋在身子上,整個人卻還是冷的不停發(fā)抖。

    她終于明白了。

    公子的踟躕與猶豫,欲說的話與吞回去后無辜的眼,偶爾的寂寥與轉(zhuǎn)瞬即逝的落寞之色,以及那些意味不明的含混笑意。

    她全都明白了。

    像是前幾天的夜晚,無言跨過軒窗,哪怕荊棘刺傷了腿也要執(zhí)拗看她一眼,面對著自己的問話也只是無可奈何的微笑。

    阿笙當(dāng)時說:“公子已經(jīng)有未婚的妻子了?!?/br>
    然后崔珩晏以手觸額,神色是微芒夜色掩蓋的朦朧,他嗓音低低地靡啞笑起來,“不會的,不過阿笙你沒必要知道了?!?/br>
    當(dāng)時阿笙只是心下惱怒,微韞地趕他出去后,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奇怪聯(lián)想。

    然而現(xiàn)在阿笙明白了公子所有不曾說出口的言下之意。

    公子自然不會有未婚妻,也沒有辦法來娶阿笙,所有的未來全都是空中樓閣。

    因為他就要死了。

    ☆、悶殺海棠于寐

    澹靜的泉水漱洗過更漏邊的簾櫳, 回窗倚過的繁光依稀點綴在竹筒上, 而竹筒在紅燭燃燒殆盡的灰燼下發(fā)出點滴的輕響, 輕響聲掩不過的是酸枝木雕刻的象紋平角條桌上的一局殘棋。

    月色燈山,有佳人至。

    入目的是比曉霞還要赤艷的滿地朱紅,而這朱紅是流淌著的河流, 因噼啪爆裂的燈花聲而映襯出來的,是美人灼灼的玉顏。

    就算是面色蒼白至極, 脆弱憔悴至極, 也依舊是姿容若螢的的公子。

    因著下一秒好像就會消失在世間, 反而更生出種別樣攝魂心魄的雋秀。

    微彎下腰,阿笙用顫抖的指尖蘸取了一點迤邐在地上的紅色液體, 不用遞到鼻翼,就能嗅到甜而微腥的香味。

    是血。是就要掩蓋住崔珩晏本身清遠(yuǎn)杜蘅味道的,朱色的血。

    半靠在雕著瑞獸的羅漢床上,公子璜手里還攤著一本小小的冊子, 似乎也不因看到她驚訝, 還能露出個怡然的笑意, “你來啦?!?/br>
    阿笙抿住唇, 薄薄的血液將她的木屐底面覆蓋掉,而她的聲音是自己都快要覺察不到的冷澀, “公子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輕笑出聲, 崔珩晏放下手里的冊子,懨懨地看過來,“是阿余告訴你的嗎?”

    “不過都不要緊?!惫右膊恍枰獙γ媾傻幕卮? 垂下那雙眸子,流血流的這樣多,依舊聲音很清雅地說,“我確實就快要死了,”

    緊緊攥著自己的裙裾,阿笙的嗓音弱而細(xì),“公子從不曾告訴我。”

    崔珩晏淡淡問:“告訴你又有什么用呢?人總歸是要死的。”

    “那你的未婚妻怎么辦?”縱然耳邊已經(jīng)是嗡嗡的蟲鳴聲所環(huán)繞,阿笙依舊是冷靜的表情,“公子要讓她守活寡嗎?”

    聞言,低著頭的崔珩晏倒是一愣,隨即倒輕巧笑起來,“你的公子哪里是這么仁善的?我的未婚妻,當(dāng)然是要陪我一起。”

    所有盤踞在心里講不出口的深沉欲望,都要與他親手構(gòu)造出來的故事一同隕落,從此那些欲言又止的心事都可以盡數(shù)埋葬于唇齒之間,沒必要再提及。

    公子很溫柔地笑著:“怕了嗎?阿笙,不要怕。我的未婚妻是劉栩晟,而不是你啊?!?/br>
    他還在騙我。

    阿笙站得很直,掩在層層裙裾下的手指,卻在痙攣一般地發(fā)著抖。

    她腦子里只盤旋這么一個念頭,公子還在騙我。

    剛開始,這念頭只是初生的萌芽,可隨著指尖的顫抖,這嫩芽飛速地抽枝拔節(jié),每一片氤氳著水汽的葉子都在舒展著怒氣,每一朵新開的花都在叫囂著憤恨。

    公子還在騙我。

    因著這憤怒來的太過來勢洶洶而理直氣壯,一時之間倒是令阿笙忘卻了其他所有的情緒,就只有一股灼燒的火氣兇猛地往上撞,撞得她呼吸間都是生機(jī)盎然的怒意。

    公子他在這個時候,居然還在騙我。

    他怎么敢?

    于是阿笙也真的問出了口,“公子你怎么敢?”

    崔珩晏再怎么神通廣大,也無從得知阿笙內(nèi)心的想法,還當(dāng)她是為素未謀面的公子未婚妻而感到不值。

    他眼瞳越發(fā)的幽深,隨著滴落的星點血液,眸子便更加是烏色沉沉。

    公子璜笑起來,“因為我本就是這樣薄情的人啊。”

    “我忍受不住寂寞的,總要有個人陪著我。”崔珩晏攤開了掌心,看那模糊成一片的手掌紋路,他幽幽淡淡地陳述,“所以你看,阿笙你多聰明,居然早就知道我是這樣狠戾的壞人,所以急招脫身?!?/br>
    崔珩晏慨嘆一般地笑道:“這是好事情啊,阿笙,當(dāng)浮一大白?!?/br>
    浮的哪一門子大白?

    阿笙當(dāng)真怎么看他這副頹靡的模樣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