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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這位大小姐的閨中趣事,諸如學詩的時候背串行背成了“江州司馬青衫濕,宣城太守知不知?!痹俦热?,寫大字的時候,這位大小姐無聊,竟然琢磨出了用鳳仙花與矢車菊的汁水攪和在一起,調出了新鮮的淺黛色墨汁,揮筆寫出來的字還氤氳著花香。 就是通過這種無傷大雅的小愛好,謝家老太太將病重倚在后院的大小姐塑造成了一個有血有rou的人,雖是無人聞其聲音、窺其容顏、見其工筆,但在這樣的刻畫下,很多世族的人都恍惚覺得這孩子就是在自己眼前長大的。 直到真的阿笙回來。 謝家老太太沉吟道:“你們這輩行涵字,就像你二meimei是叫涵秋,不若你就喚做涵矜如何?寒肅莊靜,很是得宜?!?/br> “我已經習慣了旁人叫我阿笙,不然涵笙可以嗎?”阿笙纖秀的眉毛微微地抬起,聲音輕平地問。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算了兩下,眉頭輕蹙:“三才配置與五格之數皆是不太順遂,易引災禍上身、沉浮不定。孩子,你讓我再想想?!?/br> “謝洄笙?!标H目思考半晌,謝家老太太輕聲想出個名字,“你覺得怎么樣?” 旋即她解釋道:“雖是因著受阻而彎扭曲折向下、湍急盤旋還翻滾過片刻,然而到底能逆流而上、逆溯回游到原有的地方?!?/br> 清美地笑開,阿笙說:“我很喜歡。” 不過阿笙轉而疑惑道:“然而不從晚輩的涵字,也可行嗎?” 老太太溫和地點頭,有矜持的傲氣若隱若現從她的眸子中瀉出來,“怎么會不可以呢?一個名字,你自然當得起?!?/br> 她說:“老大家的孩子,也該是不一樣的?!?/br> 謝家老太太握著阿笙細軟的手,喃喃著:“你本就是不一樣的。” 在公主的生辰宴會上面,這位叫做姬昭時的邵寧公主和聲叫她坐下后,遲疑地小聲道:“崔大夫人……” 旁人自然無從得知,謝家的名門大小姐謝洄笙,曾經在一個偏遠的涿郡做過添香的婢子活計,然而姬昭時卻是知道的。 雖然這也是機緣巧合而已。 自從姬昭時得知自己并非今上的親生女兒,而是被抱錯的時候,就有心想找自己的生母。 然而線索越多,姬昭時也就越失望,自然也就越不敢面對。 縱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但身為堂堂一個邵寧公主,翻找些人證物證總還是很容易的。當這些東西盡數鋪開在她的面前時,姬昭時很輕易就明白過來:生母是故意的。 故意在那次動亂中,將自己和前朝公主的兒子換動,而她姬昭時,就是這場可笑的“貍貓換太子”故事中,那一只可笑的貍貓。 可能崔大夫人勢情勢所迫,族中的長輩曾經鬼迷心竅,犯下了足以危害全族性命的事情,如若后期瞞不住了,就可以把崔珩晏當做個求情的器具,得以留下全族的性命。 也許崔大夫人是有所圖謀,為了手中握有交換的憑仗,在什么緊急時刻把崔珩晏當做一個重要的把柄,得以索求想要的東西。 或者對皇族懷有著什么深仇大恨,手把手將敵人的親子煉造成一把利器,得以在后期把這鋒利的武器刺向仇敵,讓他弒殺親父,該是何等快哉的大殺招。 又或者…… 又或者,崔大夫人根本就不曾想過這么多,既不是深藏不露亦不是胸有城府,只是因著肚里懷著的是個女孩,她擔心自己主母的位置坐不牢靠,便是已經有過兒子,又還想再多上幾個。 至于骨rou親情這種沉甸甸的溫情,更是從來都和女兒沒關系的,畢竟在這位仁善溫和的崔大夫人眼睛里面,女兒都是為了給她的夫主或是兒子鋪路用的。 至于原因,光看崔大夫人其他女兒的遭遇,就可以推測出來一二。 說句心里話,姬昭時寧可這位崔大夫人是心機深沉,懷揣著不為人知的使命孤單一人踽踽獨行,就是為了達成心中至高無上的理想,便是賠付上她自己的一切,都在所不惜。 然而并不是的,崔大夫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后宅婦人,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求得夫主公婆的關心,為自己的好兒子鋪一段美滿前程。 女兒在崔大夫人的眼里,不過是微末如草芥的東西,完全不值當一提。 這恐怕就是姬昭時一直在找尋的,母親遺棄自己的冰冷真相。 就僅僅是又蠢又壞而已。 所以又何必再問下去惹得自己心中不痛快呢? 問出口的話停頓住,姬昭時笑著端詳著困惑不解的女郎的臉,拍手道:“謝小姐真當得上一句轉眄流精,光潤玉顏,便是洛神也當如是。” 阿笙微訝道:“公主謬贊了。” 姬昭時微微搖搖頭,坦誠地告知:“我從不贊人,只說心中的實話。女郎的美貌總是好事情,便是我母親看了也會贊同的?!?/br> 她口里的母親,自然不會是被如夫人給抹了脖子的崔大夫人,而是前朝的長公主姬曲直。 倒也沒想到,在姬昭時的眼里面,這位長公主也不是什么諱莫如深的禁忌,她還隨意道:“我母親倒不愛江山,而最是愛美人。便是活計做得不好,只要看起來賞心悅目,她也會多幾分寬容?!?/br> 這樣可真是和阿笙的心態(tài)不謀而合。 于是阿笙點了點頭,也跟著輕聲道:“若是能得機會晉謁您的母親,當屬一大幸事了?!?/br> 姬昭時來了興致:“不覺得她驚世駭俗的,你也算是難得的一個。” 阿笙自然不會覺得對方想法有什么不對,因為她自己正是這般想的。 便是說成忘年之交也不為過。 這也真的是,一個什么都敢說,一個什么都敢聽。 放下手中由別人送上的生辰賀禮,姬昭時很是好奇:“你不奇怪為什么我知道你是崔府來的?” 說是完全不曾好奇自然不可能,不過阿笙覺得沒必要問。 阿笙淡淡道:“難道公主會把我從前的事情肆意傳播開來嗎?” 搖搖頭,姬昭時低聲道:“這自然是不會?!?/br> 抿了口茶,阿笙抬眸,綿軟笑道:“那民女便不好奇了?!?/br> 姬昭時一怔,接著問道:“你何曾知道,另有一人一直在找你?” 這話中的人,恐怕就是執(zhí)著尋找自己的穗mama,于是阿笙點點頭,淡然道:“我知道的?!?/br> 聞言,原本一直平靜的姬昭時差點失聲叫出來:“你知道?” 她眼神下意識瞥向園中一角。那位可是要把地皮全都掀起來,一直在執(zhí)著地尋找這叫阿笙的小娘子。 其實也是因此,姬昭時才會在阿笙回謝家后,偶然得知她就是崔姑母身邊的侍女,也才牽連出后來崔大夫人的事情。 因著姬昭時在找尋自己的過往時,在西疆跟這位美名傳天下的公子很是不太對付,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