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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上擺個樣子而已,阿笙她居然真的收了! 怎么回事?之前那個玉鐲不是還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地堅決不受。 這回怎么拿的這么痛快? 上次阿笙是沒有緣由收,可這次可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 盡管這謝禮是稍微貴重了些,但是推拒一次可以,再次拒絕,不就顯得她阿笙一個奴婢,過于不識抬舉了嗎? 阿笙這回可是收的心安理得。 等到那湘妃色衣裳的女孩娉婷行個禮,恭謹挪步離開視線,崔大夫人再也憋不住怒火。 她猛吸一口氣,把那紅櫸木上的碟碗盡數(shù)掃在地上,噼噼啪啪之聲不絕于耳。 一旁的留春小心往后閃避幾步,這才沒讓那飛濺的瓷片劃傷。 留春剛松口氣,沒想到一抬首便對上崔大夫人陰鷙的眼。 披著慈祥的面具過久,都這個時候,崔大夫人語氣還是很和善:“你也覺得,騙我很容易是嗎?” 這下可也顧不得是不是滿地的狼藉了,留春咬牙跪在碎瓷片上,任那些尖銳的棱角割破自己的膝蓋和小腿,“都是雙桃有眼不識泰山,因著在崔姑母身邊長大,誤以為誰都像她們主子一樣好糊弄?!?/br> 覺察到崔大夫人的神色微微好轉(zhuǎn),留春接著道:“雙桃誤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崔姑母一樣愚鈍,這才敢收了您的東西不辦事,栽贓陷害咱們這邊的翠柳不說,甚至收了那撫恤的嫁妝還敢自己藏下,不交與夫人您。指不定那翠柳,就是她給設(shè)計弄死的呢?!?/br> 留春不知道自己隨口安撫夫人的話,居然是實情。 崔大夫人嗯了一聲,整理下因著發(fā)怒而有些凌亂的發(fā)鬢,語調(diào)輕緩,“你接著說。” 沒有崔大夫人的指令,留春也不敢站起來,只能忍著劇痛維持沉穩(wěn)的聲調(diào),“殊不知我們崔大夫人最是明察秋毫,唯有夫人才能將這偌大崔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像雙桃這種蠢貨,夫人都不知處理過多少。只不過最近一時疏漏了,便是沒有這阿笙來,您也遲早能看穿這小婢的貪婪本色?!?/br> 聞言,崔大夫人驀地把保養(yǎng)得宜的手往那桌臺上一拍,朱紅似血的丹蔻近乎和那紅櫸木桌面融為一體,“你說得有道理?!?/br> 崔大夫人笑起來: “枉我還給雙桃那貪得無厭的家人填窟窿,果然是我太好性子了。也怪不得婆姑那個懦弱性子,都要把她老子娘驅(qū)趕出府。 ” 她手指握拳,長而尖的指甲鮮紅可怖,聲音卻是另一極端的柔,“我對她好一點,這雙桃還真就把我給當個活菩薩了。” 留春不敢抬起頭,內(nèi)心卻小松口氣:夫人的這滿腹怒氣,總算有發(fā)泄對象了,她也算是逃過一劫。 不過這雙桃居然敢惹怒崔大夫人,怕是真的沒有好果子吃了。 留春看新被崔大夫人摔下的花瓶碎片,難得對這個她很是鄙夷的丫鬟,起了幾分憐憫之心。 也許今天是個東西適宜被摔碎的日子。 啪嚓。 鶯羽琺瑯茶盞掉在地上,華貴的釉質(zhì)涂料滾動間裂出幾道痕跡。 小廝阿余皺起眉頭,“你是哪里來的丫鬟,這么毛手毛腳的?” 終于處理完阿笙庚帖的事情之后,回府的公子璜才有功夫聽最近府里發(fā)生的事情。 待聽到翠柳就在他出行前夜投井自殺后,因著對這名字有印象,崔珩晏還特意叫人找來了仵作撰寫的報告,沉吟半晌:“翠柳這不是自盡,是被人給推下井的。” 本來紅著臉給公子端茶的丫鬟剛剛進門,就聽到這句話,那茶托就抓不牢,一下子碎在了地上,茶水溢了滿地。 帶這毛手丫鬟進來的侍女惡狠狠回瞪她一眼,轉(zhuǎn)頭請罪,“這丫頭是崔姑母送過來的,叫花錦。她原不過是個灑掃丫鬟,因著找到了崔姑母嫁妝才擢升上來。崔姑母聽聞公子您因為剛回來,缺人伺候,又看這丫鬟挺機敏的,這才把她給調(diào)過來?!?/br> 這侍女也是崔大夫人的人,當下找到機會,更是不遺余力地抹黑崔姑母身旁的人:“公子您不知道,花錦可膽大著呢,當時那翠柳的尸體也是她幫忙給抬出來的,當真是不嫌臟?!?/br> 沒想到,她這明褒暗貶的話,不知道有沒有讓公子厭棄這毛糙花錦,倒是讓原本在顫抖的花錦鼓起了勇氣。 花錦直起身子,聲音鏗鏘有力:“還請公子恕罪,不過敢問您為何敢斷定翠柳便是被人殺死的?要知道,這就是在無形污蔑別人是殺人兇手了。還請公子慎言。” 不等旁邊的侍女喝出一聲“大膽”,旁邊的阿余忍不住了,回擊道:“我們公子從來不胡亂臆測,說沒證據(jù)的話?!?/br> 他努努嘴,“那仵作的描述上面寫著,翠柳腦袋后面腫起來個鼓包,是重物敲擊所致。她若是不小心跳了井,怎么可能會事先砸傷自己的頭?” 阿余很憤怒:“是你把尸體拽上來的,能發(fā)現(xiàn)金銀細軟,看不到她腦袋后面的鼓包嗎?” 似乎沒有想到真的有證據(jù),花錦沉默半刻,聲若蚊吶:“那也不一定是杵棒,有可能是磕在井上面造成的。” 崔珩晏放下那仵作撰寫的報告,聲音清雅:“這兩種傷口有區(qū)別。若我沒猜錯的話,她是先被人用棒子敲擊腦后,然后來人趁她沒有防備之際推入井里。” 說到這里,公子露出個笑,眼底是湖光水色瀲滟,“這樣一比對,確實是杵棒,我之前也只能隱約猜出是個棍狀的物體?!?/br> 崔珩晏笑意悠揚:“真是聰明,沒有發(fā)現(xiàn)傷口,卻能知道兇器是什么?!?/br> 其實,不同傷口造成的死因,在尸身上的表現(xiàn)也會有千差萬別,不過崔珩晏懶得多和她解釋。 能夠一擊必殺,又何必再說第二句話? 明明是這樣溫柔俊秀的公子,說話聲也如擊金敲玉一般動聽,花錦卻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完了。 崔珩晏起身,看也不看一眼已經(jīng)暈厥過去的丫鬟,對著目瞪口呆的另一位侍女溫柔道:“能麻煩你清理下這里嗎?” 那侍女慌忙應(yīng)聲是,把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花錦給拖出去了。 旁觀的阿余皺起了眉頭,湊近崔珩晏,小聲問:“公子覺得她是兇手嗎?” “未必,”崔珩晏撂開手,“不過死了也罷,這翠柳之前對姑母不敬。既然沒有害到她們,就不必查下去了。” 他轉(zhuǎn)而翻開書冊,露出個漫不經(jīng)意的樣子:“她最近有沒有留什么消息?” 阿余垂頭,不敢看對方的面容:“不曾?!?/br> 崔珩晏薄涼的神情凍裂:“一個字都無?” 阿余眼撇到墻角:“阿笙jiejie好像都不知道您離開過一陣?!?/br> 啪的一聲,崔珩晏合上拿倒了的書籍,怒火中燒:“真是給她能耐壞了。” 阿余腹誹:當初不是您先說的,再也不理人家了嗎?真真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