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看了眼眾人，再看看外面搭建的遮雨靈堂。

“把大堂清理好，把少君的尸體運進(jìn)來?！鄙虬追愿赖健?/br>
“可少爺，這樣不吉利?！毕氯藗円仓挥兄也页鲅詣褡?，沈白搖搖頭說：“沒事，讓他進(jìn)來?！?/br>
“我去一趟清水樓，子寰張羅好家里的事情，讓人去打芙蓉谷荷花池的水來，等我回來給少君擦洗身體?！鄙虬灼届o的叮囑到。

“少爺，讓大牛去一棒子打死王老頭吧！”大牛紅著眼睛喊到。

“大牛，別瞎說！”安國公和萬金侯都忍不住同時說道，唯恐他的話激怒沈白。

“打什么打?！鄙虬着呐乃骸岸际且?dāng)?shù)娜肆?，孩子落地前，都不許殺生?！?/br>
大牛舉起袖子擦擦眼淚，沈白拍拍他，沒有說話，轉(zhuǎn)身跟著舒昱去清水樓。

禁軍關(guān)押囚犯的清水樓里，沈白走到刑房的大堂前，看著被壓來的給事中丁茂，他是唯一還活著的人。

“王爺饒命，冷大人的死和我沒有關(guān)系?。《∶藓爸f到：”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當(dāng)街劫走他啊?！?/br>
“本王知道，本王只問你，你們叫他去和他說了什么？”沈白坐在唯一一把太師椅上看著他。

“沒，沒說什么，就是敘敘舊?！?/br>
沈白閉上眼睛：“來啊，拿個大水缸來?！?/br>
禁軍搬來一個巨大的水缸，在下面搭好架子，支上木頭，點上火。

噼啪的燒柴聲與屋外的雷鳴形成鮮明的對比，燃燒的青煙不斷的冒著，空著的大水缸發(fā)出白色的詭異青煙。

“把他鞋脫了?！鄙虬渍f到。

“王爺，你們要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丁茂嚇得哭喊著，聲音都變了。

兩個禁軍過來，把他一提，踩掉他的鞋子。把他往水缸里一丟，剛剛發(fā)燙的水缸，被他跳得搖搖緩緩。

兩個禁軍過來扶住缸，另外兩個壓著他。

“王爺饒命啊。”丁茂腳底guntang，臉都變形了。

“說實話?！笔骊旁谝慌詣竦?。

“王相，王相讓我去的，他讓我去說服冷兄，讓他把王爺?shù)陌驯嬖V王相?！倍∶瘽M頭大汗的喊到：“放了我吧，娘啊，救命?。　?/br>
“還有什么？”沈白冷然的問。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王爺，我就知道這么多！”丁茂褲腿里，疼得大小便失禁，水缸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烤死他，送去王名章府里。”沈白起身說到。

“這？”舒昱看著他。

“有事我擔(dān)著?！鄙虬卓粗f到。

南書房里，宇文拓看著舒昱：“他真這么說的？”

“是，臣勸他留下證人，他說不必了?！笔骊诺皖^說到。

宇文拓輕嘆口氣：“這是要不惜一切報復(fù)了?！?/br>
舒昱看看宇文拓，試探的問：“王名章居心不良，是不是？”

宇文拓?fù)u搖頭：“我去沈府。”

舒昱出去備車，這是他第一次在宇文拓登基后聽到他稱呼自己‘我’！

沈府大廳里，子寰和沈白幫冷少君掀開蓋著的白布，冷少君睜大著眼睛死不瞑目。

沈白從旁邊的盆子里擰干毛巾，大廳的人都被他遣了出去，只有他和子寰。

拿著毛巾，沈白慢慢的幫冷少君擦干凈臉上的污濁。

子寰站在一旁，拿過剪子幫冷少君剪開里衣。

“阿白?！弊渝咀屔虬卓蠢渖倬亩亲?。一個個血跡的字，‘我沒說’。

沈白看著冷少君身上的字，終于忍不住抱著冷少君發(fā)出一聲低沉的悲嚎，子寰也撲在冷少君尸體上和他一起悲鳴。

宇文拓和舒昱走到沈府前廳，聽到里面沈白的哭聲，看著站在門口的黃家父子，還有秦玉，趙普他們。

“少爺說了，不讓人進(jìn)去?！贝笈？粗钗耐卣f。

宇文拓點點頭，看著大廳不說話。

沈白幫冷少君慢慢的擦拭身體，看到他十指齊斷的手掌，眼淚滴落的說到：“十指連心，你就算是出賣我又怎么樣呢？”

“阿白！”子寰看著沈白：“指頭都找到了，下葬的時候放一起?！?/br>
沈白點點頭，幫冷少君換好衣服，再幫他梳好發(fā)髻，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用只有子寰的聲音說到：“不管是誰殺的你，我發(fā)誓，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會給你報仇。”

大殿里微微的風(fēng)輕輕的擺動，吹得里面的燭火晃動。

沈白解下自己的翠玉發(fā)簪，插在冷少君發(fā)髻上：“我知道你聽到了，一生很短，你先走一步，我隨后就來?！?/br>
說完他蓋上布巾，看著門口：“開門吧！”

順子和大牛在外面小心的打開大門，沉重的朱漆木門發(fā)出死寂而拖延的聲響，最后停止于沉重的撞擊聲。

清思堂里，宇文拓，舒昱，子寰，黃家父子和安國公一起坐著，看著坐在主座的沈白。

“你把丁茂的尸體送給王名章，已經(jīng)有三十七位文官站出來參你目無王法，在還沒有定案時就威脅當(dāng)朝太師，當(dāng)今國丈?；屎蟋F(xiàn)在就跪在南書房里面不肯起來，你自己說說該怎么辦？你到底要怎么樣？”宇文拓看著沈白問。

“我，沒有要報復(fù)王名章?！鄙虬滓蛔忠蛔致恼f到。

“這還不叫報復(fù)？”宇文拓看著他，忍住要發(fā)火的沖動。

“你知道我的報復(fù)是怎么樣的？我要報復(fù)，現(xiàn)在人就不在汴京了?！鄙虬渍f到。

“放肆！”宇文拓喝到。

沈白站起身，手一揮桌面，桌上的書本掉落一地。

“王爺，阿白！”屋內(nèi)眾人都起身勸到。

“我要放肆，今天汴京就會血流成河，大宋邊境就會永無寧日?！鄙虬缀莺莸恼f到：“我知道冷少君不是王名章害死的?！?/br>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宇文拓忍不住罵到。

“我就是要王名章的黨羽都跳出來?！鄙虬缀鹊剑骸澳悴皇且胶鈫?？我給你平衡，既然還有第三股力量，他們就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罵我的跳出來一個死一個，讓全天下人都以為是我沈白下的手，我要看看誰在坐收漁利?！?/br>
安國公驚呆的說不說話。

宇文拓看著沈白：“你瘋了？”

“是瘋了，我都要退出了，竟然還有人舍不得，那好，我就帶著滿是的鮮血歸隱！”

“你不要以為朕不敢殺你！”宇文拓站起來指著他說到。

“皇上息怒！”萬金侯父子和安國公都跪了下來。

“這個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要誰死都可以。但是我保證，現(xiàn)在我死，汴京一半大員就要陪葬?！鄙虬资种钢约赫f。

“把他關(guān)在沈府！”宇文拓?fù)]袖離開。

安國公和萬金侯看了沈白一眼，跟著離去。

子寰坐在沈白旁邊：“我們賭不贏！”

沈白看著他，伸出一只手握著他的手：“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