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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看看里面的情況。蒼星隕全程默不作聲,對方停下他也就跟著停下,安安靜靜地等在一邊。蘇逝川最關(guān)心的必然是機甲修理室,所以特意繞了個遠道過去。機甲修理室是由原本的地下劇院改裝而成的,縱深將近十米,空間開闊明亮。眼下設(shè)備還不齊全,不過整體來說已經(jīng)初具雛形,蘇逝川走到停放機甲的區(qū)域前取出懷表,玄凰自主解除擬態(tài),停進了屬于它的位置。蘇逝川仰頭看向尚在休眠的白銀機甲,漫不經(jīng)心地說:“星隕,國慶日那晚的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不用太過在意,也不用覺得虧欠了我什么。我個人還是更希望你可以恢復(fù)到之前的那種態(tài)度,把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當成是合作,而不是別的?!?/br>蒼星隕不置可否,沒有說話。蘇逝川莞爾一笑,又道:“有什么想問的你就問吧?!?/br>“你說那個幽冥星的巫女是別人進貢給西塞的貢品,”蒼星隕淡淡道,“為什么會落到你手里?”蘇逝川側(cè)身看他:“國慶日的暗殺結(jié)束后,西塞在他的行宮單獨召見了我,讓我做他的皇導(dǎo)師,我同意了。”此話一出,蒼星隕那張向來鮮少有情緒外露的臉上,登時現(xiàn)出了一抹可以稱得上是愕然的表情,眼神也旋即變得戒備起來:“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現(xiàn)在是西塞的人?”“對?!碧K逝川大方承認,“實際上我下午還去過皇儲行宮,所以才碰巧遇見了佩莉?!?/br>“你是怎么考慮的?”蒼星隕對巫女不感興趣,直言追問,“你現(xiàn)在這種行為算什么?西塞身邊的臥底?”蘇逝川平平“嗯”了一聲,道:“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想做的事遠不是依靠我們幾個人都能完成的,所以我需要依附住這個國家里可以為我創(chuàng)造條件的人。西塞不過是在利用我,但這一次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我也是在利用他?!?/br>蒼星隕眉心淺蹙,隱隱覺得蘇逝川的措辭有些怪,但具體是哪里又說不上來。不過聽完這番解釋,他心里的懷疑倒是稍稍放下了,沉默片刻后,忍不住問:“其實我一直不能理解,你為什么不直接解決掉西塞?那樣一來洛茵帝國只剩下一個三殿下,他必然會成為下一任皇帝,這樣不好么?”“你想得太簡單了,奪|權(quán)跟殺人不一樣,不是一刀下去就一了百了的?!碧K逝川說,“就算不考慮帝國內(nèi)部的猜疑和不滿,單憑遠星系對白帝星蠢蠢欲動的聯(lián)盟軍隊,我就不能這么早把西法送上那個位置。”“我確實只懂殺人不懂政局,而且這件事也輪不到我發(fā)表意見?!鄙n星隕緩步過來,在蘇逝川面前站定,他的聲音平和,態(tài)度十分認真,“但是,我想跟在你身邊的人應(yīng)該都能看得出來,你把三殿下保護得太好了?!?/br>蘇逝川不由得一怔。蒼星隕:“我知道你想給他的是沒有內(nèi)憂外患的洛茵帝國,你留著西塞,是想利用他手中的權(quán)利來對抗聯(lián)盟。等到外敵消失,你肯定會親手解決掉帝國內(nèi)部所有阻礙西法上位的人,你不會在意這條路上鋪了多少具尸體,你只關(guān)心這些尸體鋪得是否平整?!?/br>“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樣一個沒經(jīng)歷過權(quán)謀和戰(zhàn)爭洗禮的三殿下,他真的能坐穩(wěn)雙月殿里的王座么?”眼睫輕顫,蘇逝川的視線垂落下來,有意不去看蒼星隕的眼睛:“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覺得你應(yīng)該知道,但是我不能理解你為什么明知故犯?”蒼星隕伸手扣住蘇逝川臉側(cè),拇指按住他下巴,強迫他抬頭與自己對視。蘇逝川被這個明顯冒犯了的舉動驚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就聽見對方一字一頓道,“你可以為他鋪路,替他殺人,但是你不能代替他成長為一個男人?!?/br>蘇逝川微微渙散的瞳孔驟然縮緊——他知道,他心里比任何都更清楚!但是他不敢……在這個世界,人肩上的責任是要用血去償還的,否則西法也不需要戰(zhàn)死在翎鷲廣場!為國戰(zhàn)亡怎么樣?被千萬人銘記敬仰又怎么樣?再多的贊譽在死亡面前都是蒼白的,它們不過是世俗為死亡冠以的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為什么明知故犯?蘇逝川在心里失聲大笑,因為他不想再體會一次聽著他斷氣感覺啊!兩人之間隔了一張面具,眼睛成了此刻唯一能夠顯露情緒的地方。蒼星隕凝視著蘇逝川的眼睛,注意到他的眼眶紅了,潤澤的黑眼珠仿佛蒙上了一層水膜,似是隨時可能落下淚來。蒼星隕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當即松手朝后退了一步:“抱歉,我冒犯了。”“沒什么,”蘇逝川道,“你說的很對,我會重新考慮?!?/br>說完,他頭也不回道的離開機修室:“該去見博士了。”那個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靜,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這個男人坐在鐵窗外,游刃有余地抽著煙跟他談條件。蘇逝川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成熟感,與年齡無關(guān),與閱歷無關(guān),這種成熟體現(xiàn)在他言行舉止的方方面面,以至于天方夜譚從他的口中說出,都會帶上那么點有條不紊的味道,讓人覺得手可摘星辰,并不是實現(xiàn)不了。蒼星隕定了定神,感覺那個眼神應(yīng)該是距離太近產(chǎn)生的錯覺,畢竟他從來沒在這個男人身上見過那么脆弱的一面。關(guān)押博士的房間位于整個地下一層的最深處,是被隔離出來的休息區(qū)。蘇逝川不知道具體房間號,所以由蒼星隕帶路,等到了地方才吩咐他等在外面,自己推門走了進去。房間里很暗,只有一臺監(jiān)測生命體征的儀器亮著,散發(fā)出幽綠的冷光。蘇逝川沒有開燈,緩步走過去查看了一下儀表顯示的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除了血糖偏低意外,其余體征都還算得上正常,這才安下心來。時間已經(jīng)晚了,床上的人呼吸均勻,看樣子是睡熟了。蘇逝川打開冰箱取出一支營養(yǎng)液,又拆開新的注射器,吸飽液體,仔細擠壓出多余的空氣,然后走到床邊。他伸手擼起博士靠外一側(cè)的袖子,指腹按壓手臂尋找到適合注射的血管,緊接著干脆利索地插|進針頭,拇指施力,緩緩把營養(yǎng)液推送進去。“我知道您沒睡,”蘇逝川輕聲說,“如果感覺身體可以,我想跟您聊聊。”話閉,整個房間安靜下來。直到一整管營養(yǎng)液注射完成,蘇逝川將注射器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見尤納斯依然毫無反應(yīng),他轉(zhuǎn)身走到房間另一端的沙發(fā)上落座,兩腿交疊蹺起,目光靜靜注視著床上的人。“在國慶日以前我還沒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