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5
,以為是我,但我想應(yīng)當(dāng)是老瘸所做,他說不得和陸嵐山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雖然我不知道他是為了什么,左右不會對你有害,出去以后,老瘸和遲鈞天各懷鬼胎,還會有些亂子,但你不用在意?!?/br>他說得有些慢,斷斷續(xù)續(xù)喘氣:“我自然是回不去了,你以后好生照料自己?!?/br>葉九琊與他沉默中并肩而行,直到這片地方的中央。“世上原本不需要心魔道與天道,只是上古洪荒時開悟的先祖不忍世人混混沌沌,便分隔了人間心魔兩世,開世人靈智,凡人才與飛禽走獸不同。后來又有前輩為了修煉便利,分開仙界和魔界,也是一樣的道理。”陳微塵對葉九琊道,“故而才要有一帝三君十四侯,回哺天道,鞏固人間與心魔的屏障。”“你放心魔來到人間,是要打破屏障?”葉九琊問。“倒也不是想為禍人間,只不過,若把那屏障放進(jìn)人心里,總歸比現(xiàn)在要好一些?!标愇m眨了眨眼,“心魔自己也不再困于心魔世,而能與他同感同知,若有人明心見性,能和心魔合二為一,想必又是個新境界?!?/br>原本握著的手,漸漸虛幻輕盈起來。陳微塵依舊看著葉九琊,他用自己余生每一刻在看著,無恨也無怨。“我平日話多,該說的,也都說了,如今唯有一句,”他輕輕道,“葉君,多謝成全?!?/br>葉九琊身上沾著的,陳微塵的血跡,漸漸消失,衣袍重歸雪白。血跡的主人同樣,漸漸化為虛無,彌散在整個天地中。葉九琊望著遠(yuǎn)方,指尖余溫尚在,而四合之內(nèi),一片蒼茫。斯人去后,不見來路,不知歸途。第77章終·暮春陳微塵的幻影又出現(xiàn)了。烏發(fā)如墨,環(huán)佩叮當(dāng),言笑晏晏。再仔細(xì)看時,又霧氣一樣飄飄渺渺地散了。造化臺中灰霧聚合,由原本的混沌逐漸有序起來。以神念往下探,破開層層迷霧,視野便在整個人間飛掠。心魔世與人間世重合,蒼生浩劫。街市燈火紛亂,心魔飛竄,一片尖叫聲,巷弄中處處橫陳尸首,活人十不存一。不過那飛竄的心魔已經(jīng)有一些在漸漸消失,逐漸虛無,化為霧氣。其中的緣故,葉九琊自然是知道的。那一劍所殺的,不只是陳微塵,更是他寄以存留人世的心魔道。那人如此處心積慮,機(jī)關(guān)算盡,甚至用上溫回,處處暗示,所求的,不過是最后那一劍。葉九琊收回在人間的神念,轉(zhuǎn)而望著面前流轉(zhuǎn)不定的霧氣。他抬起手來,指尖與那些霧氣相觸,仿佛在緩緩描摹著什么。他目光停在虛空中的一點,心中愛恨,忽然空茫。又過良久,才離開此處。走出造化臺的時候,琉璃大殿氣氛劍拔弩張。遲鈞天的法陣氣勢大盛,金色光華以她和溫回為中心,而無邊氣運正從溫回身上源源不斷涌向她自己。遲鈞天在半年之前,帶走溫回,那時便在他身上布下陣法。溫回與陳微塵命格相合,若天道欲現(xiàn)世,必借他身體,那時啟動早已布下的氣運陣法,便可攫天地氣運為己用,取天道而代之。葉九琊想起他初見遲鈞天時,她在歸墟石洞外鑿下的刻字,說是:山高水闊,誰來此鑿開混沌地遠(yuǎn)天長,我亦欲粉碎乾坤步步謀劃,時至今日,執(zhí)念果然即將成真。然而葉九琊昔日因帝君之故,與她站在一方,今日卻不能了。陳微塵想做之事,尚未完成,世間已無心魔道,亦不能再有天道。九琊劍緩緩出鞘,漆黑劍身不見一絲光澤。遲鈞天大笑。“那姓陳的雖然處處阻撓我,卻終究做了件好事,”她看著葉九琊,道:“葉九琊,你如今可不再是無情道三重天的境界了——怕是連初入仙門的弟子都不如了吧!”“你既不知劍,亦不知我,”葉九琊語氣淡淡,“不該口出狂言?!?/br>遲鈞天回以一笑:“我確實不知劍,卻也不必親自出手對付你?!?/br>此時此刻,只聽外面一聲驚惶至極的大叫:“天門破了——”夜空烏云滾滾,雷霆炸響。天道氣運瀕臨抽干,琉璃大殿上,長生燭熄滅,一應(yīng)擺設(shè)俱失去光澤,整座浮天宮歸于黯淡,而那靠著天道氣運維持的萬丈迷津也漸漸散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跡。原本山門處駐守的百余人得以一路順利飛掠上山。他們看著殿中情景,一時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而身后千百心魔滾滾呼嘯而來,如同黑云壓城。此情此景,儼然是滅頂之災(zāi),無一人可幸免,縱然是這些常年清心養(yǎng)氣的修仙人,此時也只如最尋常的凡人一般,滿心絕望驚懼。羽皇侯臉色蒼白,瞳孔渙散,幾乎穩(wěn)不住身體,看向葉九琊:“葉……葉劍主,如今該如何……”未等葉九琊說話,遲鈞天開口。“造化臺之計,已被葉九琊盡數(shù)破壞,”她眼神瘋狂,聲音極大,“此人與心魔道陳微塵素有瓜葛糾纏,終究倒戈,背棄仙道!如今山下人間,已成心魔地獄!不可挽回!”羽皇侯不可置信地?fù)u搖頭,卻又怔住,后退幾步:“我……我在扶搖臺的時候,確曾見過他們……”此言一出,本就被迷津幻境影響,神智不甚清明的眾人紛紛不可置信地望向葉九琊。遲鈞天此時身負(fù)天地氣運,一字一句,威壓極大:“如今他境界跌落,已無反抗之力——誅此叛徒!”棋盤之上,落子之人不必親自廝殺。遲鈞天說得沒錯,她從來不需要自己對付什么人,自有人來做她的刀劍。正如此時,仙道之人矛頭全部指向葉九琊。生生造化臺已開,而心魔之禍愈演愈烈,是證據(jù)之一。葉九琊無情劍道境界不復(fù),許是用心不再純一,是證據(jù)之二。遲鈞天之語,羽皇侯之言,是證據(jù)之三。更何況此時眾人心中唯余絕望,一腔驚懼盡化為驚怒。不知是誰先拔了劍,只聽一片刀刃之聲,盡數(shù)指向葉九琊。陸紅顏面無表情,提重劍站在他身前:“欲殺他,先殺我。”謝瑯嘆口氣,也上前站在葉九琊身前:“天下式微,人心混亂竟至于此,小道做不了什么,這仙,不修也罷。”刑秋把玩著手中漆黑長笛,倚在廊柱上,冷冷掃視眾人,雖未說話,其中意味卻不言自明。只是他們區(qū)區(qū)三人,終究顯得勢單力孤。——卻見老瘸子拍了拍陸嵐山的肩膀。這位南海劍臺之主走上前,神態(tài)仍然自若,走到眾人面前:“如今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