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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沒認出對方來。麥允良隔著口罩像蒙了一層□□,話音帶著沉悶的厚重:“嚴總,我坐明早第一班飛機回港,可能也沒什么機會再見,可否借一步說說話?!?/br>嚴小刀很客氣地沒給面子:“馬上有個會,買了咖啡就得撤?!?/br>隔著墨鏡都能看透麥允良失落艱澀而帶懇求之色的眼神,又令嚴小刀心存不忍。他真的并不厭惡對方,完全是為凌河。哪怕凌河不在眼眉前盯他梢、查他崗,他心里認為應當避嫌,已經(jīng)喜歡上壞脾氣愛吃醋的凌先生,就不與旁人做瓜田李下之事。麥允良突然湊近:“嚴總,我有事想告訴您,您知道您身邊那位凌先生是什么人么?他為什么嚴防死守防著我與您講話呢?……我好多年前就見過他了,我認識他。”嚴小刀眸子驟然一縮,即便他有意維持,盡量顯得處變不驚,瞳孔的伸縮卻很難掩飾。嚴小刀低聲哼道:“你什么意思?”麥允良一聲不再吭,轉身就走。嚴小刀疾步跟上邁出店門,隱約聽見店主小哥沖他們背影吆喝了一句:“欸那位先生您的咖啡!”……麥允良一路驚弓之鳥奔向辦公樓一側自己的私車,拽開車門瞬間被嚴小刀一掌攔住。嚴小刀伸手指輕輕一撥就掀開對方口罩,露出麥允良蒼白氣喘的臉:“話說清楚你再走?!?/br>麥允良說:“嚴先生上車可以嗎?我們找一間咖啡館或者茶餐廳,您不要誤會別的?!?/br>嚴小刀盯著對方車遲疑片刻,拿過了車鑰匙:“我開車,你說你要去哪。”嚴小刀給對方的表面理由很體貼,這里是內地,麥先生不習慣靠右行駛就別亂開。他其實是謹慎慣了,車鑰匙和方向盤絕對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不隨便坐別人的車。一上手就覺出來,昂貴品牌車子性能不錯,嚴小刀輕蔑地覷著后視鏡遠處那輛疑似準備啟動跟蹤系統(tǒng)的某小灰車,叮囑了一聲“麥先生抓緊”。麥允良還沒琢磨過來,嚴小刀驅車上路在中線隔離墩的盡頭突然猛拐搶在對面車前面打了個U型調頭,車尾都甩飛起來,隨即撲下輔道右轉甩脫周圍視線。后面?zhèn)鱽砥渌囕v的謾罵和急剎,再等有人想跟時,他已將車飆出五公里之外。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被某些事情擾亂視線,本章重點是兩人都從心癢到身癢的飛躍。第三十三章私相授受麥允良在嚴小刀那幾下猛拐的時候,緊抓車頂把手還是撞了耳朵和肩膀,吃痛又不好意思喊痛,怕嚴總笑話他太弱雞。跟嚴小刀這樣男人比起來,他確實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就是個漂亮懦弱的花架子。麥先生看起來也不確定去哪,對臨灣當?shù)仫@然不熟,嚴小刀于是自作主張開去一家比較偏僻的私人茶坊,門臉七拐八繞地藏在非鬧市的居民區(qū)內,一般人都找不著,生意自然冷清。二人在包間內坐定,嚴小刀也懶得點單喝茶,他連自己那杯拿鐵都滴水未沾。他坐定桌邊直視麥允良的眼,毫不客套:“麥先生,你想對我說什么,說吧?!?/br>麥允良低頭開始斟水的一套程序。天生的慢性情人,確實要先預熱才能進正題,談話都先要洗杯子斟水洗茶泡茶,搗騰半天最后濾出來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一杯茶,拿給咱嚴總洗牙縫都不夠,嚴小刀的爽利脾氣真受不了這套繁文縟節(jié)。麥允良輕言慢語地:“嚴先生,其實就是,快要離開了,難免不舍,就想找人說說話?!?/br>嚴小刀直入正題:“你說凌河怎樣,你在哪見過他?”“哦……我……”麥允良已摘下墨鏡,完全暴露了他舉棋不定時眼神的顧盼游離,“我知道您關心凌先生,我方才怕嚴總不愿意見面,就隨便說了一句,其實沒有的,對不起啊嚴總?!?/br>嚴小刀眉頭緩緩聚攏出兩道刻線,下一秒他整了風衣領子起身拔腳就走懶得多說廢話,臉色冷下去的時候自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讓人心生畏懼!麥允良一驚,下意識就拉住嚴小刀,但腿沒跟上小腦的指揮,腳絆在桌腿上。這人竟是以一個意料之外的半跪姿勢撲在嚴小刀面前!因為這突入其來的尷尬的肢體接觸,亦或許是長久以來飽受的與男人尊嚴相悖的冷眼、嘲諷、羞辱,麥允良眼眶鼻子都漲紅了,肩膀因情緒激烈而激蕩抖動,一個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男子在人前狼狽至此,確實讓人于心不忍……嚴小刀都覺無話可說,扶起對方重新落座,再不動聲色地從麥允良的掌握中掙脫自己手腕。桌上一盒紙巾成為體貼麥先生低落情緒的最好的安慰劑,麥允良擤過鼻涕也自嘲地笑道:“讓嚴先生看笑話了,我也不經(jīng)常這樣,實在是最近壓力很大,經(jīng)紀公司總是給我排工作,演唱會和綜藝合約的檔期逼得很緊,睡眠和心情不好,嚴先生愿意坐下陪我聊幾句,我當真感激不盡?!?/br>嚴小刀很有風度地點頭:“理解。工作差不多就好,錢掙再多,都不如日子過得自在開心,能隨心所欲不受他人擺布?!?/br>麥允良也知嚴小刀話里有話,眼角苦笑出幾叢深及肌理的皺紋,打多少玻尿酸蛋白針都遮掩不住從精神層面洇出的蒼涼:“嚴先生,你是不是覺著像我這種人,就是自取其辱恬不知恥,見棵大樹就往上爬,已經(jīng)腐爛得不可救藥了?!?/br>嚴小刀直言:“沒有,我看得出來,你不愿意?!?/br>“你不愿意”四字出口,麥允良頃刻間淚腺決堤。這張英俊的臉最終遭到觸動被戳痛時,五官每一塊肌rou每根線條都陷入痙攣,漂亮的軀殼在肝腸寸斷的抽搐間碎裂了,散落一地,即便到這時卻仍然不敢哭出聲音,把壓抑的大顆淚水都吞進嘴里已成習慣。麥允良哽咽著說:“嚴先生,我沒有選擇,當我有足夠的心智和能力想要脫離這個可怕的大火坑,已經(jīng)晚了……渾身都已經(jīng)腐爛齷齪不堪,我即便爬出去了,我這種丑陋骯臟的面孔怎么在所有人面前立足呢?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那些見不得人的骯臟交易之上,我就什么都沒有了,我沒辦法了……”是,為了難以抵制的巨大利益不得不全盤托付一個男人的骨血和尊嚴,之后心生悔恨再想要脫離利益大網(wǎng)的勾連卻又不敢不愿承受事業(yè)名聲的損失打擊,對嗎?自古美事難兩全,甘蔗都沒兩頭甜,嚴小刀心里這么想,但沒說出口。麥允良用通紅呆滯的眼望向嚴小刀,仿佛魂魄縹緲無依:“嚴先生,我八歲那年就命中注定,掉進魔鬼的掌心了?!?/br>“……”嚴小刀的神色在麥允良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憶中變得嚴峻。麥允良說,他是個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