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對你送來的菜喜歡的緊呢?！?/br>
東盛欣喜道：“能入少夫人的眼，是菜農(nóng)們的福氣?；仡^小的再差人多送些來?！?/br>
“誒，不必?！辟R輕舟擺手：“這些菜都是菜農(nóng)們的活命錢，少夫人要吃，回頭差人去買便可，何必非得讓菜農(nóng)們心疼?！?/br>
東盛欲言又止。

賀輕舟就等他說話呢，見他不說，便主動引導：“如今菜價多少？你可能不知，如今我妻子管著府里頭食材采購，他從未打理過這些，我也是對此不知情。今天請你來，就是想讓你給透個價，回頭別人讓坑了他?！?/br>
“如今菜價賤的很。”東盛抿抿唇，下定決心言道：“小的聽說了，如今是三少夫人管著廚房這一塊，多勞者是能者，三公子好福氣。”

“菜價不高？”賀輕舟繼續(xù)引誘。

東盛深吸一口氣：“如今許多地區(qū)糟了災，莊子里頭的菜都賣不出去。”頓了頓，慘淡笑道：“菜農(nóng)只有菜，換不來錢，就沒有糧食吃。如今，比那些難民也好不到哪去？”他這次入府來，就是想求一求東家們能給菜農(nóng)們指個活路。

“他們?yōu)槭裁粗环N菜不種糧食？”莫沾衣驚訝。

東盛解釋道：“三少夫人有所不知，這是賀老爺子定下的規(guī)矩，哪塊土地適合種菜，哪塊適合種糧食，皆分配好了，讓佃戶們專心耕作?！?/br>
“所以說，賀家還有種糧食的人，對吧？那為何，你們不拿菜同他們交換？”莫沾衣不明白，賀府有種糧食，怎么就能教人餓著。

東盛道：“賀家種糧食的田地多數(shù)都遭了災，如今別說指望他們救濟菜農(nóng)，他們也是自顧不暇。剩下幾家情況稍好些田莊，老爺子也有規(guī)矩限制著，他們不能幫，只能賣，菜農(nóng)根本買不起，求三公子救一救菜農(nóng)吧?！睎|盛拜倒在地。

于是，賀輕舟做出一副君子模樣，假惺惺嘆道：“我一向只跟在三叔身后，到各莊上探視，許多事并不插手?！币姈|盛一臉焦急，賀輕舟才繼續(xù)說道：“菜農(nóng)的情況我不甚清楚，但他們既是為我賀家做工，說什么也不能任由他們挨餓。東盛，快起來?！?/br>
“三公子仁心，請三公子快想個法子救救他們。”東盛痛心道：“今年齊家和武家的莊子，種菜比往年擴大不少，以至于咱們家的菜在周圍地區(qū)賣不動，杭州城里也不缺菜，再遠些，就是災區(qū)，再遠，菜農(nóng)們沒有能力運出去啊?！?/br>
賀輕舟道：“就是賀府出了人幫忙運出去，恐怕到時菜也保不住會爛掉?！?/br>
莫沾衣聽二人說話云里霧里，好生無趣，遂不耐煩插話道：“既然自家的菜賣不出去，為什么不自己吃。府里頭不是還要去外頭買菜吃么，為何便宜外人？”

這句話正中賀輕舟的小心思。賀輕舟當下恨不得抱著莫沾衣在書桌上運動一番。

“老爺子在世時，有規(guī)矩，不許賀府人買自己莊里的食材。為的是怕賀府的下人仗勢欺壓佃戶，強行壓低價錢收購?！睎|盛也知道三少夫人的提議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過，他只是個下人，無權(quán)否定賀老爺子立下的規(guī)矩。

賀輕舟裝模作樣，良久都不開口。等東盛出了滿身的汗，又一次主動跪下來求他救一救菜農(nóng)。他才裝作無可奈何般言道：“我夫人說的確實是個良方。你容我想一想。唉，罷了，到底規(guī)矩不比人命重要。”

“多謝三公子，多謝三少夫人?！睎|盛已經(jīng)痛哭流涕：“三公子、三少夫人心地善良，肯為菜農(nóng)們出頭。以后若有用到我東盛的地方，盡管吩咐?！?/br>
賀輕舟在心里已經(jīng)咧開嘴大笑了。菜弄生活艱辛，是一定要救的，不過能順便拉攏過來在佃戶中威望甚高的東盛，何樂而不為呢。

46糕點

“邢婦人和白婦人到了?！?/br>
“讓她們進來?！辟R輕舟暗中捏捏莫沾衣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東盛抹了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自覺垂首站到一旁。

“見過三公子，三少夫人?！眱蓚€婦人帶著笑進來，看見東盛在一旁，也互相打了招呼。

“少夫人初入府，對管事還比較陌生，央了我在這兒陪著?！辟R輕舟簡單解釋自己為什么會插手，以免有人出了這個門，傳不好聽的話。

邢婦人陪著笑臉：“是這個理兒。再厲害的人，也不能剛開始就輕易上手。”

賀輕舟卻不給好臉色，玩弄桌上的木雕小物件：“你們跟大少夫人幾年了？”

白婦人臉色一緊，低頭答道：“四五個年頭了。時間不短，可婢子們在府里做下人的時間更長?！?/br>
這話便是在表忠心了。

賀輕舟仍是冰著臉，嗤笑道：“你之前是董大姨娘身邊的丫頭，邢婦人是大少夫人娘家陪嫁過來的。我說的對不對？”

“回三公子的話。婢子并不算是大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原本婢子是邢家莊佃戶之子，因家里遭了災，只剩下婢子一人，無有活路，便托人賣身到賀府當丫鬟。彼時，大少夫人剛嫁過來，因她娘家多有苛待，陪嫁的丫頭不甚體面，故而趙夫人發(fā)善心，將婢子轉(zhuǎn)給了大少夫人做陪嫁的丫頭。”

賀輕舟早查出邢婦人的來歷，所有他有信心能幫得了菜農(nóng)。因為邢家莊也是菜農(nóng)的莊子之一。他裝傻到底，聞言表示了下驚訝，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你和東盛還算是半個老鄉(xiāng)呢。”

邢婦人道：“不瞞三公子，婢子當年入府，正是托的東管事的父親說的情?！?/br>
“這樣……”賀輕舟低聲嘆了句，并不主動再提別的話。

莫沾衣瞪著眼，瞧瞧這個，瞧瞧那個，有聽不明白的地方就悄悄掐賀輕舟的大腿。賀輕舟面不改色，任他隨便掐。

“三公子，府里的米面該買新的了？”邢婦人道。

賀輕舟佯作訝異：“怎么如此快？”

“老太太院子的米面出了問題，扔了許多，各個院的主子也都吃著不放心，讓大廚房重新送新的米面去。大廚房已經(jīng)沒有存貨了?！?/br>
東盛聞言，抬頭定定的盯著賀輕舟。

白婦人亦趁機開口：“府里的果蔬為保新鮮，都是每隔一日要去外頭采購一次。三少夫人受了傷，婢子不敢私擾，這幾日只進購了一次，現(xiàn)在是無論如何都堅持不下去了?！?/br>
“進購那次的賬單，拿來給少夫人看看。”

白婦人從袖中掏出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