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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他的又是什么。那日的憤恨,他看的清楚,絕不是說消能就能消得……吃的人無趣,喂的人必然也無趣,萬俟向遠放下白瓷勺子,挑出片最薄的鹽漬筍片,喂過去。腦中事物實在太過費解,衍墨只以為吃進嘴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粥,一個吞咽……麻煩就來了。“咳咳——咳咳——”人在躺著,拍不得,扶坐起來,更不行。萬俟向遠深深一個皺眉,只得冷眼旁觀到底。終于,等那又咸又硬的東西咽下去,衍墨緩過口氣。氣力一松,也就閉上眼皮。吃東西,竟也能吃成這樣……不知不覺,身體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識,萬俟向遠俯下身,輕輕吻過去,并非急于攻城略地的吻法,而是細細輾碾、撫慰著蒼白的嘴唇。疼……衍墨閉緊眼,一下子停滯住呼吸。原先因為困頓、疲累而麻木的神情被這一個輕微碰觸全部喚醒。漫無邊際的酸澀與痛苦齊齊涌來,壓抑得胸口幾乎要被榨碎。極輕,極緩,在溫度離譜的高熱唇舌上淺淺廝磨、吮咬。萬俟向遠低嘆一聲,將手摸索進被里,與那只攥成拳,險些撕裂床褥的手掌相觸,然后一點一點掰開,握上,緊緊相扣。竟還沒有厭惡……卑微的竊喜與慶幸悄悄溜出心底,衍墨順從地張開口,無比眷戀地與那柔軟的唇舌抵死纏綿。一直如此,該多好……逼回眼底酸澀,衍墨在口中軟舌退出時,識趣地沒做任何挽留。“還餓么?”隱隱一分喑啞,萬俟向遠抬起頭來,拉開些距離。忽然記起手中抓握的并非什么被褥,衍墨沸水加身一樣松開手。“……屬下不餓?!?/br>這是……什么反應(yīng)。“說說曾云秋的事?!睅е┰S安撫,萬俟向遠握回那只手掌。待握實,才發(fā)現(xiàn)那手抖得厲害,手心已經(jīng)濕成一片。“屬下該死……”抖得越發(fā)厲害了……萬俟向遠無奈嘆息一聲,跟著一同偎進被子里?!拔也宦犨@些,衍墨,想清楚了再說?!?/br>“是?!比缤链蠛?,一字過后,再無聲響。“衍墨?”等得人略略催促,卻不知是否能換回想要的回答。“屬下在?!?/br>低而輕,答的人顯然在緊張,甚至因為慌亂而氣喘不勻,萬俟向遠伸展手臂環(huán)過去,送至幾分安撫。“我問你答?!?/br>“是?!比攵乃淖知q如一種解救,衍墨慢慢松懈下神經(jīng),呼吸也跟著恢復(fù)正常。“想助他逃出遲水殿,逃出寒炤閣?”“是?!?/br>似乎在猶豫著措辭,萬俟向遠半晌才問出第二句,“是誰起的頭?”“屬下……”心里慌得不行,偏偏又不敢如往日一樣去扣那只溫暖的手掌,衍墨死心閉上眼,等待著預(yù)期中的惱火。“為何想幫他?”然而怒火未至,有的只是下一個問題。默然,不是拒絕回答,只是不知用什么能講明白。“衍墨,你是篤定了我不會奈你何?”未揪著上一問題不松手,萬俟向遠很快又問出聲。只是這一問題……瞬時令屋里氣氛凝重起來。“屬下不敢!”驚惶下,歷來沉穩(wěn)聲音扭曲得讓人心慌,衍墨如坐針氈,全身都緊繃起來。“不是,還是不敢?”心疼歸心疼,萬俟向遠卻嚴(yán)肅起臉色。恃寵而驕,恐怕沒有幾人愿意縱容。“不是……”明知答了不是,必定惹來下一問,可衍墨還是不想再對身旁的人有任何隱瞞。即便是,又真能如何。不忍再逼迫什么,萬俟向遠手臂一緊,避開斷裂的肋骨,將人箍進懷中?!罢f說?!?/br>艱難地,衍墨開了頭,將那些被劃入卑劣、齷齪范圍內(nèi)的想法一點一點道出來。“屬下忘了本分,屬下以為……以為……”“無論是什么,不追究?!彪[隱覺出其中古怪,萬俟向遠適時補了句承諾。“屬下以為……可以陪在主人身側(cè)。屬下……想……”帶著些許絕望,衍墨攥緊身下被褥,氣息越發(fā)不穩(wěn)。“好了,不必說了?!焙螄L不是時刻在猜測,這話開了頭,萬俟向遠如何還會不知?!把苣雀倚帕宋艺嫘拇?,就該同樣信我會為你設(shè)想?!?/br>緊張過后,腦子怎還能轉(zhuǎn)過彎。衍墨怔怔望著眼前一片虛空,好似完全沒有將話聽進去。正文君是自可留74“該告訴我你想如何。衍墨,可知道了?”伸手扣住身側(cè)人下顎,萬俟向遠認真地說道。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主人……”不是不明,而是不敢確定,衍墨看往近在眼前的人,竟忘記眨眼。“想我放了曾云秋,就該來與我說?!笔种肝⑽⑹┝Γf俟向遠擰起眉。這反映,著實不討喜。“唔……”疼痛慢慢召回神志,肋下某處也緊隨其后,跟著跳快一拍。而衍墨,依舊驚愕得做不出絲毫回應(yīng)。“嘭——!”然確實也不需要回應(yīng),僅僅一晃神,暗色門扇就被人用力撞開。“我說萬俟小子,你怎么到處亂跑?!害我在這一堆院子里好找!”邱老頭進門一通吆喝,等真正看清眼前一切,立刻老臉一紅,轉(zhuǎn)過身去。“萬俟小子!你……你莫要欺負我徒弟!”雖然是人有錯在先,可那般對待……確實也當(dāng)?shù)蒙掀圬摱?。萬俟向遠從榻上起身,邊在心中想著改掉不落門閂的習(xí)慣,邊給躺著的人拉好被子。“那日情急未來得及詢問,前輩前來寒炤閣,所為何事?”“安慈老和尚正暗中聯(lián)絡(luò)武林各派,三個月后圍剿寒煙教。寒炤閣必定也會牽扯其中,萬俟小子,你可看好我徒弟。”老頭頭也不回,嘩啦一下子,把手里一疊書籍扔向后面兩人所在。雖然力道大得很,書冊多得很,可不偏不斜,一本一本整齊又摞到一起。武功之深厚,可以想見。只是……壓的地方正是衍墨斷裂的腹肋!身子劇烈一陣痛縮,衍墨生生忍下口中疼哼,不聲不響地繼續(xù)躺在軟榻上。這哪里還了得!萬俟向遠立刻就要伸手將書推下榻,卻被只汗?jié)竦闹刚莆兆∈滞?,使力不得?/br>無言搖搖頭,衍墨小心地將一厚摞奇門遁甲書冊移開。他不愿身旁的人被人呵斥,一句都不愿……“多謝前輩前來告知。”萬俟向遠徑自說著,可眼里哪兒還有一點謝意?“我說……你們、你們大白天的……”老頭聞著屋里一零星傷藥氣味,猶豫再猶豫,還是將一張老臉豁出去了,“萬俟小子!你……莫要太過分了!我邱平壑的徒弟可不是給你欺負用的!”說完也不管屋里人聽沒聽到,一溜煙,沒影了。這話里意思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只是對于少聞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