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情況，但絕沒有想到躺在床上那個虛弱憔悴的女人病情竟然比自己預(yù)料的還要嚴重，而他見到對方的那一刻，便呆呆地無法言語，過了半晌，才輕聲喚道：“Alice……”

一旁的陸毅擎弄懂了什么，卻沒有出聲，只是望著紀珣往病床邊走了過去。

“Alice……Alice……你怎么了？”他臉色蒼白，眼眶也染上一層灼紅。

“……紀…珣？”床上的女人慢慢睜開眼，勉強地彎唇露出笑容。“…怎么來了？”

女人盡管病弱消瘦，單就那曾經(jīng)柔美的輪廓卻也不難看出對方往日的風姿綽約。

“是我去找爸爸的?！倍盼ㄜ才吭诓〈策?，有些怯怯地道。

女人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只是伸出干枯的手，拍了拍兒子的頭頂。

“Alice，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奔o珣雙眸濕潤，連聲音都開始微微顫抖。

“阿珣，我們一直都只是床伴，何必說呢?！迸藫u了搖頭，“這個孩子是我自己要生下來的，與你無關(guān)。”

“我也是這孩子的爸爸?！奔o珣堅持道。

“可是，你……”

紀珣低低地道：“你不愿意讓我照顧這個孩子嗎？我不是要跟你爭監(jiān)護權(quán)，但我應(yīng)該也有權(quán)利照顧他?！?/br>
女人沉默了半晌，終究點了點頭。

由始至終都站在門邊的陸毅擎隱隱頭疼了起來，心底流過一陣陣的酸澀情緒。

──縱使這是他所期望的結(jié)局，但為何他一點也不開心？也許是因為結(jié)局來的太快，他還無法適應(yīng)……“Alice，我們需要談?wù)劇P(guān)于唯懿，還有你的病。”紀珣堅持地道。

女人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們單獨談，好嗎？”

陸毅擎見狀，開口道：“我?guī)ㄜ踩ネ忸^走走。”

女人感激地一笑，望著陸毅擎牽著杜唯懿走出房間的背影。

“好了，只剩我們了?！奔o珣拉來一把椅子坐下，微微彎唇：“唯懿出生是你當年出國之后的事嗎？”

“是的。我出國之后才發(fā)現(xiàn)有了他……本來想打掉，卻又舍不得，結(jié)果還是生了下來?！盇lice苦笑，“我一邊照顧他，一邊完成學業(yè)?；嘏_灣之后，我父母見到小唯時很驚喜，那是他們第一個外孫，可是當我告訴他們這孩子沒有爸爸時，他們非常生氣。他們說要是沒辦法給孩子找到爸爸，就不要再回家里?！?/br>
“于是你就這樣離開了？”

“我跟家里完全斷絕關(guān)系了。我父母是很保守的人，他們認為一個健全的家庭不能缺少父親，可是我并不需要一個丈夫?！盇lice枯槁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嘲諷。

紀珣沒有接話。他并不是不了解對方的個性，也正因為如此才能理解對方堅強的決定。

“我找到工作后，一個人撫養(yǎng)小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五歲半了。”

紀珣意識到對方言談間滿溢而出的對兒子的驕傲，輕輕一笑：“這孩子你教的很好，可愛又有禮貌?！?/br>
Alice也溫柔地笑了：“是啊，那孩子長得真像你，皮膚又白又嫩，曬也曬不黑；眼睛跟你一樣是桃花眼的形狀，很漂亮呢?！?/br>
“這似乎不是夸贊吧？”紀珣失笑?！澳愎贿€是沒變?！?/br>
“除了審美觀之外，我變了很多?！盇lice挑了挑眉，“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我是看上你的長相才跟你有過那一段的?！?/br>
“我知道。你可是我所有床伴中，唯一一個敢直接說看上我是因為我長得像女人的人。”紀珣搖了搖頭，唇角噙著溫和的笑意。

Alice微微抿唇，收起了笑容：“阿珣，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替我照顧小唯。他年紀還小，我走了之后必須要有人照顧他?！?/br>
“走？”紀珣隱約察覺了什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癆lice，收回你的玩笑話，這種笑話根本不好笑。”

“阿珣，我不是開玩笑。我的日子不多了。”

“可是你不是要動手術(shù)？不用擔心，手術(shù)費用我來負擔，你會好的。”紀珣有些慌張地道。

“那是騙小唯的。我怕他沒辦法接受……”Alice苦笑。

紀珣皺起眉，低聲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俊?/br>
“癌癥。發(fā)現(xiàn)得太晚，來不及做切除手術(shù)?！盇lice抬手比了比自己的胸腹，神情無奈?！斑@里面的器官大部分都被癌細胞感染了，已經(jīng)太遲了?！?/br>
紀珣微張著唇，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只有手指微微的顫抖泄漏了他內(nèi)心的動搖。

“你愿意照顧小唯嗎？”Alice又問了一次。

紀珣沉默著，終究點了點頭。

陸毅擎牽著杜唯懿，替他買了罐果汁，兩個人便在醫(yī)院外頭的綠地散步。

“唯懿，mama的身體還好嗎？”他忍不住問道。

方才在病房內(nèi)只匆匆望了女人幾眼，卻只對對方的枯槁病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mama會好的?！倍盼ㄜ餐Ｏ履_步，抬起小臉望著陸毅擎，細聲道：“動過手術(shù)之后，mama就可以回家了?！?/br>
陸毅擎沒有多想，只是又道：“你一直跟mama住在一起嗎？”

“嗯，阿姨有時候也會來我們家住。”

“阿姨……是mama的姊妹還是朋友？”

“阿姨是mama的meimei?！倍盼ㄜ参⑽⒈庵t潤的嘴唇，“可是，我不喜歡阿姨。”

“為什么？”陸毅擎有些驚訝，意外于這么乖的孩子居然會這么直接地表達出對別人的厭惡。

“阿姨不喜歡我。她說我長得太像爸爸，很討人厭。”杜唯懿小聲地說道，臉上卻多了幾分不甘心。

“那，唯懿喜歡爸爸嗎？”

小男孩微微臉紅，慢慢地點了點頭。

陸毅擎揉了揉對方的頭發(fā)，正要說話，卻見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女子走到自己面前，正不悅瞪著他們一大一小。

就在此時，杜唯懿怯怯地喚了一聲：“阿姨……”

九、

陸毅擎望著眼前的女人，意外地從對方的神情中看出一絲憤怒。

他略微思考，決定先打個招呼：“你好，我是陸毅擎。”

“我是杜宇真?！迸死淅涞氐?，“紀珣也來了？”

“他在病房里。”陸毅擎微微皺眉。

對方的態(tài)度并不是太好，也因此他心里多少產(chǎn)生了些許不快。陸毅擎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女性，而對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