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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葉扶疏,屋外竹樹環(huán)繞,郁郁蔥蔥,身處其間,唯感清涼幽靜,怡然自得。 然一行人還未舒坦多久,便聽得從京中傳出消息,城門已閉,閑雜人等不得出入,皇城之內(nèi),怕是要變天了。 故這日晚,沈婉柔被姨母叫住坐于桌前,說是有事相商,夏氏還未開口,她似乎便已知她要說些什么。 “念念,當今天子病重,卻未立儲,朝中勢必要掀起一場奪嫡之爭。若玉那孩子,又是身居那般險要高位,便是不想去趟這淌回水,那也是不得不淌啊。你須得明白他一片苦心?!?/br> “若玉讓我同你說,其實他年后即著手開始暗中為你置辦好金銀財物,這是留給你的后路,皆存于京郊別院地下的密室中,開啟密室的物件兒他自會交付與你。” “有這些財物,你后半生足矣安穩(wěn)無憂。若是他遭遇不測,你便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下來,若能碰見真心待你好的男子,便同那人在一處罷?!?/br> 沈婉柔安靜聽著姨母緩緩說著,那聽到耳中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把穿透她心的利刃,鋒利地刺傷她,鈍鈍地讓她痛。 這些話,他從未同她提起過,卻早早就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握緊了頸間白玉,那是他昨夜交給她的,當時她已然神思不清,迷迷糊糊間聽他說,是給他娘親留給他未來娘子的傳家之物,讓她定要保管好??峙逻@玉墜,便是那密室鑰匙罷。 人是自私的嗎?他愿意為她舍去性命,愿意把自己一生積蓄地產(chǎn)房契拱手相送??僧斔獣粤俗约荷硖庪U境后,卻還是忍不住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卻仍是抵擋不住那快要把他逼瘋的,將她據(jù)為己有的強烈渴望。 人是自私的嗎?應當說,愛是自私的罷。愛一個人,怎么甘心就這樣遠遠看著。愛一人,怎會放心把她交付給旁的除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明明他,最愛他,他只相信自己。 “我曉得了?!彼犚娮约荷ひ舭l(fā)木,訥訥應著,“念念,理解他的心意?!睆牡巧像R車的那一刻,就理解了。一定是發(fā)生了何事,他才會如此匆忙卻又妥善地將她送至安穩(wěn)處。 既然這是他的心愿,既然他唯有見到她順遂無事,方能無牽無掛施展拳腳,那么便讓他安下心來去做他想做的罷。她自會守著他,生死相隨。 作者有話要說: 集美們放心,不會虐的?。?!只是不想讓兩小只的愛情僅僅局限在家事上,經(jīng)得起考驗的感情才是最棒最永久噠~~ ☆、螳螂捕蟬 將將把沈婉柔送走的第二日, 謝璟言便帶著順天府官吏找上門來, 挑在陸銘上職的時辰突至陸府。 自他上次被陸銘挑斷了手筋又相繼被安陽縣主毀了聲名后, 便消匿于人前良久,此番再現(xiàn)身,一眼望去形銷骨立, 面上更是蒼白陰鷙得緊,眼下正騎于馬上, 拽著韁繩的雙手明顯僵硬吃力, 沉聲宣告:“民女沈婉柔所設醫(yī)館, 昨日醫(yī)死一貧苦老嫗,王法浩蕩, 殺人償命。四皇子體恤百姓,已知會順天府尹徹查此案,我現(xiàn)奉命特來捉拿嫌犯?!闭f著一揚手中文書,笑得狠厲:“公文在此, 速速把嫌犯交出?!?/br> 張管家早已聞訊趕來, 此時聽馬上之人如是說, 當下躬身請罪, 答得恭順:“謝世子見諒,沈姑娘不過是暫居在陸府的女客, 前些時日已動身離開, 至于其如今所在何處,小人實在是無從知曉。” “你是說,沈婉柔眼下不在陸府?”謝璟言聞言瞇起了眼, 一夾馬腹逼近了些,“你這老奴回話時可得掂量著些,當知曉欺瞞京官與四皇子的下場?!?/br> 將脊背彎得更低,張管家語音平穩(wěn)不見絲毫慌亂:“世子明鑒,小人不敢有半句虛言?!?/br> “好。陸府究竟是否窩藏了嫌犯,進去一搜便知?!闭f著,打了個手勢即預備讓身后衙役強入府門。 “世子且慢?!睆埞芗乙娝恍腥司故氰F了心要闖進府中亂搜一通,當下挺直了腰背,不再有意做小伏低,直直看向那馬上男子,語調(diào)鏗鏘有力,“敢問世子手中的文書,寫的是前來陸府捉拿嫌犯,還是不經(jīng)準許擅闖當朝東廠掌印太監(jiān)的府???” “小人見識淺薄,竟不知順天府尹還有這般滔天權勢。”語畢,露出個笑模樣,“世子今兒個是來辦公事的,就須得走公事的章程,街上這許多雙眼睛都看著您呢,您說是也不是?” 謝璟言聽后一聲輕笑,眼中盡是輕蔑:“若我執(zhí)意入內(nèi)呢?” “若世子執(zhí)意入內(nèi),小人也只得當著這街上眾位百姓的面,一頭撞死在門口這座石獅子上,向我家主上謝守門不力的罪了?!?/br> 馬上男子聞言目露寒光,定定看住那下方一臉平和的布衣仆從半晌,終是一字一頓緩緩道:“嘖,陸銘倒養(yǎng)了條忠心的狗。罷了,只要嫌犯沈婉柔還在這皇城之內(nèi)一日,我謝璟言便是掘地三尺,也定會把她給挖出來?!闭f完調(diào)轉(zhuǎn)馬頭,領著身后眾多衙役復又盡數(shù)折回。 晚間陸銘回府知曉此事,頷首贊許張管家處理得當。若真教謝璟言的人進來了,搜什么,怎么搜,搜多久,怕就由不得陸府做主了。屆時既失了臉面,若真的被他尋出甚么機要文件,那才是難辦。 “四皇子趙拓敢對婉柔下手,想必為著最后的奪嫡之爭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既是如此,我們便推他一把?!笔持肝⑶?,于紅木桌案上輕叩,陸銘沉吟道,“讓王五同他主子稟報,圣上病衰,有意著六皇子趙鈺繼承大統(tǒng),圣旨已擬,就藏于乾清殿那樽定窯五彩琺瑯瓷中?!?/br> 九日后,順興帝壽辰至。 天子近些年為了延年益壽,長生不老,四處求仙問藥,甚是信那鬼神之說。此次壽宴,為驅(qū)散病邪之氣替自身沖喜,遂下旨大辦,興師動眾得很。整個宴場分為兩部分,東面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宴廳,西面則是占地頗廣的高臺,其間足矣容納獻藝者上千人。東西兩面相距百米,坐于席上既能看清高臺全貌,又不會因隔得過遠而看不真切,著實是頂頂享受的所在了。 龍椅上,久病不起的順興帝今日仍是強打著精神著露面出席,著一身明黃常服,斜斜依于椅背,面若金紙,眼下青黑,連微勾唇角這樣簡單細微的動作做起來都顯得扭曲僵硬。正瞌睡著,忽聞身旁的大太監(jiān)貼耳提醒:“陛下,下一個是四殿下獻上的曲目呢?!?/br> “哦,是拓兒啊?!北疽巡蛔杂X闔上了眼睛的老年天子復又掀開了眼皮,在身后內(nèi)侍的攙扶下坐得直了些,已然渾濁的瞳仁向西面遙遙望去。 只見八座體型巨大,栩栩如生的木偶正從高臺四面被其后數(shù)十健壯男子齊整迅速地推至場地中央。木偶悉數(shù)做人形,縱有十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