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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長公主從月亮門后走出來,對著秦淵點頭示意。秦淵把小世子抱起來,隨著長公主的腳步,把人送到了房間里。就像上次見的一樣,簡小世子的房間就像個小花房,四周墻壁上高高低低地釘著許多小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盆栽。原本放床的位置鋪上了一塊厚厚的毛皮毯子,上面散落著花花綠綠的軟枕。平王殿下不由自主地把這樣的布置代入王府中,不禁為剛剛搬到鳳凰院的花梨木床以及墻上的名劍古鞘默了個哀。一只肥白的大貓從花架上跳下來,沖著秦淵兇巴巴地“喵”了一聲。秦淵面不改色地將小世子放到了毯子上,長長的軟枕墊在腦袋下面,方方的那些擺在身體周圍,一連串的動作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就像做慣了一樣。二殿下輕盈地一躍,一屁股坐到簡浩的肚子上,霸道地宣布歸屬權。平王殿下挑了挑眉,沒跟它計較。花架下,一株鈴蘭的后面,左邊露出尖尖的狼耳朵,右邊露出僵直的狼尾巴。小狼崽發(fā)現(xiàn)秦淵好像在看它,連忙往后縮了縮,沒想到卻露得更多。【笨蛋!】二殿下鄙視地白了它一眼,“喵喵”地叫著,試圖轉(zhuǎn)移秦淵的視線。是的,它成功了。平王殿下把視線收回來,看了看小世子,然后便隨著眼含笑意的安雅長公主出去了。*花廳內(nèi)。身穿天狼國服飾的女侍端上熱茶,之后便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廳中只余安雅長公主和平王殿下。秦淵淺淺地呷了一口茶水,思考著如何開口。然而,沒等他問,安雅長公主便主動說道:“不知王爺是否知道,與未知的天賦相對的,狼神血脈中也含有人類無法消融的狼毒?!?/br>平王殿下神色一動,“狼毒?”安雅長公主微微頷首,“幾乎每一任狼神血脈的繼承者最后都不是壽終正寢,隨著年齡的增長,在力量變強的同時,體內(nèi)的狼毒會折磨得他們幾欲瘋狂?!?/br>秦淵暗自驚訝,安雅長公主所說的,在他明里暗里能夠找到的所有書籍、消息中都沒有提到。這無疑是天狼國皇室的秘密。盡管長公主沒有明說,秦淵也能想象到,所謂的“不能壽終正寢”多半是因為他們選擇了自我了斷——對每一任驕傲而強大的血脈繼承者來說,在最輝煌的時候結(jié)束生命,總比失去理智、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要有尊嚴得多。更讓他吃驚的是,安雅長公主選擇告訴他,莫非是因為……“我的血可解狼毒?”安雅長公主一雙眸子沉靜地看著他,點了點頭。她并沒有說,平王殿下的血只能解簡浩體內(nèi)的狼毒;更沒有說,簡浩的狼毒只能由平王殿下的血來解。狼神血脈的傳承就是這樣神奇而又無奈,絕大多數(shù)繼承者終其一生都找不到自己的“解藥”。平王殿下很快想到一個問題,“耳朵和尾巴的出現(xiàn)是狼毒作糶?”安雅長公主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擔憂,笑著搖搖頭,“那是天賦覺醒的表現(xiàn)。你的血之所以會讓它們暫時消失,是因為中和了浩浩體內(nèi)的狼毒,讓他更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天賦。”平王殿下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繼而想到什么,卻不知應不應該問出口。安雅長公主就像會讀心術似的,主動說道:“每位繼承者的天賦都不一樣,至于浩浩的……”秦淵露出期盼的眼神。長公主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說:“我也不知道?!?/br>秦淵:……還是得忍著!面帶微笑地忍著!***簡浩的尾巴和耳朵都消失了,可以回到將軍府了。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見到渣爹,然而他一想到渣爹害美人娘親傷心,就像渾身噗哧噗哧冒刺刺似的難受——必須要去給他找點麻煩才行!安雅長公主把他送出門,簡小世子轉(zhuǎn)過身,大義凜然地說:“放心吧娘親,我一定幫您報仇!”安雅長公主眉心一跳,滿心憂慮地看著平王府的馬車漸漸走遠。蘭心管家說出了她的心聲,“小殿下不會闖禍吧?”——不行不行,還是要告訴夫君一聲才好。安雅長公主轉(zhuǎn)身回房,難得的步履匆匆。臨窗的小案上,隨時擺放著輕薄的花箋。她拿起架上最細的那根筆,沾上特制的墨水,稍顯急切地寫出一條簡訊,然后卷成一條,裝進了一個小巧的玉筒里。那只玉筒就像葦桿那么細,幾近透明,案上的玉盒中有整整一盒。做完這些之后,安雅長公主口中發(fā)出啾啾之聲,狀似隨意地朝著窗外招了招手。一只灰色的小鳥撲愣愣地飛過來,體型嬌小、羽毛濃密、貌不驚人,對待安雅長公主卻十分親昵。長公主親切地摸摸它的頭,把小巧的信筒掛在它的頸上,溫聲說道:“送去給他,辛苦了?!?/br>小灰鳥“啾啾”兩聲,仿佛在撒嬌,直到又被摸了摸羽毛,才心滿意足地飛走了。如果此時妖精表哥在這里,一定能認出,這種小鳥名叫“灰靈”,在天狼語中意為“神的使者”,速度奇快,十分機靈,極難馴化。用它們傳信有一個特點——不認地點,只認人。小灰靈比簡浩到得更快。彼時簡鎮(zhèn)西正在老夫人房中侍奉茶水——幾日來他盡心盡力,一來是真心盡孝,二來隱隱地想要代表自家兒子重新贏得老夫人的歡喜。簡鎮(zhèn)西總覺得,老夫人并沒有真正接受簡浩喜歡男人的事實,先前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為了借機教訓自己。簡直是……想太多。此時突然聽到熟悉的鳥叫,簡鎮(zhèn)西手上一頓,面上明顯露出幾分為難。簡老夫人瞅了自家兒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得了,裝了這些天你不累我也累了,趕緊該忙啥忙啥去罷!”簡鎮(zhèn)西抱歉地笑笑,“母親,兒子去去就回!”說完,便大踏步地走出門去,那急切的身影根本不像是“去去就回”的樣子。老夫人的唇角卻是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杜鵑、畫眉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想道:雖然嘴上罵著,心里到底是高興的吧!“今兒個初幾了?”老夫人習慣性地問道。畫眉機靈地答道:“初二,估計小少爺在那邊吃過早飯便會回來?!?/br>老夫人有些不滿地拉下嘴角,“咱們府里也有早飯,下回囑咐給他,回來再吃也是一樣的?!?/br>兩個大丫鬟掩著嘴吃吃地笑,“知道啦,一準兒跟小少爺說!”“什么怪樣子?”老夫人白了她們一眼,自己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