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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 眼前糟亂成一團。 虞棠放眼四周,沒看到陸梟,正擔心時,只看天地間,濁下沉,清上升,重新清晰起來。 山路、茅屋、兇獸。 和他們剛剛經(jīng)歷的,一模一樣。 只是站在茅屋前的,是另外三口之家。 男的生得面目清俊、仙風道骨,不知道他想去干什么,妻子一直挽留,他拂袖,偏朝山上走。 虞棠下意識叫了聲:“別去,有兇獸!” 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出話。 她低頭,原來她是個透明的旁觀者。 她好像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她進入了元蘅殺螭劈半月谷那段回憶。 過了會兒,半山腰天雷陣陣,元蘅和螭打起來,天地為止震撼。 作為旁觀者,虞棠都感到驚險,這么對比,她和陸梟遇到的那只“螭”就像泥捏的。 只看元蘅妻子一咬牙,把孩子放在山腳,自己去半山腰,虞棠緊跟她身后。 半山腰,戰(zhàn)況膠著,螭不愧是上古兇獸,元蘅對抗得很吃力,幾度差點喪命,元蘅妻子也加入戰(zhàn)斗。 她著急把螭吸引走,卻沒留意,孩子也爬上山腰。 元蘅僥幸逃了一命,螭卻咬死了孩子。 像默劇,整個畫面灰黑了。 虞棠心中一慟,收回了伸出的手,這是百千年前發(fā)生的事,她無能為力。 接著,妻子又為救元蘅,被螭咬死,元蘅一瞬間參悟半月劍道,長劍破云,劈裂半片山脈,就是后世的半月谷。 元蘅抱住妻兒的身體,欲逆天改命,留住他們的任何一魄。 虞棠慢慢能聽到聲音,嘈雜中,遠有雷鳴,近有元蘅在地上用血畫法陣的沙沙聲。 好不容易召回妻子的一魄,她殘留的聲音慢慢飄散—— 元蘅,我不再欠你。 元蘅抱著妻兒身體,跪著,久久沒有抬起頭。 虞棠重重嘆氣。 本以為故事就此結(jié)束,沒想到還有后續(xù),畫面快進,幾百年間,元蘅不計代價,將妻子一魄放入輪回,一遍又一遍。 一魄活下來太難了,一開始妻子的轉(zhuǎn)世一直夭折,直到慢慢養(yǎng)出三魂七魄。 所以他一直在尋找年輕女子,相會或許幾日,或許幾年,她便逝去。 虞棠明明被劇透了結(jié)局,心底里還是期盼這對能夠喜劇。 然而,正如史實,元蘅隕落了。 到他隕落的時候,覓云宗已經(jīng)初有規(guī)模,他也好不容易,湊齊妻子的三魂七魄,正滿心期待她回到自己身邊時,才知道,原來那一魄,并不是她的,而是游蕩在山野的野鬼。 妻子留下那句話后,早就魂飛魄散了。 錯付,錯付。 元蘅道心不穩(wěn),走火入魔之際,自毀靈根筋脈,就此隕落。 虞棠捂臉,太狗血了。 可是也太扎心了。 突然,她感到身體下墜,嚇一大跳,猛地睜開眼睛。 原來她躺在地上,四周居然是那片詭異的草叢,而陸梟在不遠處,也剛剛起來。 虞棠揉揉腦袋:“我們這是……出來了?” 陸梟“嗯”了聲,道:“陣眼不見了?!?/br> 陣眼就是那棵奇高的大樹,虞棠連忙看過去,果然,大樹不見了,而大樹本來的地方,出現(xiàn)一個淡淡的透明影子。 這影子,和剛剛看到的元蘅真人一模一樣。 陸梟也認出來了,作揖:“弟子拜見元蘅真人。” 虞棠跟著行禮,心想,看來他也看了元蘅記憶中的事。 元蘅目光落在陸梟身上:“小子,我答應(yīng)你一個愿望?!?/br> 陸梟道:“真人何出此言?” 元蘅說:“我曾發(fā)誓,若有人能化我執(zhí)念,我便答應(yīng)他一件事,方才的陣法,即為我的一魄,你既然釋放了我的一魄,定是化解我的執(zhí)念?!?/br> 原來整個陣法,包括福娃娃、兇獸,都是元蘅的一魄。 虞棠忍不住問:“晚輩冒昧一問,真人的執(zhí)念是?” 元蘅被問住了,想了想,搖頭:“我不知道?!?/br> 歲月太長,三魂六魄已如煙飄散,記憶如是,所以陣法里的福娃娃不懂如何生孩子。 這最后一魄因執(zhí)念留下,然而當執(zhí)念被化解時,沒有三魂六魄的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執(zhí)著什么。 甚至,他沒有執(zhí)著于自己忘了的是什么。 他看向陸梟:“說吧,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之內(nèi)?!?/br> 陸梟稍一作揖,道:“前輩可知碧云珠投在秘境何處?” 元蘅手一抬,一顆暗綠色的珠子出現(xiàn)在他掌心:“是這個么?” 他在小洞天的時間太長,清楚知道所有東西,信手即可取。 虞棠松了口氣,陸梟終于拿到碧云珠,她可以考慮歪歪給的任務(wù)了。 卻聽陸梟又問元蘅:“真人可還知道白靈令箭?” 虞棠驚訝,陸梟還要白靈令箭?難道碧云珠還不能滿足他的要求? 果然,大佬對自己的要求都很高。 元蘅冷冷地說:“你的愿望我已達成,若想再要,打得過我,便可?!?/br> 陸梟雙眼閃爍,翻滾著遇到強者的興奮:“愿與真人一會?!?/br> 元蘅劃出個結(jié)界,道:“公平起見,在這里面,我亦只能發(fā)揮練氣八層的能耐?!?/br> 虞棠后退了好幾步,神仙打架,她還是躲遠點好。 她倒是不擔心陸梟,元蘅確實是正派,即使是一魄,互毆都要講究公平,況且陸梟有主角掛,所以這波她押陸梟。 二者不相上下,一刻鐘內(nèi),就來回上百回。 就像看羽毛球賽,虞棠腦袋左右晃動,陸梟占上風時,就鼓掌,陸梟被壓制時,就搖臂喊加油。 總之,是一個觀眾該有的素養(yǎng)。 唯一不稱職的是,她睡著了。 等她再睜眼時,大局已定——陸梟手上不止有碧云珠,還有一個白靈令牌。 長時間的比試,令他臉色有些蒼白,而雙眼卻格外明亮,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在他身上留下狂狷之氣,暢快盡致。 若寶劍徹底出鞘,錚錚曜九州。 打場戰(zhàn)還能變得更仙,不愧是主角,虞棠險些看呆,連忙站起來,問:“元蘅呢?” 陸梟道:“我與他結(jié)成契約,他因靈力損耗過多,便在我戒中?!?/br> 這結(jié)局虞棠早料到了,所以不吃驚。 陸梟不僅打贏了元蘅,還打服了他,契約了這一魄。 原元蘅阻撓陸梟拿碧云珠,二者惡戰(zhàn),元蘅并沒有被打服,是不情不愿被陸梟收起來的。 現(xiàn)在的情況,比原里強行收服好多了,也不需要花時間煉化元蘅一魄,這一魄能給陸梟帶來多少機遇,數(shù)不勝數(shù)。 虞棠慕了。 跟了陸梟這么久,一路看他拿機遇,她自己什么都沒有。 不過,小洞天這么驚險,她能不捏碎紅玉環(huán)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