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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病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

第45章身世之謎(上)

蘇挽之一生下來身體就虛弱得很,長年累月傷風發(fā)熱,很少有爽利的時候。街坊背地里戲稱他為小藥罐子,成年以后,又改叫藥罐子。那些街坊鄰居和蘇挽之一樣,都是貧苦百姓,盡管對蘇挽之的樣貌才華無比稱道,但真的有媒婆上門說親時,又都婉言謝絕了。不為別的,單看蘇挽之弱不禁風的樣子就難以挑起養(yǎng)家糊口的擔子。也有一些想得長遠的,認為蘇挽之身體雖不好,但勝在腦袋靈光,沒準以后入仕為官,一家子都跟著沾光了。于是也請了媒婆來細問,但媒婆的話無異在本就不怎么熱絡的氣氛上澆盆涼水,

“蘇家嫂子說了,她兒子不考功名的。”

活不能做,又不考功名,還要湯藥吊養(yǎng)著,這哪是招女婿,簡直是請菩薩。

所以蘇挽之到二十三歲,也還沒成家,若不是沈無虞陰差陽錯撞開他家的門,他到現(xiàn)在應該也還是獨身一人。

他早已安于這樣的命運,生就帶來的東西,如何去抗爭?可現(xiàn)在段明幽告訴他,他是因體內含毒,才招致身體受創(chuàng),健康受損。

換言之,并非天意,乃是人為。

蘇挽之心悸之余,更加不解,

“娘親告訴過我,她懷我的時候想吃山上的酸橘,爹就上山去摘,沒想到卻失足跌落山崖摔死。娘親自責不已,傷心悔恨過甚,結果動了胎氣,我便早產了。也是由于這個原因,我才身體孱弱,稍有不慎就病邪入體?!?/br>
“而你娘覺得愧對夫家,加上那年正逢干旱,澧縣鬧起饑荒,她不忍你挨餓受苦,于是帶著你避走他鄉(xiāng),輾轉來到攫陽城,更有幸得到同鄉(xiāng)援助,在此安定下來?!?/br>
段明幽補完他的話,頗有深意地道,

“這個故事太過合理,我派人打聽的時候,并不覺得有何不妥,整個云澤每年鬧干旱的地方那么多,逃亡外地的人也很多,一個失去丈夫,在夫家受盡白眼欺凌的女子攜著尚在襁褓中的兒子逃難,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段明幽話鋒一轉,直視蘇挽之道,

“一個生于鄉(xiāng)野,沒受過什么教養(yǎng),又歷經磨難的村婦,怎會舉止文雅,心思靈巧,還刺得一手純正蘇繡?”

蘇挽之一時答不上來,竟是被他問倒了,

蘇挽之的娘親姓聶,行三,她告訴蘇挽之鄉(xiāng)下人取名不講究,前面兩個哥哥叫大郎,二郎,爹娘便順口喚自己三娘。聶三娘和鄰居蘇洪年齡相當,從小玩大,蘇洪十八歲那年兩人成親,兩年后有了蘇挽之。

“你爹走的時候才滿二十不久,都怨我,想什么不好,偏要去想長在懸崖邊上的酸橘!”

聶三娘每提起這段往事,都哭得不能自已,蘇挽之怕她傷心,便很少提及,更談不上去懷疑。

現(xiàn)在經段明幽提醒,他也覺得娘親身上違和之處不少。

她非常擅長女紅繡工,以此為生養(yǎng)活自己,自己的衣服也都是她親手所作,剪裁樣式比起大布莊的也毫不遜色。她還會煮許多新奇菜色,盡管兩人生活寒苦,少有余錢,但逢年過節(jié),娘親一定會燒許多好菜,盤盤碟碟色香味形俱佳,有些搭配酒樓的廚子也未必想得出。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娘親竟然識字。她對自己說過,外公早前在村里私塾先生那里做工,她去送飯時正好遇見先生講課,就趴在窗邊偷聽,長此以往,竟也能粗略認得些字。

可事實并非如此。

蘇挽之曾發(fā)現(xiàn)娘親遺落在院子里的手帕,帕子質地精良,一角用絲線繡著一朵雅致的并蒂蓮,另一角繡了一首字跡清雋的小詩。

思君夜夜淚低垂,剪燭不語復天明。東風吹生花千樹,妾心寸草已成灰。

那時他才十一二歲,并不知詩中深意,還怕娘親丟了東西著急,急忙送還給她。當時娘親見到手帕欣喜落淚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那手帕無疑是她的,那首詩……肯定也是她作的。

再者,娘親面容姣好,身段婀娜,即使素衣白布,粉黛不施,也清麗非常,與左鄰右舍那些大嬸相去甚遠。

只是蘇挽之懂得這些的時候,聶三娘已經纏綿病榻多時,美貌不再,人如風中殘燭般憔悴不堪,蘇挽之忙著照顧她,更沒心思去理會那些在腦中一閃而過的疑問。

“你的娘親,絕對不簡單。”段明幽斷言。

發(fā)現(xiàn)蘇挽之體內的毒素后,他立刻派人去徹查蘇挽之和聶三娘,誰知遠赴澧縣的人飛鴿傳書回到,那里的確有磨盤鎮(zhèn)這個地方,卻早在23年前,即聶三娘離去那年,被山洪淹沒,因為山洪于半夜爆發(fā),村中竟無一人幸存,聶三娘此人便無證可考。而在攫陽城尋找聶三娘同鄉(xiāng)的人也發(fā)來消息,的確有李召這個人,但他孑然一身,又獨居城郊,幾乎沒有人認識他,而他也于22年前突發(fā)急癥而死,死后幾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

“磨盤鎮(zhèn)和李召我都查到了,卻全都無法對證,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我不知道……”

蘇挽之茫然無措,只覺雙腿虛軟,稍一后仰,就重重跌坐到凳子上。

“挽之,我且問你一句?!?/br>
段明幽神色凜然道,

“你想不想查明自己的身世?”

“我的……身世?”

蘇挽之艱難地擠出幾字,面上猶疑不定。

兩人沉默一陣,段明幽忽然開口道,

“二十三前,攫陽城內發(fā)生了一件大事,而你的身世,極有可能與此事有關?!?/br>
“是何大事?”

蘇挽之脫口而出。

段明幽默然,只從藥箱里取出一根長針,一只小圓瓶放在桌上,才道,

“此事關系重大,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若挽之愿意,可否讓我先取血研究?”

“小爹是想查出我體內的毒?”

“不錯?!倍蚊饔念h首道,

“你體內含毒,該是未出生時從母體那里感染而來,此毒發(fā)作隱秘,我之前幾次為你診治,均未覺異常??勺蛉諡槟惆衙}時,只覺你五臟六腑具空虛衰頹,且病癥一致,太過規(guī)律,反倒叫人生疑。”

“我娘親是積勞成疾,死于肺癆,她之前并不像我般體弱……若我體內的毒來自生母,那她……”

“并非你的生母?!?/br>
段明幽做下結論。